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现在非常生气,正打算也下楼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如此排场,竟然能让蒋干直接不顾一切的跑去相见,只是当他正匆匆来到房门处时,却来了个急刹,差点就迎面撞上正要来陪客的香蕊夫人。
香蕊夫人一惊,不知道房间的主人为何会如此匆忙,所以赶紧后退半步,这才躬身一礼。
王明微微错愕,马上就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还了一礼后才说道:“香蕊夫人受惊了,都怪老夫孟浪,这相赔罪了。”
告罪完,王明心中再次暗赞,曹洪开的青楼果然厉害,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实在不可多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真是我见犹怜,而且每次看见,都会觉得对方又有了新鲜的感觉,当真是欲罢不能,如此佳人也难怪会成为醉金楼的当家花魁了。
香蕊夫人果然人如其名,身上天然就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十分迷醉,王明自诩是个君子,也忍不住多闻了两下,而且眼睛还不断在对方身上扫过,一副十分痴迷的模样。
香蕊夫人身材很是匀称,在她剪裁很贴身的曲裾包裹下,线条显得非常优美,让人充满了想象,而一张美中透着高贵的脸庞,也总会让人错以为是见了贵族家的闺中小姐。
淡淡的青色衣料,淡淡的面妆,淡淡的头饰,还有淡淡的笑容,瞬间就给人一种淡淡的优雅感觉。
王明这时已经忘记了蒋干去了楼下的事情,实在是因为被眼前的美人夺走了所有烦恼。
温文尔雅的再是一礼,王明才对着香蕊夫人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转身便进入了自己的厢房,至于其他事情则真的忘记了。
香蕊夫人才在位置上坐定,就有些纳闷起来,于是微微拱手,这才吐着香气道:“今日听闻还有蒋公同来,为何眼下却不曾见着?”
王明本来已经忘记了蒋干,现在听到名字顿时又来气了,只是看着眼前的美人,也不敢过分唐突,所以只是哼了一声,回道:“楼下不知道来了什么样的客人,蒋公听闻后就告辞而去,当真是莫名其妙。”
香蕊夫人微微错愕,随即便招来了一名侍女,这才交代了几句,让侍女下去询问老鸨子一声,交代完了这些,她的脸上再次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然后温言安抚了王明几句,虽然只是随便安慰了一下,王明倒真的很受用,场面也再次缓和下来。
两人聊了一会诗歌经文,倒也气氛融洽,不多时那名下楼去打探的侍女就返了回来。
侍女进门后,小心的给王明作揖行礼后,便走去了香蕊夫人身边,然后低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这几句一说完,香蕊夫人秀眉立刻微微扬了一扬,眼中则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正在王明感觉十分疑惑时,只见香蕊夫人缓缓起身,然后浅浅一礼,这才说道:“先生稍坐片刻,妾身有些小事耽搁,晚些再过来坐陪。”
话一说完,香蕊夫人也不等王明回话,就轻移莲步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去了门外,速度竟然比进门时快了许多,显然是十分着急。
王明有些呆滞,转瞬就想明白了过来,刚才那侍女正是去搂下打探,现在跑来回报,然后香蕊夫人就匆匆的去了,那必然也是去了搂下的厢房。
炸了,王明这时彻底的炸了,简直就是怒火攻心,他在许都时哪里受过这等闷气,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生怕有一丝的得罪,不想来了洛阳后就处处倒霉,先是被袁云那无赖子扔出家门,今日在青楼内又碰到这等被人当面回绝的尴尬,这口气焉能让他咽下去?
于是王明狠狠的一咬牙,然后对着自己的护卫喝道:“给我叫齐人手,咱们也去搂下会会这位客人,老夫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斤两?”
此时袁云依然四平八稳的坐在下手席位,石沉则再也不敢坐在主座了,慌慌张张的坐去了李力的位置,柳依依也拿掉了那个大胡子,此刻陪侍在自家郎君身侧,自然是拼命的献殷勤,把她从卞氏那里学来的本事都用了出来。
一边的宝蓝儿看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想过,给人添酒还能显得如此温婉可人,每一下动作都好像带着韵律,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风情万种,而且几乎每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心醉。
见到这中间的差距后,宝蓝儿就觉得与柳依依相比,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够丢人钱的,要是说醉金楼还有谁能在这位袁夫人面前撑住台面,估计也只有香蕊夫人了。
蒋干来到了袁云的厢房时,几乎是躬着身子进入的,而且脚步也十分匆忙,到了房内才抬起头就是一怔,因为他本以为袁云会在主座,谁知道却陪坐在左侧,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他赶紧调转身形,立刻对着袁云深深一礼,这才想说些什么,却被袁云直接打断。
只听袁云哼了一声,然后十分不悦的问道:“干,你这是打算吃里扒外吗?”
蒋干身子一颤,立刻回道:“袁侯这是错怪小的了。”
“错怪?你蒋干难道不知那王明曾经被老子扔出过家门,你与他同来醉金楼喝花酒,还说老子冤枉你?”
蒋干此时已经把身子躬的更低了,马上就略显尴尬的回道:“都是小的喜欢占便宜,既然有人愿意出钱请小的来醉金楼随意消费,小的一时就被冲昏了脑子,想着多消费些,不是也能给洛阳多增加些税收嘛,这才与那王明一起来了。”
袁云听到这里,总算是在心中搞明白了,蒋干确实是喜欢占便宜的家伙,王明请他喝这么精贵的酒宴,他断然不会拒绝,这本来就是他这人的劣根性。
想通此点后,袁云立刻笑了起来,道:“回头给你这么一说,敢情你来逛青楼也是在替洛阳做贡献了?”
