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紧随于戎狄马匪队伍之后的二皇子李桀及其亲近卫士,见那戎狄马匪群,毅然进入了这一处险谷之中,却是没有丝毫停留,对于二皇子来说,衔尾追击如此之久,他又怎肯轻易放弃,而眼看唾手可得的莫大功劳就在眼前,他又怎肯让这机会白白从眼前溜走。
眼前的这股戎狄马匪,人数众多,且踪迹极难搜寻,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二皇子李桀自然不愿放任他们跑掉,之所以一直死追不放,就是为了要将眼前这股戎狄马匪一网打尽,再加之身后就紧跟着左军副将梁横槊的一万精锐,二皇子李桀因此没有丝毫的迟疑,片刻不停地紧跟着戎狄马匪,径直冲入了阴风峡谷之内。
阴风峡谷,谷中通道狭窄弯曲,两侧悬崖高耸,绝壁陡峭,二皇子李桀身侧的数百名亲卫,进入谷中之后,立刻便是被迫拉长了队形,狭窄的峡谷内部,只允许四五匹马同行行进,且弯曲的通道,让骏马在峡谷之中,根本无法撒开四蹄奔跑。
前方,传来了戎狄马匪密密麻麻的马蹄声,听声音似乎距离己方不远了,在这个狭窄的通道内,戎狄马匪所乘的骏马虽然神骏,但是依旧与二皇子李桀的这数百亲卫一样,受到了弯曲通道的限制,他们的马匹同样难以像平坦开阔地带一样放开四蹄奔跑。
感受着前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二皇子李桀看了一眼身后,左军副将梁横槊的大军,应该很快就能跟上来,但弯曲的通道与陡峭的悬崖,阻挡了二皇子李桀的视线,他只能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不断传来,但却是难以看得见梁横槊大军的身影。
狭窄险要地带,向来是兵家最为忌讳的用兵死地,但二皇子李桀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追上前去,将前方的戎狄马匪紧紧咬住,那么,眼前这股戎狄马匪,则势必又将从自己的眼前逃之夭夭。
这等局面,自然是二皇子李桀最为不愿看到的,因此,尽管心中隐隐有着不安,但是,二皇子李桀,依旧是催动着骏马,朝着曲折的通道前方赶去。
但是,二皇子越是进入峡谷越深,心中便是越来越心惊胆战,戎狄马匪的马蹄声就在前方不远处,但是他与身旁的数百亲卫,就像是永远也追赶不上一般,同时,那两侧高耸入云的悬崖,陡峭冲天的绝壁,一直看不到前方的曲折通道,这些都给予了包括二皇子李桀在内的所有人心理上莫大的压力。
而身后,那原本应该跟上来的梁横槊的兵马,竟然也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阴风峡谷内的二皇子李桀,越走越是心惊,随着内心心理压力的增大,这支数百人的队伍,速度渐渐地减慢了下来。
而在阴风峡谷之外,在哪辽阔的平野之上,之前还一直紧跟在新上任的代镇北大将军军阵之后的左军副将梁横槊的大军,在看到戎狄马匪一头钻进阴风峡谷的时候,这一万大军追赶的速度,却是渐渐地减缓了下来。
而当二皇子李桀,率领身侧数百亲卫,不假思索,毫不迟疑地闯入大阳帝国北疆最为臭名昭著的死地的时候,梁横槊麾下的一万镇北大军精锐,在梁横槊的一声命令之下,竟然是转了个方向,在巨大的断裂大裂谷地形带之前拐了个弯,然后大军沿着平原与大裂谷的分界,纵马狂奔,紧接着,很快便是倒回了距离阴风峡谷数里远的地方,然后全军结成防御阵型,一字排开,战阵之内,军士缄口,战马沉默,竟然是一片鸦雀无声,岿然不动了。
是的,阴风峡谷之前,那一直紧紧跟随在二皇子李桀身后的镇北大军一万精锐,并没有跟随二皇子李桀的军阵,进入阴风峡谷。
平野之上,梁横槊麾下的一万镇北精锐,旌旗猎猎,刀剑出鞘,以异乎寻常的沉默,面向着阴风峡谷的入口。
峡谷之内,二皇子李桀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下一刻,他突然猛地拽停所乘骏马,然后毅然下令,全军撤退,退出眼前这无比恐怖的阴风峡谷。
