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伸手拍向腰间,从空间袋中取出一只瓷瓶。
屋内,除了女子之外,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空间袋,也都没有听说过。就跟变戏法一样,眼前一花,男子手里就多出了一个瓷瓶。
白如羊脂,散发着柔的腻光,单只瓷瓶本身,便价值不菲。
“瓶里是黄芽丹,是我从一位好友处所得。固本培元,强身健身。每三天服用一枚,不出一个月,你父的唠病就会痊愈。”
听到父亲(丈夫)的病情有救,有李大郎与李母齐齐露出激动之色。
接过瓷瓶,李大郎扑嗵一声,跪在男子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李大郎十来岁就见识了人情冷暖,父亲得了唠病,经常嗑血,已命不久矣。男子所赐灵药,无异于把李父从鬼门关中救回来。
磕个头算什么,只要能救了父亲的命,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皱一下眉头。
一旁的宣大夫,眼中闪过一道明光,看着李大郎手中的瓷瓶,狠不得一把抢过来。能够治疗唠病,无宜于神仙之药。做为大夫,看到如此灵药,心里就跟猫抓一样。只是碍于男子的威势,不敢放肆。
“倒是个孝子。”
男子瞥了一眼宣大夫,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宣大夫打一个寒颤,一丝觊觎之心,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到宣大夫的样子,男子如冰山一般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目的达成,二人无意久留,便从李家出来。
临走前,女子忽然停下脚下,目光柔和的看着女童,对李母说道:“我很喜欢灵儿,想收她做个徒弟,不知姐姐愿意吗?”
李母闻言,露出难色。
女儿终要长大,嫁为人妇。但小女儿才两三岁,跟小绵袄一样,全家人都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不行,怎么忍心让她离开。
不过,李母也知道,自家小门小户,小女儿在家里免不了吃苦受累。将来长大了,充其量嫁个殷实人家,生儿育女,一辈子就跟她自己一样。
但若是跟了眼前的女子,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李母是个果决之人,心里舍不得,却连忙点头,激动的说道:“愿意,愿意!只是灵儿还小,不太懂事,日后犯了错,还望小姐多多担待。”
本来只想找个向导,不曾想还收了个徒弟。看到灵儿的第一眼,女子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从李家出来,男子意外地看着女子,惊奇的问道:“你会带小孩吗,怎么突然想要收徒弟?”
女子“嘿嘿”一笑,道:“你不觉是她很像一个人吗?”
男子眼神一亮,不假思索道:“金雀儿!”
他在见到李家小妹的第一眼,脑子里就闪过金雀儿的影子。原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秦珂琴也有这种感觉。
难怪她要收灵儿为徒,或许收徒只是借口,给金雀儿找个玩伴才是真的。以金雀儿长不大的性子,一定很喜欢李家小妹。
“这就是缘分,李家小妹合该入我修罗殿!”
秦珂琴也很喜欢李家小妹柔柔软软的样子,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小姑娘。想着把李家小妹带回到宗门,修罗殿肯定会变的热闹起来。
……
第二天,天色微亮。
李大郎早早起来,收拾一番,到了镇口等候。
刚才始,母亲提出要他入山,李大郎是不愿意的。等到陈铮拿出黄芽丹,李父唠病有救,李大郎果然答应。
站在镇口,李大郎的心里七上八下,回想到在山里的所见,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这次入山,他是抱了必死决心的。
没有让李大郎久等,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陈铮与秦珂琴就牵着马出来。
“会骑马吗?”
陈铮指着另一匹马,对李大郎问道。
“会一点儿!”
李大郎撒了慌,他只骑过牛,何曾骑过马。不过在他认为,骑牛与骑马的区别不大,都是四条腿行走的牲口。
看到李大郎笨拙的爬到马背上,双腿夹了一下马腹,可马儿一动不动,不由笑了出来,伸手在马臀上轻抽一鞭。
“啊……”
李大郎坐立未稳,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吓的他惊呼一声,直接爬在马背上,紧紧抓着马鬃,小脸泛白。
骑马与骑牛完全不同,不如牛背上稳。骑在马背上,颠簸摇晃,马儿小跑时,就想坐在弹簧了,一旦重心不稳,就被巅下马背。
好在陈铮能体掠他,二人也不急着入山,放缓马速,如效游般,悠悠闲闲的向着秦岭方向行走。
行到山下,有一山谷,名为老虎涧。
李大郎常年出没于山间,没有见过老虎。但前面的路变的崎岖艰难,马匹难以行走,三人下马,步行入山。
鹰踏峰在秦岭深处,李大郎入山采药迷路,在山里兜兜转转,无意中到了鹰踏峰。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若非命不该绝,他早就死在山里了。
依着模糊的记忆指路,三人沿着一条直线直奔鹰踏峰。
山道极不好走,陈铮与秦珂琴走的又是直线,翻山越岭,遇水涉水,只是苦了李大郎。若非陈铮扶着,早就累瘫了。
临近中午,行至一处断壁下休息。
李大郎指着前方,说道:“再翻过五道山,有一片石林,就是鹰踏峰。那石林很邪门,小的曾误入石林,兜转了好几天,找不到出路,差点就饿死在里面了。”
陈铮与秦珂琴闻言,眼睛猛地一亮。
不怕石林怪异,就怕它不怪异。
朱子洞天的入口,若没点怪异之状,显不出朱子的手段。
只是,陈铮想不通朱子洞天的入口为什么在雍州,理宗的大本营不是在青州吗?
