虽说这院子有偏屋。
但楚茶可不愿给他重新烧一屋子的炭。
她忙了一个秋天赚的炭火钱,也只是堪堪够用罢了,若只因他来,就任意浪费,这可不成。
所以只好委屈他打地铺啦。
楚茶将另外一床棉被从柜子里拖出来,给他在地上铺得整整齐齐又暖和。
这些事情做完,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
叶琢才回来。
长发散肩,眼眸漆黑。长剑寸手不离,此刻穿得是楚茶的冬装袍子,虽说能勉强穿上,却有些勒人,尤其是肩膀那一块儿,楚茶都要担心被撑破。
他抱着剑站在门口处,左右环视着房间,似乎在寻找睡觉的地方。
楚茶坐在床畔,靠着条枕,见他回来弯眸一笑,玉手指了指地铺:“喏,你就睡那儿。”
“不过,睡前还要劳烦你,先将烛火灭了。”
他很听话地照做。
应当说——
只要给他饭吃,他都愿意听你说上一些话,也愿意按照你的嘱托去做一些事儿。
应当是杀手组织的规矩吧。
做事儿=吃饱饭。
烛火灭了后,整个屋子就暗了下来,一缕月光自窗外洒来,落在地板上,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楚茶有些乏,掩唇打了个哈欠,就将头上的簪子取下,合衣入睡。
可没一会,她的肩膀就被人轻轻蹭了蹭,有点像被动物拱了拱,楚茶刚才还昏昏沉沉的意识陡然清醒,斜眸看去——
原是叶琢。
他正趴在床沿上,一只手还保持着推她的动作,在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瞳眸深远却又紧紧注视着她,煜煜闪光。
楚茶的心一时间软得一塌糊涂,不由自主地就柔和起声音:“怎么了?”
“我想在床上睡。”
楚茶怀疑自己又听错话了,面上浮起一丝奇异:“为什么?”
“我想试试。”他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无波无澜道,虽说没有情绪起伏,却让楚茶听出了一丝理所当然来。
叶琢的话虽未说得完整,但足够楚茶听懂了。
他自有记忆来,应当就没睡过床吧,所以此刻忍不住好奇想要尝试。
楚茶的心更软了,还带起些心疼。
可尽管如此,现在就同枕而眠还是不可取的。
她需要慢慢教导他一些为人处世的常识,比如男女授受不亲、婚前不可同枕而眠之类,以免他继续这样懵懂无知地过活下去。
见楚茶拒绝,少年显然有些不开心,漆黑的眼眸陡然一沉,有些冷深:“为什么?”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并未成亲,又怎能同枕而眠,我留你在屋子里睡,已然是不大好的了。”
他阴郁的气场慢慢消散,又恢复了俊秀无暇懵懂少年的样子,神情有些茫然,逐字逐句重复道:“授受不亲?”
楚茶耐着性子解释:“授受不亲的意思是,男女婚前不可直接接触,言谈或授受物件,有所谓食不连器、坐不连席之语。”
“就比如现下,你就不能跟我睡在一起,这些事情都是夫妻做的。”
他目光一眨不眨:“我们当夫妻,你让我睡一下床。”
楚茶有些好笑:“你知道夫妻是什么意思吗?”
“能睡床。”他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