二皇子李桀这声令下之后,身侧的数百亲卫如获大赦,暗中都禁不住狠狠松了一口气,他们碍于二皇子李桀的凶残,虽然早已经被峡谷之中的层层险象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却是没有一人敢于主动出声。
而此刻,二皇子李桀的撤退命令,对于他们来说,便就等同于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于是,这数百名二皇子殿下亲卫,霎时间后队变前队,动作飞快,恨不得马上就从这处恐怖的峡谷之中逃离。
但是,就在二皇子李桀的数百名亲卫调转马头,准备离开阴风峡谷的时候,队伍的前头,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巨石滚动的声音。
二皇子李桀身在队伍最后,闻声顿时亡魂大冒,待得他抬头看去时,那高高的两侧悬崖之上,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悬崖之顶滚滚落下,然后猛地砸在峡谷之内狭窄的通道之上,只须臾之间,便是将阴风峡谷狭窄的通道堵死。
而那队伍最前头,那来不及躲避的亲卫人马,便霎时间就被这些巨大的滚石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滚石滚落的巨大声音,渐渐停息,待得前方惨叫声平息之后,二皇子李桀等人脸上的神色,已经黑沉如水。
二皇子李桀排开人群,向着巨石滚落之处策马行去,只见那自悬崖之顶滚落的巨石,已经将那狭窄的通道,堵成了一道高高的石墙,要想翻越,则是普通人很难做到的了。
而此刻二皇子李桀等人所处的峡谷地段,谷中地势相对开阔,能够容许八九匹骏马同时经过,这在阴风峡谷之中,算是比较罕见的宽阔地段,而同时,峡谷两侧的悬崖,则也要较之其他地段,要低险得多。
就在二皇子李桀面对着眼前的巨石,一筹莫展的时候,那悬崖之上,突然是有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峡谷之中,这一阵极其突然的脚步声出现之后,二皇子李桀身侧的亲近卫士,霎时间紧张不已,刀剑齐齐高举,做出了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这些脚步声节奏明显,显得声音的主人明显的是训练有素,二皇子李桀凝神倾听片刻之后,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这悬崖之上的人马,决不是毫无组织的马匪,而是纪律严明的军队。
得出这个结论的二皇子李桀,心中大惊不已,在这样的地方,悬崖之上,怎么会有军队出现,二皇子李桀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
但是,再多的猜测,都敌不过头顶突然出现的声音,能够更让二皇子李桀惊骇疑惑。
悬崖之上,在二皇子李桀身侧的亲近卫士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无数的人影渐渐现出身来,看着这些军士身上无比熟悉的甲胄,二皇子李桀麾下的亲卫猛然发现,这些军士,不是旁人,正是镇北大军军中将士。
这一发现,让得二皇子李桀身侧的亲近卫士们,震惊不已,而就在这般震惊之中,已经返回大阳帝国国都广源城的镇北大将军任金革的身影,竟然是显现了出来。
排众而出的镇北大将军任金革,脸色冰冷,他刚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任金革出现之后,这位镇北大将军的目光,就一直在二皇子李桀的身上停留,他此刻目光之中的愤怒与憎恨,已经毫不掩饰。
阴风峡谷之中,二皇子李桀抬头,与镇北大将军任金革,四目相对,看到任金革身影的那一瞬间,二皇子李桀内心震撼无比。
此刻的任金革,身上哪里还有半点重病缠身的迹象,二皇子李桀与镇北大将军任金革对视良久,方才冷冷开口说道:“任大将军,你于数日前上疏陛下,言将军身染重疴,需回都休养,陛下已然准许将军,回都养病,如今,却因何会出现在此处?!”
