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禁赛?”
小天狼星袖筒里不断流出彩绸,他看向罗恩和赫敏,两个孩子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乌姆里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我是不是应该……”
“不应该。”卢平拿着两瓶黄油啤酒走进花园,分给好友一瓶,“邓布利多建议你不要太早表现出亲近某方的迹象。”
“我还没说我要做什么呢。”小天狼星嘟哝了一句,往躺椅上重重一靠,飞鸟结队掠过阴沉的天空,河道中流水潺潺。
洗刷冤屈后,小天狼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祖宅,除去严密的防护咒和混淆咒,切尔西区分布相对稀疏的住宅和新房自带的花园也帮忙掩护了这里时不时的小小聚会。
“我不明白。”罗米靠着唐克斯,手拿油漆滚筒疲惫地坐在门廊下,“你有钱买带花园的独栋别墅,没钱请工人来帮你粉刷房间?”
小天狼星袖筒的彩绸还没扯完,他在彩虹色的海洋中抬起头对罗米笑了笑,摆脱逃犯身份后他做的第二件事是考魔术师从业执照,按照本人的说法,没到二十岁就学会把自己变成狗的人,学着把鸽子从礼帽里拿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重点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老兄。”罗米第一次听到这个理由时说道。
“想做呗。”那时的小天狼星抖抖肩膀,一甩胳膊,袖筒里洒出一地花瓣。
“适当锻炼有益健康。”准魔术师变戏法似的——不,他确实是变着戏法摸出两张扑克牌,“顺便把你们几个小孩从学校里解救出来——”
罗恩露出略带责备的表情。
“抱歉,罗恩。”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想把哈利留在学校,但这是送给他的惊喜,你们一定要保密。”
“大脚板准备在圣诞节邀请哈利过来和他一起住。”卢平解释道,小天狼星晃了晃系着巨大装饰拉花的钥匙,尽管现在离圣诞节还有小半个月,唐克斯很捧场地哇了一声。
“你真贴心。”她对堂舅说。
“你确定不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小天狼星看向卢平,后者摇了摇头。
“装修好房子之后你不可以再带孩子们逃课了。”卢平严肃地补充,“说你答应,小天狼星。”
“我答应!而且我保证今天三点半前把他们送回去。”小天狼星懒洋洋地举起手,用家长最讨厌同时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那种长辈的语调说,“但这儿还有大摇大摆出来的孩子呢。”
罗米突然被点了名,“我有个工作面试。”她说。
“好理由。”小天狼星赞许道。
“不,我真的有个工作面试。”罗米直起身体,撑着门廊边的柱子说,“古灵阁下属的拍卖行在伦敦,我下周三去那儿应聘解咒员,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在学期结束前离开学校,乌姆里奇不能干涉古灵阁的时间安排。”
“那你和比尔算是同事了吗?”罗恩问。
“如果面试顺利,我再拿到八个N.E.W.Ts证书的话,我想是的。”罗米想了想,“不,不完全是,如果我去工作的话,那我大多数时间应该会忙着从古灵阁的解咒员手里抢活。”
“为什么?”唐克斯好奇地问,“现在古灵阁的工作压力这么大?”
“巴格曼的赌球事件激怒了妖精,比尔之前说过这件事。”罗米说,“魔法部想从古灵阁妖精手里分权,但他们既不能开除古灵阁的妖精,也不能说动巫师换个地方存款,只好先从藏品和宝物开始削减妖精的权力范围,拍卖行是近两年新组建的,很缺人手,但背靠魔法部意味着薪水不会低……你们为什么这么看我,找工作前总要多了解些情况吧。”
弗雷德和乔治抱着两桶油漆走了进来。
“又在介绍你的工作了?”弗雷德挨着她坐下,“这次听傻了几个人?”
罗米像是受惊的猫一样弹了起来。
“我进去拿杯水,你们要喝什么?”