蒋干嘿嘿一笑,道:“这王明来了洛阳后就四处结交朋友,请的何止我蒋干一个,之前文和先生也被邀请过,还有很多学院内的先生,一些官吏更是被邀请了几次,而文和先生已经提点过,这王明就是曹仁那边的,他来洛阳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只是几顿酒水罢了,谁会为了这些去投诚呢?大家都是跟我一般,只是想混些酒水喝罢了,尤其这王明还很有本事,总是能邀请到醉金楼的香蕊夫人,所以大家也就从无拒绝。”
袁云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香蕊夫人的名号了,不过对此他也就是记住了个名字罢了,完全没有更多的想法,想着一帮官员都在占那王明的便宜,顿时觉得乐不可支。
贾诩可是个超级老狐狸,估计与对方的言谈中,早就知道了王明的来历,这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位有些古怪的老先生,竟然在鼓动蒋干这些官吏不忌讳的接受王明的邀请,也不怕真有个万一,给王明笼络了几人去,那可就麻烦了,这回头还是要去问清楚了才好。
吩咐了蒋干坐下,袁云又接过了柳依依递来的水果酒,这才说道:“本侯今日来就是打算要收拾三楼的李利,子翼兄既然经常出入醉金楼,可有什么建议没有?”
蒋干哪里有什么建议,他每次来醉金楼就是花天酒地,此刻听到袁云要对付李利,倒是心里有些纳闷,不过转瞬就想明白了,估计这与西凉的局势有关,只是他的级别太低,对付西凉这种大决策,一般都局限在曹昂,袁云,贾诩等人知道,他不清楚也属正常。
想到这里,蒋干还真的想出一件奇怪的事情,只是他刚才扫视了一圈众人,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个歌姬,所以此刻倒没急着回答,而是拱手对石沉笑道:“想必这位就是石沉兄弟的相好了,今日我在醉金楼有间包房,您二位不如现在就去享受?”
石沉自然听出了蒋干的话意,只是现在让他带着宝蓝儿去享受什么的,打死他也不敢,所以赶紧拱了拱手,然后带着宝蓝儿就去了门口,却也不敢离开。
宝蓝儿到了门口,先是拍了拍胸口,可是还没一会,突然就感觉腿肚子一软,直接就坐在了地板上,今儿可是把她给吓坏了,袁云是何许人也,她即便是再蠢也知道,而且她还听闻过这位侯爷曾经一次坑杀了七万降卒,简直就是个暴虐的恶魔,现在她能安全的走出来,就已经求爹爹告奶奶了。
石沉这会也没怎么搭理宝蓝儿,任由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今晚明显可以看出来,不管是主公袁云还是三奶奶柳依依,都不喜欢这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就绝对有问题,石沉的逻辑就是如此简单,总认为袁云说的那一定没错,如此想着就决定以后还是离这宝蓝儿远些才是。
蒋干在宝蓝儿出去后,才拱手接道:“这李利虽然是当年李傕手下的大将,但现在一没身份,二没地位,长相也不如袁候俊朗,却可以获得香蕊夫人的几次眷顾,这中间就有些奇怪了。”
袁云听蒋干说完,反应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这不是马屁,不由对蒋干拍马屁的功夫大赞,简直到了潜移默化的地步,不知不觉就被他拍了一记,还拍的挺爽。
干咳一声,袁云才说回正事道:“又是这香蕊夫人,本侯就觉得奇怪了,一个青楼花魁罢了,你们犯得着这么痴迷吗,事事都要扯她出来,说不准人家就是喜欢李利那样的,这也无可厚非。”
蒋干马上摇手道:“袁候不知,前几次李利见香蕊夫人还只是一个人,昨日开始却又多带了一个随从,这就说明他们没什么私情,只是怪就怪在这个随从身上,因为他竟然还有坐席,这难道就不奇怪吗?”
袁云一怔,然后看着蒋干道:“你怎么知道的这般详细?”
蒋干嘿嘿笑了一声,道:“石沉兄弟有相好的,我自然也有,区别就是我已经把对方调较成了毫无隐瞒的探子,毕竟这醉金楼也不是咱们洛阳的产业,又开得如此巨大,总要放一个人在里看着,大家才会心安一些。”
袁云立刻对蒋干竖起了大拇指,从来没想到蒋干除了抄家以外,还这般的仔细,而且只看其会在醉金楼内安插探子,就知道他现在已经一心一意的把洛阳当成了自己家,断不会让任何人加以破坏。
刚才蒋干说李利突然带着随从参加香蕊夫人的饮宴,而且这随从还有座次,那今晚他们要抓的女刺客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否则时间不会这么巧,而且从蒋干那里得来的消息,证明这香蕊夫人也不简单啊。
“今晚看来还不小心钓到了一条大鱼,有意思。”袁云叨念完,嘴角立刻上扬了几分,然后继续对蒋干说道:“子翼兄能否出面邀请这香蕊夫人过来一叙?”
蒋干一怔,转瞬就有些尴尬的笑道:“不瞒袁候,这位香蕊夫人即便是小的出马,也很难邀请得动。”
袁云这时才真的感受到了,这位香蕊夫人当真是很大牌啊,连蒋干都无法邀请,王明和李利两人到底何德何能可以经常相见?要知道蒋干在洛阳虽然官职不大,但绝对是个有实权的人物,这样的人都无法经常见到香蕊夫人,这就大有问题了。
正当袁云与蒋干对话的时候,只听门口的石沉来报,说是醉金楼的香蕊夫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