悬崖之上,镇北大将军任金革闻言,冷笑了一声,“有劳二皇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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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牵挂,任某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二皇子殿下。”
“哦!”二皇子李桀闻言,冷哼了一声,他并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任金革话中的含义,“大将军出现在这里,到底为何,本皇子不感兴趣,但大将军于悬崖之上,投下巨石,将本皇子置于危险境地,本皇子倒是要问将军,如此做法,居心何在!”
二皇子李桀一声冷喝之后,任金革却是仰天哈哈一阵大笑不已,片刻之后,方才冷冷说道:“二皇子殿下,你觉得任某,如此做法,所为为何?”
峡谷之内,二皇子李桀闻言,脸色冷厉,声音冰冷,“好你个大胆的任金革,你这是欲犯上作乱,图谋造反,就不怕本皇子将你三亲九族,诛杀得干干净净!”
二皇子李桀的这一番言语,在峡谷之中大声回荡,如果此刻张九阳出现在这里,则是一定会叹上一声,“真是不知死活啊!”,人家镇北大将军任金革,摆明了就没打算放过你二皇子李桀,这位骄傲无比的皇子殿下,已然已经是人家案板之上的肉,竟然还敢如此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包天!
最为可笑的是,已然身陷绝地,竟然还出言威胁,这样的事情,大阳帝国之上,估计也就二皇子李桀一人,才会如此脑疾吧。
阴风峡谷之中,二皇子李桀冰冷的声音,久久方才散去,他话语之中的目空一切,已然显露无遗,悬崖之上的任金革,钢牙紧咬,目光如刀,镇北大将军任金革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冷冷说道:“皇子殿下,任金革如今在这世上,孤身一人而已,唯一的弟弟,也在五年之前,丧生于皇子殿下的手中!”
“因此,皇子殿下欲将任某株连九族的愿望,恐怕是再难实现了。”
任金革此话说完,峡谷之中的二皇子李桀,顿时间惊骇不已,如果说任金革是因为,他唯一的亲人被自己斩杀,那么他今日的这般做法,也就有了理由,但是,在二皇子的心里,他从来没有杀过眼前这位镇北大将军的弟弟啊。
想到此处,二皇子李桀当即便是冷冷说道:“任大将军此言,本皇子疑惑不已,在本皇子印象之中,与大将军之弟弟,素未谋面,又如何会做出,杀害大将军之弟这等的荒诞事情来。”
悬崖之上的任金革闻言,声音冰冷,语气寒冽,“皇子殿下贵人多忘事,那就由任某来提醒一下殿下,五年之前,帝国国都之中,曾有一名镇北大军军中翊麾校尉,凌晨闯入皇子殿下的威王府中,然后,次日深夜,于国都天牢之前,以谋逆造反的罪名,被天牢守将当场射杀,这一事,皇子殿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任金革这话说完,那二皇子顿时脸色大变,但是,他口中依旧冰冷说道:“大将军此言,大为荒缪,叛军作乱,与本皇子何干,又怎可将那数百镇北边军之死,归咎于本皇子头上,当日那三百镇北边军,全副武装,刀剑出鞘,冲击国都天牢,本就是大罪当诛,况且,这件事情,是那天牢守将行使职责,守卫天牢之举,与本皇子又有什么干系?”
二皇子李桀这话说完,任金革顿时冷冷一声长笑,只笑得眼泪沿着刚毅的脸庞滚落,然后,声音中满是痛恨的镇北大将军缓缓开口说道:“皇子殿下,五年前天牢轮值守将金丘八,失足跌落广源河中为大水席卷而去,这件事大阳帝国虽然人尽皆知,但皇子殿下不会真的以为,这位金丘八金大人,是真的被大水席卷而走的吧!”
任金革这话说完,那二皇子李桀顿时间脸色大变,半晌之后,二皇子李桀方才冷冷说道:“大将军此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回答二皇子李桀的,是任金革一连串的长笑,“皇子殿下,任某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是指,当日那天牢守将金丘八,失足落水是假,其人暗中被我镇北大军右军副将柳直臣,押往镇北大军是真!”
“而这位金丘八金将军,曾经便是皇子殿下身前的一条狗吧!”
