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过光门,来到了真正的太初阁。
林云逸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前的一幕又是让他深深的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这一次,与剑无关。
书,很多的书,不计其数的摆在书架上,数不胜数。
外形一模一样的的古朴书籍,所凝聚的书香气息,扑鼻而来。
所有的架子呈横竖排列,单单是这横列,望去触目皆是,看不到尽头,更别说是竖列。林云逸看的眼花缭乱,头皮发麻,久久无法忘怀。
多如牛毛?成百上千?不!这些都不足以来形容,差的太远了!
实在是太多了,宛若海洋,书的海洋。
若要在这里学习,便真如同那句诗一样,“学海无涯苦作舟”。
人就如一叶小舟,身处之中,怕是根本看不见,如同一滴水滴入汪洋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架上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一毫不差,所有书的尺寸皆是一样的,即便是有强迫症的人,看起来也会很舒服。
仅仅如此简单?
但凡只要仔细一想,细思极恐。
书不可能是一样的尺寸,始终都是做不到这般整齐,这便说明了最大的问题。
这些书都是后来手抄本,而不是原迹!!
“咳。”
一声咳嗽声打断了林云逸的思绪,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左身后二十多米外站着四个人。
两个中年人以及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身穿着外门衣服,便是与他一起在内门仪式中受苦受累的王成和秦风华。
另外两个大概都是长老了。
为何如此肯定?因为其中一个人黑衣中年人他认识。
寒算。
“现在人算是齐了。”寒算脸上带着笑,还朝林云逸挑了挑眉头,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意思。
林云逸脸上抖了抖,表情有点不自在,最近寒长老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多了,每一次出现都给他带来惊喜。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剑道天才。”站在寒算身旁的中年人发问道。他身穿白衣道袍,头顶道冠,腰间配有一把玉剑,古井不波的脸,眼光上下扫视林云逸,打量着他。
玉重没有行礼的意思。
林云逸刚要弯腰作揖,却发现弯不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与腰捆绑在一块,他顿感疑惑。
“呵,不必拜见他,他可不是太极门的长老,虽说是前辈,可他不配你拜。”寒算笑着说着,愈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与他熟悉的人才会知道,这是他情绪生气愤怒,有些失控时,才会出现的。
林云逸瞬间心领神会,明白了之前的事与这个人脱不了干系,怕是连玉重都是他指使的。眼神逐渐冰冷,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转过,不再留意于白衣中年人身上。
冲动出手他不会,这样别人杀了他都没事。不过开口破骂倒有可能,直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他林云逸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有两种。
一,是想要害他的人。
二,便是不把他的性命放在眼里,对待草芥一样,觉得低贱。
二人眼神交汇,针锋相对站在原地,气氛弥漫在空中,逐渐焦灼,压抑着一旁的林云逸等人胸口一闷,喘不上气。
“好,既然小辈都到来了,那便开始。”
不知何时,又有一人的身影出现,出声将之前针锋相对的局面掩盖过去。
那白衣道袍的中年人也是觉得乏味,失去了兴致,转身走进书海之中,不知所踪。
林云逸四人的目光随之转移过去。
竟是那个慈祥的严玉亭长老。
“嗯?怎么少了两个人?王玄和王习呢?”
林云逸先是转头瞄了一眼寒算,咧嘴一笑,再是恭敬的弓身说道:“禀告长老,王玄的伤势十分严重,医师说要好好静养多日以免留下病根,所以才来不了,至于王习,弟子不知。”
“原来如此。”严玉亭倏然,捋了捋山羊胡,冷着脸,愤愤说道:“我早已提议,改去传统武试,如此简陋,毫无防具,怎可行?小辈不懂收力,拳脚无眼,如此下去,宗门可有人才?!”
说罢,似乎就要去找他们理论。
寒算一脸赔笑,赶忙上前阻拦,哭笑不得的说道:“前辈莫要激动,这是宗门传承许久的规矩,还需从长计议,慢慢来。”
“从长计议?慢慢来?”严玉亭听到这话彻底炸毛了,眼睛一瞪,气得胡子都颤抖了起来:“那还要毁去多少弟子?这百年来有多少天赋不俗的弟子,因为武试而受损经脉,从而一蹶不振,这等影响如此之大,怎可慢慢来?”