“厨房有橙汁。”小天狼星说,“顺便把红醋栗甜酒也拿出来。”
“我要喝汽水。”唐克斯高举起一只手。
罗恩刚想说点什么,弗雷德看了他一眼。“橙汁就好,谢谢你。”他嘟哝着说。
“我也喝水。”赫敏说。
“我又不是很渴了。”罗米靠在门口翻了个白眼,身后的门无声地打开,蓝眼睛的青年一手拿着果汁盒,另一只手握着红醋栗甜酒和汽水的玻璃瓶颈走了出来。
“拿几个杯子就行。”肖恩说,“我写给你的信看了吗?”
罗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哦了一声转身要走,手腕却被弗雷德抓住,红发男孩不悦地看向果汁盒上四处弹跳的兴奋橙子,“这儿又不是你家。”
唐克斯起身把肖恩手里的饮品接了过来。
“不要去花园东边打架。”小天狼星说,“我的羽扇豆刚发芽。”
“它们不该在冬天茁壮成长。”赫敏谨慎地提醒他。
“休息够了就都起来干活吧。”卢平看不下去地站出来提议,前教授分配任务时的语气对学生们还有着一定的威慑作用,“小天狼星,唐克斯,罗米,你们仨和我去粉刷客房,肖恩带着罗恩赫敏打扫客厅,弗雷德和乔治——”
“别把我的新房炸掉就行。”小天狼星说,“对了,我要在哈利的房间里摆点什么,给点建议男孩们。”
“首先排除玩具汽车。”唐克斯嘲笑她舅舅,“记得去退货,老年人。”
“为什么躲着弗雷德啊?”唐克斯弄了个面罩盖在脸上,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她一边推着油漆滚筒一边转过来问罗米,“他们被禁赛又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罗米坐在合金梯的横板上粉刷着天花板和墙壁的接缝,“但毕竟是斯莱特林先挑衅他们……先不说这个,肖恩为什么也在这儿?”
小天狼星哼笑了一声,像是只闲适的大狗在吐气,“你总该在我找人当苦力前先告诉我吧。”在塑料布上走路声音很响,反倒显得他轻飘飘的语气有点不真实,“谁能想到这房子里一半的成年男人都和你有感情纠葛。”
“老天。”卢平用伦敦街头俚语感叹道,配上他一贯温和克制的口吻有点好笑,唐克斯确实笑了一声,在卢平露出窘态前憋了回去。
“有点礼貌,大脚板。”老好人说。
“没什么。”罗米盯着接缝处起伏的浮雕,“我不止于此呢。”
“什么意思?”小天狼星问。
“我还有恋父情结,你们俩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这屋子里的比例就更高。”罗米听见背后响起惊恐的抽气声,报复性地说了下去。
“很意外吗,不应该——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二话不说就来帮你打杂吗?”
一片死寂中罗米回过头,在合金梯上第一眼扫到几个颜色各异的头顶,一动不动,第二眼看见门口,门口的红发青年一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握着装水的玻璃杯。
“客厅那么大一定很难收拾吧。”唐克斯反应极快地说。
“我们去帮帮孩子们。”卢平和小天狼星紧跟着起身,“剩下半面墙交给你俩。”
“过来帮我扶着梯子行吗?”罗米对弗雷德心虚地笑了笑,“先让我下来。”
“和他们胡说些什么?”
弗雷德走过来时还拧着眉头,少见的高度差让罗米第一次俯视着他的头顶——还好,没什么让人不安的迹象。
半个身体压过来,合金梯跟着摇晃,罗米下意识抓住弗雷德肩膀的衣料哼了一声,这倒是逗笑了他,大手沿着牛仔裤的布料向上滑,牛仔布粗砺的质感落在她腰两侧,罗米不安地扭动两下,被他一掌拍在腰上,像在训诫幼童。
“你还乱动?”他没用力,语气也很平稳。
罗米瞪他,“你发什么神经,这是别人家里。”她居高临下地说,“抱我下来——手!”