“皇子殿下让他咬人,他就咬人,皇子殿下让他杀人,他就杀人,哪怕,所杀之人,是我镇北大军边关将士!”
“事到如今,不瞒皇子殿下,这位金丘八金将军,骨头不硬,嘴巴不紧,到了我镇北大军大营之后,没过多久,皇子殿下当日的一番谋划,便就尽都一五一十,告知了在下!”
“恕任某直言,任某虽然,心机狠毒不及皇子殿下,但皇子殿下这识人之能,实在是寒碜之极!”
任金革这一番话说完,那阴风峡谷之内,二皇子李桀顿时间如遭雷击,身体猛然倒退数十步,然后在身侧亲近卫士的扶持下,方才站稳脚跟。
金丘八的德行如何,作为其主子的二皇子李桀,那是再清楚不过,此人贪财好色,骄奢淫逸,十成十的软骨头一个,落在镇北大将军手里,不说严刑拷打,就算吓他一吓,这位金将军,也会立马跪倒求饶,然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如今,任金革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当日的一番谋划,那么,二皇子李桀的任何狡辩,都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此刻,却是悬崖之上,任金革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子殿下,当日那闯入殿下威王府中的翊麾校尉,不是旁人,正是任某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任某将他放在军中,累积军功擢升至翊麾校尉,当时不过数月耳!”
“我等日夜守戍边关,寒风凛冽,凄苦异常,不想,任某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却如此含冤身死于国都之中,如此之事,任某捶胸叩问上天,这世间尚有公义可言?”
任金革声音落下,二皇子李桀却是冷冷问道:“此事已过五年之久,你任金革何以能隐忍至今,为何不提兵报仇?”
任金革闻言,仰天哈哈长笑,声音凄厉无比,“皇子殿下这一问题,问得真好,以皇子殿下冷酷残忍的性格,自然难以得出这一问题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便由任某来告知于皇子殿下。”
“我镇北大军世代镇守帝国北疆,对这片土地,魂牵梦绕,视若生命,我等在这北疆,抛头颅洒热血,不断牺牲,前赴后继,边关军士,皆是心暖肠热之辈,似皇子殿下这等阴险毒辣之事,我镇北大军,万万做不出来!若是提兵报仇,那我任金革,又如何去面对那些为守卫大阳帝国北疆而埋骨于这片土地上的同袍战友,将士兄弟?!”
任金革此言一出,悬崖之上的镇北大军军士,尽皆都热泪盈眶,而反观那峡谷之内,二皇子李桀身侧的数百亲卫,此刻则是一脸死寂。
峡谷之中,二皇子李桀待任金革此言说完之后,却是哈哈哈仰天狂笑起来,“没错!任金革,当日之事,的确是本皇子一手谋划,要怪,就只能怪你那位身为翊麾校尉的弟弟,莽撞冒失,时运不济,若他没有贸然闯入本皇子的王府之内,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事已至此,那又如何!我李桀贵为大阳帝国二皇子殿下,你任金革就算身为镇北大将军,又能如何?难不成,你任金革还真的胆敢造反,然后斩杀我这位大阳帝国二皇子?!”
“任金革,你不要忘了,你之所以有今天,一切都是拜我父皇所赐,皇权至上,从古到今,皆是如此,亘古不变,君要臣死,你这个做臣子的,就必须得死!没有什么理由,因此,本皇子纵是杀了你的弟弟,那又如何,我是大阳帝国当今皇帝的第二子,大阳帝国皇帝亲封的威王殿下,而这大阳帝国,皆是我李姓皇族所有。本皇子身为大阳帝国威王,杀了一介区区翊麾校尉,难不成,你任金革,就有胆将本皇子,斩杀于马下!”
“本皇子告诉你,你任金革今日,断然不敢杀我李桀,断然不敢杀我李桀!我李桀,乃是大阳帝国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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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皇族血脉,万金之躯!”
“而你任金革,不过一介镇守边关的将军!”