“前辈!前辈!眼前事要紧,眼前事要紧,您这一走不是要把这四个小辈晾在这里了吗?”寒算语气焦急,像是要哭出来了。要让他师叔知道了,估计免不了一顿臭骂。
“那……倒也是,便先放于一旁吧。”
“好、好、好。”寒算奉承的连声回道,抬起衣袖,擦拭额头上冒出的虚汗,总算是劝住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林云逸等人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捂嘴憋笑,差点笑出了声,实在是忍不住了,之前不快的心情一扫而空。
“咳咳。”寒算把手放在嘴边,作势阵阵咳嗽,以此来缓解尴尬。
严玉亭转身来到林云逸四人面前,一脸慈祥的笑着说道:“小辈们,既然你等已举行过了内门仪式,那便是我内门之人,按以往惯例,可入太初阁一层内挑选一件趁手法宝,或后续功法及玄技,品质甚至可达灵阶。”
林云逸闻言大喜过望,他知道这一次绝对可以收获不小,但没想到出乎了他的意料,嘴角的弧度逐渐变大,就连情绪都是有些遮挡不住的激动,呼吸声逐渐急促。
他正好缺一件趁手的剑,之前的那些都是不入流的,连凡阶都排不上,极其容易破损,就比如与玉重那一战。若是能搞到一把灵阶,他的战力绝对会爆涨。
灵阶,这对于他们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无法抗拒。
任谁都是一步一步变强的,没有一步登天之说。
功法,玄技、修炼资源、法宝,缺一不可,每一样都弥足珍贵,更何况是灵阶,不是凡阶。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拿命去争取,不去争,别人就会把你一脚踩下来。会去争抢的人,便会一步一步爬高,将阻挡在他前面的人拽下来,从而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若只想靠那虚无缥缈的奇遇,什么跳崖不死落到一个山谷获得前辈神秘传承;或者是遇到一个鹤发童颜的仙人觉得与你有缘,给你传上千年修为;又或者是路上捡到一个神秘宝物里面住着一个“老爷爷”教你修行。
呵呵,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遇得上吗?如果只是每天痴心妄想的想这些东西,那还是早早睡去,做白日大梦吧。
修行如同在逆流的水面行舟。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其余二人也是有些激动,唯独玉重,反观他倒很是淡定,似乎已经来过这里不少次了,从上一次武试那把品相不凡的唐刀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不要高兴的太早,里面的宝物浩瀚如沙,灵阶品质少之又少,不要以为随随便便的便可以找到。”
正值兴奋之时,寒算开口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激动的心顿时拔凉拔凉。
“这倒说的没错。”严玉亭附合道:“里面的东西都不曾标注品阶,只能靠眼力。
“听说有不少弟子拿出了凡阶中品的东西,还暗暗自喜,那可真是,啧啧啧。”寒算说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二人一唱一和,众人一听心又是一沉。
“呵呵,不必太过焦愁,放轻松,平常心。”严玉亭长老安慰道。
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好了,那也是进去之后的事。接下来我会讲更重要的事情,你们仔细听。”寒算笑着说道。
一听是更重要的事,众人纷纷竖起双耳,生怕漏过,免得进去之后吃亏。至于还未进去就伤春悲秋,就没必要了。
“待会我会先发给你们一个玉牌,开启多道光门,你们任挑其一进入。
“这里面不存在竞争,大到你们互相遇不见,即使碰巧,你们也未必能选到一个物品上。”
“你们各自手持玉牌,想要什么心中默念,自然就会出现在那类东西附近,当然,品质是好是坏,全看你们自己。”
寒算说完这番话,看着他们,脸上那一丝玩味的笑容褪去,严肃认真极致的说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齐声回答。
“那便好。”寒算转头,恭敬的颔首低眉:“严前辈,开始吧。”
“嗯。”
寒算一挥衣袖,竟是凭空飘过四个玉牌,不知他从何处拿了出来,玉牌稳稳当当地落入四人手中。
随后,二人准备打开光门,身上不知何因亮起一息,仅仅这瞬息之间,他们随意走动三步,便去往了数百米之外。
林云逸等人心头一震,感叹着两位长老身法的神奇,修为高深。
寒算与严玉亭伸出双手,捏着手决,一指一印,每结一次,都会在空中震荡出一个大大的法诀之字,奥妙、高深、晦涩。
手速逐渐加快,从一息一印,加快至一息十印,甚至百印,手中掠过层层残影,周身浮起庞大的玄气,一道青色,一道金黄,交融相汇,聚入一块浮石内。
风起,二人双鬓间头发、衣裳,皆是伴风飘逸,脸上照映着金、青交错的光辉。
“呼呜呜”,大风呼啸,寂静的书海,不断回彻着风的回音。
强劲的玄气波动,随着他们手印的结动,林云逸等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两股极为浑厚无形、有色的波动,正处于他们身旁如滔天巨浪般,拍打在那浮石之上。
玄气凝结之风,原地速转了几个圈,才慢悠悠地流向另一边,逐渐扩散来至林云逸四人身前,竟有空间皱褶跟随而来,如同石子投入水中湖面逐渐荡漾,泛起一圈圈涟漪。片刻后,逐渐发光,从下至上,一点点地亮起,如同坊布机一样,渐渐的织出四道光门。
“快快动身,莫要原地不动,到时空间之门闭合,可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寒算的声音如同雷霆,穿透过数百米的距离,狠狠地灌入四人的双耳,动人心魄,林云逸三人赶忙动身,进入离自己最近的一处,生怕下一刻,门就关上了。
玉重并不着急,没有立即进入,而是看向不远处的书海,似乎有一道目光与他对视。
他面带嘲讽,嗤笑一声,随后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