“他们出去的时候还知道带上门,你怕什么?”弗雷德的视线落在她粗针毛衣的花纹上,“总不会是为了让我们俩在这儿打牌吧。”
一只手还算安分地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数着肋骨一寸寸上移,罗米挣扎起来,后腰又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我说了别乱动。”他仰起脸直视着罗米的眼睛说。两人都愣住了,弗雷德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又摸了摸,他刚从外面进来,冰凉的手引起一阵战栗,罗米搭在他肩上的手猛地收紧,两个人同时僵住。
“你没……?”弗雷德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好像被噎住喉咙那样咽了口口水。
“冬装根本看不出来……你的手太冷了!弗雷德·韦斯莱!”罗米咬牙切齿地说,“而且我出门前也没想到会遇见一个红头发疯子。”
弗雷德凑得更近,声音含混不清,“伦敦就是这么危险,你打算怎么办呢,罗米?”但手却小心地曲起不再碰她,两人维持着这个古怪的姿势对峙着,直到弗雷德的手背轻轻贴上了皮肤。
“还凉吗?”他轻声问。
罗米兀自发懵,听见询问下意识摇了摇头,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跳进了圈套。
“那就好。”
罗米没出息地在他手里发抖,上半身却忍不住向前倾,弗雷德笑声低沉,嘴唇嘉奖似的贴上她侧颈,罗米感到血液在心口分流,如同长河的水流在某处河道被一分为二,一支冲进她昏沉的大脑,另一条支流向下涌去——
弗雷德停下动作,带着茧的指腹刮擦着平缓的皮肤,“右边?”他低声问,抬了抬被她靠着的那侧肩膀,呼吸落在她颈侧的皮肤上,“我说错了吗,罗米,你要告诉我……”
“你想听什么?”她喘息着问。
“斯考特和你叔叔有点像。”弗雷德说,“你发现了吗?”
罗米一愣,看见弗雷德低下头,吻落在厚重的毛衣上,牙齿咬着布料,明明该让她更加失控的场景,她却感觉热潮在飞快褪去。www.)
“还是说他更像你父亲?”他声音含糊,但不妨碍罗米听清。
几乎是一瞬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时,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她在他手掌围成的保护中剧烈挣扎起来,合金梯又开始摇晃,伴随着干涩的声响,弗雷德也愣住了,第一反应用更大的力气搂住她的腰按着她的肩膀,结果换来了更激励的反抗。
“你别——我错了!罗米,我不是故意……别乱动,我抱你下来,先让我抱你下来。”弗雷德手忙脚乱地想去握住她胡乱挥打的胳膊,肋骨上没有防备地挨了一脚,他闷哼一声,捂着肋骨弯下腰,领口却被一把抓住,窒息感中他被迫抬头,对上一双泪眼。
“你怎么敢——”罗米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声音戛然而止。
弗雷德曲起手指,轻轻蹭去她的眼泪。
他试探着握住她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没有反抗也没有回握,斯莱特林逐渐停止颤抖,神情空白到近乎冷漠,绿眼睛缓慢地闭合又睁开。
“和我说话,罗米。”弗雷德惊慌地说,“随便说点什么,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
“……抱我下来。”
罗米声音沙哑,弗雷德及时地托住她倾斜过来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手的位置把她横抱在怀里,罗米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感受到另一道呼吸急促地吹在她额头上。
“然后闭嘴。”她说,合金梯子在他们身后倒下,砸在地上一声巨响。
罗米在他怀中哆嗦了一下。
墙上的油漆还没干,弗雷德维持着这个姿势在空房间中央坐下,女巫坐在他怀中,倔强地将脸藏在他肩窝里,浓密的黑发垂落在脸侧。弗雷德不敢动弹。
先是隔着毛线钩织的面料,他试探着,用给小动物顺背脊毛的手法在背上摸了两下,罗米往他怀里钻了钻——这大概算是接受。
他低下头去,用鼻尖蹭罗米的侧脸,女巫把脸在他颈间埋得更深。
好吧,这样不行。
弗雷德只敢在心里叹气,他试着亲了亲她的头发,不知道是没感觉到还是怎么,罗米没有反应,弗雷德于是轻轻吻在她露出来的苍白的颈部皮肤,罗米颤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他挑了挑眉,重复了一遍动作,感觉到罗米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于是弗雷德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握进手心,轻柔缓慢地吻过手背和每一根手指。
门咔嗒一声响。
乔治把头卡在他自己推开的门缝里,双眼紧闭。“有什么我不方便看的吗,兄弟,你们俩动静太大了,大家派我来看看。”
弗雷德顺手抓起一只油漆滚筒朝门口扔过去,砸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罗米动了动,弗雷德用手扶住她后脑,手指没进柔软的黑发梳理,“你不想起来也没关系。”他低声说,斯莱特林在他颈间点了点头。
“你没打人吧,弗雷德?”乔治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他的兄弟,弗雷德使劲挥手,用口型示意他赶紧出去,乔治笑了笑,又说道,“罗米,如果他对你动手你要告诉我们,就算我下不去手,唐克斯也会帮你揍回来的。”
“快点出去吧你!”弗雷德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他收紧了胳膊,门关上后,罗米轻轻笑出了声。
她终于把头抬了起来,脸颊和眼眶都通红,几根头发粘在额角和太阳穴上,弗雷德伸手把碍事的头发拨下去,揉了揉她脸上红白相间的压痕。
“听到没有。”罗米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你以后不能欺负我,会有人排队揍你的。”
弗雷德眨了眨眼睛。
“你有意见?”