峡谷之内,二皇子李桀的疯狂笑声,在高高的悬崖之间,来回激荡,二皇子李桀身侧的数百亲卫,此刻已经神色惊惶失措,只余那峡谷之中狂笑不已的二皇子,如同疯子一般,指着镇北大将军任金革疯狂大笑。
在二皇子李桀的疯狂大笑声中,镇北大将军任金革的右手高高抬起,仿佛是对二皇子李桀猖狂言语的无情回击,那围在悬崖两侧的无数镇北大军军士,见状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劲弩,劲弩之上,弩箭冰寒刺骨,而那箭尖,就在这片刻之间,便是对准了那峡谷之中的二皇子李桀及其麾下数百亲卫。
镇北大军军士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挥动了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峡谷之内,那数百名二皇子殿下亲卫,顿时间乱作一团,只有那二皇子李桀,冰冷的目光之中,透露着疯狂,他突然剧烈地大吼了一声,“任金革,难道你真的胆敢,背叛大阳帝国,背叛帝国当今陛下,然后向大阳帝国当今的威王殿下下手!”
二皇子李桀的话音刚落,回答他的是,镇北大将军任金革一声冰冷的令下,“放箭,目标,悬崖之下,所有人马,一个不留!”
随着任金革的这一声冰冷凄厉的命令,阴风峡谷两侧悬崖之上,弓弦之声不绝,无数箭矢在顷刻之间,便是飞速射向峡谷之内,呼啸的弩箭携带着索命的尖叫,刹那间便是撕裂了一名名二皇子殿下亲近卫士的胸膛,二皇子李桀身侧的亲卫,在第一轮弩箭的齐射下,便是成片成片地倒下,而那最受重点照顾的二皇子李桀,已然身中百箭,锋利的弩箭洞穿了二皇子李桀全身上下的名贵甲胄,密密麻麻的弩箭穿透了这位生性残忍好杀的二皇子的身体,使得他此刻看起来如同一只插满箭矢的刺猬。
峡谷之中,二皇子李桀冰冷的脸庞之上,犹还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他高高抬起的右手,指向悬崖之上的任金革,口中最终缓缓说出了几个字,“本皇子乃大阳帝国威王殿下,你们怎敢……”
凄厉的北风呼啸声中,阴风峡谷之内,又响起了鬼哭一般的呜咽声,任金革冰冷寒冽的声音接着传来,“没错,二皇子殿下,任某能有今日,的确皆拜皇帝陛下所赐,但可惜,你并不是你之父皇!”
“而且,在大阳帝国如今辽阔无比的国境之上,你二皇子李桀,还代表不了大阳帝国!”
“因此,任某今日只是射杀了你,并不等同于,任某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在你眼里,我等生命卑贱如猪狗,但正是这些猪狗一般的卑贱下人,打下了大阳帝国如今的万里河山。”
“殿下身死之后,任某会亲自向陛下禀明,殿下是身死于戎狄马匪手中,殿下战死之前犹在勇猛杀敌,堪称为我大阳帝国之英勇典范,大阳帝国当为殿下铸立伟业丰碑,以此昭告世人。”
任金革这话说完,那峡谷之中,满身弩箭的二皇子李桀,脸上顿时腾起一片殷红,然后,二皇子李桀仰天狂喷出一口鲜血,以右手指向镇北大将军任金革,接着便是仰天倒地!