休息片刻,三人再次起行。
陈铮扶着李大郎,施展鬼影无踪身法,与秦珂琴一前一后,迅疾而弛,连翻五座山峰。
二人都是先天九层的修为,若非顾忌李大郎,这才放缓速度。
一个多时辰,来到一片石林前。
石林前是一片乱石滩,生长着稀落的树木。穿过石林,立有一方石碑,刀砍斧剁,字迹苍劲有力,雕刻有“朱喜学府”四个大字。
笔锋如刀,蕴含着一股滔天锋芒。
“哈哈哈,朱子洞天,这里就是朱子洞天。”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落在石林前,看到面前的石碑,哈哈大笑起来。
噗哧!
寒光如电,一闪即逝,笑声嘎然而止。随之,一声冷哼传来:“聒噪!”
“好大的杀气!”
陈铮看到寒光一闪,大笑之人被杀,不由惊骇。
“拓跋野,你竟敢在朱子洞天前杀人!”突然一声厉喝传来,一位身着儒服的男子横跨虚空,落在石林前,神色暴怒的看着拓跋野。
”天妖殿,戳妖刀拓跋野,好大的杀性。”
陈铮修炼杀生刀法,对杀气极度敏感,看到拓跋野的刀法后,都觉的头皮发麻。相比拓跋野的杀性之纯粹,杀生刀法未免弱了一筹。
陈铮不禁想着自己面对拓跋野的场景,得出一个沮丧的结论,自己不如拓跋野。
“是东林书院的温广仕!”
看到来人,突然有人惊叫出声。温广仕近年来,名声大震,曾与稷下学宫的首席弟子王守仁交手三十招而不败,被好事者誉为正道十宗之下,年青一辈第一人。
作为东林书院的首席弟子,有人在朱子洞天之前杀人,无疑是在打脸。
“朱子洞天又如何,此次注定要血流成河,何必腥腥作态。”拓跋野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把温广仕看在眼里。
摩挲着手中戳妖刀,蠢蠢欲动,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迹象。
陈铮见状,心中大吃一惊:“这是一个无法无天之辈!”
“拓跋兄稍安匆燥,若是手痒,贾某可陪你过两招!”
一道声音传来,人群中顿时燥动不已。
“是青云宗的贾臻!”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蓝色劲装,背负长剑的男子走出。
没想到朱子洞天的出世,把正魔两道年青一辈的高手全都引来了。陈铮打量着贾臻,多年未见,此人的气质越加凌厉。
好像一口锋芒毕露的神剑,周围一丈之内,剑气缭绕,散发着森森寒意。
“骚包!”
看到贾臻如此高调的出场方式,秦珂琴冷哼一声。
“原来是贾兄!”拓跋野看到贾臻后,眼神微微一缩,双手抱刀,不在理会温广仕。
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贾臻的面子必须给,这就是正道第一宗首席弟子的威势。
此刻,石林周围,聚集了不下千人,看到正魔两道的高手齐聚,全都乖的像猫一样。
太阳西斜,一束阳光透过山峰,照射进石林。
贾臻突然开口:“时辰已到,还请温兄开启洞天!”
温广仕见状,才放心从怀中掏出一块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牌子,只有巴掌大小,龙纹凤章,勾划出一副神秘的图纹。
只见温广仕拿着牌子小心走到石碑跟前。手掌在石碑上不断摸索半天,脸上突然露出兴奋的表情。
手中牌子帖在石碑上,原来石碑上竟然有个凹槽,牌在正入契入凹槽里面。
轰隆隆……
一阵巨响,石碑突然向后倒下,溅起一阵尘土,等到尘土平息,就见石碑下面露出一个地洞。
一股阴寒气流猛地从洞口扑出,周围温度陡然一降,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冷战,只觉被一股阴风包围,好似鬼气袭身。
黑漆漆的地洞里,似有鬼物要扑出来,阴沉沉的叫人害怕。
“朱子洞天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阴气?”有人惊叫起来。
“嚎丧呢,阴气淤积而已,大惊小怪。”
有见多识广的人,突然喝斥道。
这里是秦岭深处,石碑就镇压在地脉节点之上,千年积累,必然导致阴气淤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