“我能和你说话了吗?”他小声问。
罗米宽容地点头。
“我错了,我不该说那句话。”他真诚地说,又亲了亲她的手,“没有他们我也不敢欺负你——你刚才差点儿把我肋骨踹断。”
罗米诧异地啊了一声,手摸到左边肋骨的位置时弗雷德吸了一口冷气。
“很疼吗?”她不好意思地把手轻轻盖在上面。
“还行。”弗雷德说,“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罗米揉着那一块可能有淤青的地方说。
“但你还没说你原谅我。”弗雷德来回晃着脑袋,坚持要和她对视。
“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回事。”罗米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乱动,弗雷德哀号一声。
“必须得说吗?”他抱着一点希望问,罗米把他的希望彻底戳破,他在绿眼睛的注视下同时感到委屈和羞惭,于是罗米惊讶地看见红头发脑袋埋进她胸口。
“能不能别让斯考特给你写信了?”他闷闷不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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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他们坐在客厅地上吃了从中餐馆订来的午饭,小天狼星在制定如何把罗恩赫敏神不知鬼不觉送回学校的计划,当弗雷德提出弄一辆飞车时赫敏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幻影移形到尖叫棚屋就行。”赫敏说,“今天是霍格莫德日,趁哈利还没发现。”
“哦,哈利。”罗恩露出暧昧的笑容,“他的注意力可不在咱俩身上。”
“你们俩呢?”唐克斯看向双胞胎。
“办法只会更多。”弗雷德和乔治相视一笑。
“不许偷车。”罗米挑着香橙鸡块里的肉,头也不抬地说。
“不许偷车。”弗雷德学她的语气说,斯莱特林动作一滞,绿眼睛看向他,“绝对不会。”他立刻改口说道。
“我就说他们俩中有一个挨了打。”罗恩说。
“你这几天住哪儿?”卢平问罗米,“总部?”
“约瑟夫不让我自己住在外面。”罗米点点头,余光看见小天狼星在自己身上四处摸索。
“给你找几个护身符。”表演了一套默剧的准魔术师解释道。
在门口互相道别的时候赫敏突然把罗米拉到一边,“有个需要你保密的事情要告诉你,你要不要加入——”
“不要。”罗米坚定地说。
“我还没说是什么!”赫敏吃惊地看着她。
“最好的保密措施就是不让别人知道。”罗米说,“别让我知道,你们自己小心就行。”
赫敏像看一个在街上放声大笑的陌生人那样看了她一会儿,“那好吧。”她说道,“……还有一件事,弗雷德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你好关心我。”罗米笑着说,“想听细节吗?”