峡谷之内,弩箭之声已然停止,那二皇子李桀及其麾下数百亲卫,尽皆中箭身亡,这些跟随二皇子李桀多年的亲近卫士,大多与二皇子李桀如出一辙,残忍凶悍,目中无人,他们跟着二皇子李桀,一同做过不少的坏事,如今陪同他们的主子,葬身于峡谷之中,也算是罪有应得。
而哪位冷酷残忍,好杀暴戾的二皇子李桀,也落得了一个恶有恶报的下场。
阴风峡谷之内,二皇子麾下数百亲卫,尽数身死,只余下一匹匹的骏马,在峡谷之内,它们每移动一步,都可能拖动着那些腿脚依旧卡在马蹬之上的卫士的尸体在血泊中划动。
而悬崖之上,在确认二皇子李桀及其麾下亲卫,尽皆中箭身死之后,任金革所率领的镇北大军军士,便是飞快地离开了悬崖之顶,然后很快便是消失不见。
阴风峡谷之中,只留下了似乎亘古不变的呜咽声,以及失去了主人的战马的哀鸣。
……
二皇子李桀,身死阴风峡谷之后的第三日,一封十万火急的军情奏疏,被镇北大军,飞马送入了大阳帝国国都广源城。
呈送军情的镇北军士,累得当场便晕倒在了兵部衙门的大堂之上,拿到这一封紧急军情的兵部尚书,只扫了一眼,当即便是吓得冷汗直流,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之上,而下一刻,满脸冷汗的兵部尚书,当即如同火烧屁股一般,连滚带爬地奔出门去,跳上马车,飞马直奔大阳皇宫。
大阳皇宫之内,当二皇子李桀身死的消息呈送到大病初愈,精神不佳的大阳皇帝身前时,大阳皇帝当即仰天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向后昏倒,人事不省。
而床榻之前,那一只伺候在侧的大阳帝国太子殿下李景同,虽然同样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但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太子殿下眼里此刻虽然装满了泪水,但实际上深处的眼神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当然,此外还有另外一种情绪,辛灾乐祸,也被如今的太子殿下,掩饰得极其的完美无暇。
军情奏疏之中,将二皇子殿下身死的经过,描写得很是详细,二皇子殿下身先士卒,追击戎狄马匪贸然进入兵家死地阴风峡谷,不料,反被埋伏于峡谷之上的戎狄马匪万箭射杀,紧随其后的镇北大军左军副将梁横槊,拼命赶到,但无奈地势险峻之极,大军施展不开,待得梁横槊等人拼死赶到时,可怜二皇子殿下已经身中数百箭矢,气绝身亡。
奏疏之中,极力赞扬了二皇子殿下这种身先士卒的英勇精神,同时对于二皇子在这一战之中的巨大功劳,进行了不吝文墨的大肆夸赞,起草这一份奏疏的镇北大军言辞悲伤至极,并在奏疏之中提出,要为二皇子殿下修筑一座伟业丰碑,以此来永久怀念二皇子殿下的英勇无畏精神。
而这件举国哀痛的大事情发生之后,原本正在返回大阳帝国国都途中的镇北大将军任金革,闻讯顿时间从病榻之上猛然坐起,然后望北悲恸大哭,接着拖着重病之身,毅然连夜片刻不休,赶回了镇北大军大营。
镇北大将军任金革返回大军大营之后,便是点起人马,镇北大军人人悲恸,个个哀色,行动如风,疯狂地搜寻着这股戎狄马匪的踪迹,但是,这股戎狄马匪,自从在阴风峡谷一战之后,似乎是受了惊吓,便是彻底躲回了戎狄国境,再也没有出现在大阳帝国边境之上。
于是,望洋兴叹而又束手无策的镇北大将军,只得痛哭流涕,然后以自己害死了二皇子殿下为由,发誓此生再也不提离开镇北大军。
哪怕,就算自己病重无良医而身死。
大阳皇宫之内,刚刚病情有点起色的大阳皇帝李开继,闻此噩耗,再次卧病不起,而那无意中少去了一位得力竞争对手的太子殿下,则是继续孝心满满地守在自家父皇身侧。
而当广源城中的张九阳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只长叹了一声,说了一句,“好个任金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事做得干脆。”
二皇子李桀的被射身死,标志着张九阳最大的仇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但是,张九阳心中清楚,对他真正威胁最大的仇敌,暗号组织,却是依旧潜伏在暗处,随时寻找着机会,然后欲除掉自己。
而自己如今与暗号组织之间的关系,已然已经是不死不休!若无一方彻底消亡,则此仇绝难消解。
而且,对于张九阳来说,二皇子李桀,是明面上的敌人,不足以视为最为可怕,只有那潜藏于暗处看不见的敌人“暗号”,才是最为可怕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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