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绝美少年正在女孩子的注视下,屈辱的缓慢的解着另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衣带。
绛年自诩解过很多人衣带,玩弄过很多官人的心,可从未……从未在有人看着的情况下。
绛年脸上浮现难色。
之前他的客人们都是在没人后被他迷倒的,哪知这次是真的要脱掉一个人的衣服!
“公主……”
绛年艰难的开口。
沈南梨没注意绛年的心理活动,心觉绛年动作缓慢,而人命不可耽搁,于是便摆手:“你起来吧,换我来。”
绛年原本想答好,却在下一秒回味过来,公主说了什么?
她来??!
公主可是一个女孩子!!
绛年一想到他的主人要给另一个男人脱衣服,便忍受不了。
绛年脸上隐忍而屈辱,道,“算了公主,还是绛年来吧。”
沈南梨诧异的看了一眼绛年,退了回去,“好吧,那你动作快点。”
少年胸口起伏幅度很小,呼吸微弱,绛年倍感煎熬的解开了少年的衣带,然后如同碰上瘟神般迅速退开。
褪去衣服的燕逾骨头更显削瘦,十分单薄。
少年平躺床榻,紧闭着眼,冷白的肤色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有几处血色鲜艳,还未结痂,是新出来的伤口。
沈南梨睁大眼睛。
世子少年的身材很好,可小姑娘还未来得及红脸,便被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痕给吓到了。
沈南梨辨别这些伤痕。
烫伤、冻疮、鞭伤……
世子、世子他身上的伤为何如此严重……他,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伤口并不像是意外,反而更像是有人故意折磨他。
让世子生不如死。
沈南梨心下忽地一痛。
——“那,那那个小孩,他现在过得好吗?”
——“不好。”
沈南梨脑海出现了上午与少年的对话。
公主殿下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心疼,开始针灸。
这些伤口留下了永久的疤痕,有的是很久之前的,现在已经剩下淡淡的印子,但狰狞扭曲的形状告诉她。
少年曾受过异常痛苦的折磨,甚至一直以来都在承受。
——这便是他无能为力的时候。
也是他中毒的原因。
原来是有人不想世子好过。
可世子他,又做错了什么?
沈南梨专心的给燕逾针灸,少年手心冰凉,沈南梨用针扎过去的时候,指尖忽然颤了颤。
白皙纤长的手指指腹有一层薄茧,触摸起来给人一股安全感。
公主殿下渐渐红了脸。
皇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女儿弯着身子,双手放在了少年赤裸的上身,场面刺激且引人遐想。
沈策阳当即便怒吼出声:“大胆狗男人,竟敢逼迫朕的公主!”
沈策阳上前两步,一把把沈南梨拉了过来,推到自己身后,一脸怒火。
沈南梨茫然地眨了下眼,随即道,“父皇,你干什么呀,我在为世子针灸。”
什么狗男人……什么逼迫嘛。
小公主偷偷红了耳尖。
世子殿下的身材这么好,也是她占便宜了呀。
皇帝一噎,旋即狐疑道,“这是世子?”
沈策阳吹胡子瞪眼,“世子也不行!甜甜,朕不是说了,不许随意让男人碰你的手!”
“……”
沈南梨艰难地抿了抿唇,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又看了眼无辜躺枪,昏迷也要背锅的少年,一阵无言。
好丢人哦,当着这么多人面兽心她父皇居然将事实颠倒黑白。
沈策阳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正色道,“世子怎么样了,可有查出昏迷原因?”
在场除了沈南梨外所有人都俯首跪地,因此这话自然是对沈南梨说。
沈南梨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温软道,“世子不会有事的,父皇你就放心吧。”
她的父皇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不必再麻烦她的父皇啦。
她来就可以了。
想到燕逾身上的伤,小公主的眼神暗了暗。
得查。
给燕逾扎完针后,苍白的脸色才好看许多,可惜的是依旧处于昏迷,没有醒来。
沈南梨现在不相信南梁的仆人,因此留了自己身边的人于长秋殿照顾燕逾。
而沈南梨则是叫人从史官那里要来了近日卷宗。
史官的职务是记载北筑王朝的历史,南梁世子到访北筑自然也被记载其中。
上面记录了详细的名单以及身份。
沈南梨神情专注认真,身前桌案上是整齐的纸张与书本。
粉嫩的指尖摩挲着卷宗,上面的毛笔黑字内容详尽。
边姜,南梁世子,南梁百战不败将军边衡独生子于北筑十年腊月二十八日到访北筑。
所带仆从十五人,其中分别为燕逾、齐缚、福凳、刘程……
马车三辆,部分是赠予我北筑的金银财宝,未查见具备杀伤力武器。
边世子于腊月二十八日晚于皇上进行会面并享受盛宴。
……
……
下面全部是一些琐碎的事情。
北筑王朝的卷宗无数,大多都是没用的。
这本卷宗同样也是,可偏偏沈南梨抓住了两个字眼。
燕、逾。
并不是她熟悉这个名字,沈南梨完全不认识燕逾这个人。
南梁人自始至终她有交谈的只有边世子一个。
然而小姑娘紧蹙着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但是,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可能有些问题。
白日沈南梨动用自己的势力,安排芙枝去调查燕逾中毒的事情。
眼下芙枝刚刚忙碌完返回,便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不太稳定的向沈南梨道,“公主,这个世子是假的。”
沈南梨放下卷宗,站起身来。
眼前浮过少年冷淡却虚弱的面颊,严肃道,“什么意思?”
芙枝:“字面意思。公主,一直露面的这个人不是南梁世子。”
芙枝一脸怒火,“他这是欺诈!”
沈南梨却仿佛早就了然的模样,轻声开口让芙枝稍安勿躁。
少年性子寡淡疏离,时常缄默,眼底却有难以察觉的冰冷与残忍。
少年唇角时常上扬,说话彬彬有礼,却笑意不达眼底,并不真实。
在谈到自己时毫不忌讳的说“自己”的喜好,令北筑的皇帝与大臣们大跌眼镜,印象坠至谷底。
少年并不是无所谓,而是那个人,不是他。
他在扮演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