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大力,是个棒棒。
说好听点,就是脚夫;人家不客气的话,咱就是个卖苦力的。
虽然我挣得少,但是我不做亏心事;不像火车站里的那些阿飞们——就是混混,心狠手脏。
他们可太黑啦,天天排队把票买完然后加个十块二十的卖掉,让好多人都买不到正常价位的票;尤其是去广州深圳的更是一票难求,有的时候他们竟然把票价卖了两倍的价钱!
一转手,每天能赚几百块!
我一个月都赚不了几百块。
我老乡说,他们这种,就是黄牛行为。
不仅这样,阿飞还收那些在火车站摆摊卖东西的“摊位费”;有一次,我看见他们把一个小孩卖的茶叶蛋算抢走了一半,小孩哭了好久。
有的时候还偷东西。
总之他们就是特别可恶。
阿飞瞧不起我们,说我们穷,我和老乡也瞧不起他们,因为他们手脏——
不过今天我倒是挺开心的,因为——
——
“诺,给你20!”一个身旁放着大包小包的男人递给大力20块钱,让他把这些行李搬到楼下火车站出口处。
对于一个90年代的棒棒来说,20块可是几天的工钱。
“好嘞,谢谢老板!”大力欣喜若狂,连忙把行李用担子挑了往楼下走去。
行李很重,压的大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毕竟肩膀上挑的是生活!
好在地方并不远,只一会大力就完成任务,他感到有些乏累,于是坐在售票窗旁的椅子上休息,等待着下一个拿着钱挥手叫棒棒的人……
他的棒棒老乡坐了过来,与他胡侃乱谈,正讨论到淮海足浴哪家强时,一个神色紧张的男人从他们面前经过……
这人手上抱着一个睡着的小女孩,径直走向售票窗口买了一张最近去sd的火车票。
大力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不过却看不出他那里有问题。
老乡问:“咋子呦?人嘎抱个女儿有啥子好康的嘛?”
“不像耶,我啷个觉得这家伙是个拍花子嘞?”
拍花子,就是人贩子,人人喊打!
在90年代,专门的法律并不完善,导致人贩子遍布各地,特别猖狂,形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这时旁边一个正在眯着眼寻找猎物的阿飞听到他俩对话,蹭一下就站了起来,问:“拍花子在哪?”
“莫得莫得,我们两个说着玩嘞!”老乡连忙说道,他可不想和阿飞这种群体搅上关系。
大力也认识这个阿飞,他叫卫东,是淮海火车站附近一带的阿飞头头,干的事虽然都不上台面却也没有伤天害理。
卫东听只是二人开玩笑,也没有放在心上,拿出报纸假装阅读,去做自己二指禅的工作。
大力偷偷的去瞧那个抱着孩子的那个男人,心中一抹疑云总是挥之不去。
小女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睡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男人观察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于是小心翼翼的从口袋拿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想喂女孩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