赫敏一掌拍在她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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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行那边进展顺利,即便在布莱克祖宅度过圣诞前夜也不影响罗米做个大发横财的美梦,但当金加隆在她的金库里自我复制时却发出了激烈的吵嚷声,罗米睁开眼睛,眼前是厚重的绒布帷幔,她意识到那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在看见哈利和韦斯莱们齐聚厨房时罗米仅剩的那点瞌睡也瞬间消失了。
“出什么事了?”她走到弗雷德身边牵住他的指尖,指尖一片冰凉。
小天狼星像是需要新鲜空气一样从孩子堆里退了出来,几句话讲完了事情经过。
“韦斯莱先生被……蛇咬了?”罗米迟疑地重复了一遍,哈利迅速地看了过来,她哽了一下,“我不是质疑你,只是……这很可怕。”
“我们得去圣芒戈。”弗雷德用让她感到陌生的语调说,手指攥得她指尖生疼,几乎在同时,罗米脑海里有个清晰的声音和小天狼星恼火的声音重合了。
“你们不能去。”小天狼星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说,“凤凰社——”
“我们不关心什么愚蠢的凤凰社!”弗雷德叫了起来。*
“我们的爸爸生命垂危!”乔治嚷道。*
“听小天狼星的。”罗米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不能去,这解释不通……”
“你们俩说得轻巧!”他吼道,“又不是你爸——”
“弗雷德!”小天狼星高声呵斥。
罗米把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有那么几秒,他们俩像一对在街头把彼此撞倒在地的陌生人那样对视着,地下厨房被寂静笼罩,直到金妮突然咳嗽了一声,空气又开始流动,罗米仿佛从梦中惊醒般向后踉跄了一下,弗雷德想要搀扶的手被她轻轻挡开。
“我不会改变我的看法,你们不该去。”她顿了顿,看向弗雷德,“至于你,你可以过几天再来找我道歉。”
幻影移形的响声过后,小天狼星清了清嗓子。
“我们再等等,好吗?”他说。
令人意外,罗米竟然平静地睡到天亮,甚至没因此梦见鲁本·罗齐尔亲切又陌生的脸,等她被敲门声惊醒时,雪后的晨光落在银灰色的缎面墙壁上。
她跳下床打开门,弗雷德站在门外,就差把我一夜没睡写在脸上。
“我爸脱离危险了。”他疲倦地说,前言不搭后语,“楼下有咸肉,鸡蛋,还有烤面包——”
“你吃早饭了吗?”罗米问道,昨晚的记忆回到她脑海里——亚瑟·韦斯莱昨晚生命垂危,而她让弗雷德别去医院看他父亲——弗雷德点了点头,“去休息吧。”她伸手理了理弗雷德歪扭的衬衫前襟,避开了他的手。
“我们下午去圣芒戈。”弗雷德讪讪地放下手,垂着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怜,“你能不能和我一起——”
“她不会和你一起去。”约瑟夫站在他身后说,语气冷淡,“我建议你先去休息,孩子。”
肖恩在约瑟夫身后半步的距离露出半张脸,他脚步轻快地越过其他人,把摆满了早餐的托盘送到罗米手里后一言不发地下了楼。
约瑟夫甚至没等弗雷德回到自己的房间就不客气地关上了门,罗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好吗,我听说了昨晚的事。”他顺手把搭在椅背上的斗篷递给罗米,“穿上这个。”
“睡得挺好。”罗米裹着斗篷坐下。
约瑟夫一愣。
“那就好。”他说,“我还以为……”
“鲁本·罗齐尔是怎么死的?”罗米突然问道,隔着两杯热饮弥漫的白色水雾,她仍看见约瑟夫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魔咒事故。”约瑟夫定了定神,“是场意外……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罗米把脸藏在巨大的马克杯后,眼睛盯着咖啡深棕色的液面,“触景生情。”她说。“别为难弗雷德,他现在不太好受。”
“我该夸你贴心吗。”
约瑟夫扔给她一袋衣服,“下午穿这套,我们错开时间去探望韦斯莱先生——哦对了,给你找了个理由,洛哈特忠诚的粉丝,在圣诞假期去探望失忆的偶像。”
罗米从厚衣服的包裹里拿出一本《与食尸鬼同游》,金发男巫在封面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你真会侮辱人。”她说道,而约瑟夫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