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这次算是被自己的手下给坑了,刺杀柳依依一事本身就不像周详的计划,而且失败后的处理方式也是漏洞百出,一击不中就该远遁千里,哪里还有在郊区躲着的必要?
最后证明确实如此,这事全部是曹仁府里的大掌柜曹富贵所为,还好是这种商贾,要真是曹仁来做,恐怕那天的柳依依就没这么好收场了。
微微张嘴,一块不大不小的哈密瓜就喂进了嘴里,袁云十分享受青儿这种超一流的伺候,不仅瓜果切得大小刚刚好,就连何时入口,何时抽手,都掌握的非常地道。
青儿见少爷正仔细的打量自己,顿时脸色有些微红,放下手里装着哈密瓜的碟子,喃喃说道:“少爷以后不要出去惹事好不好?青儿每天都伺候您吃瓜,您连手指头都不用抬一下。”
袁云哈哈一笑,在青儿脑门上点了一下,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想要在家舒舒服服的吃瓜,也必须别人答应才成啊,这世道很多东西都是身不由己的,明明都可以舒服的在家吃瓜,可是有些人偏偏喜欢折腾,现在好了,挨了五十大板,别说吃瓜了,估计出恭都没办法了,哈。”
袁云笑得很是开心,曹仁被曹操处罚了五十大板,这可是结结实实的五十大板,可没人给他送屁股垫,当时看着血肉横飞的现场,袁云心里就痛快无比。
就像之前猜测的一般,曹操非常忌讳别人搞刺杀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开了先例,如果不雷霆处罚,必然会使得许都大乱,这次曹仁不仅挨了板子,本来准备给他封的都亭侯也没了下文。
“姐夫,我立下如此大功,可有什么奖赏?”曹冲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大脑袋从躺椅的一侧撅了过来,满脸都是谄媚之色。
当时就是这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带着一众家将,把曹仁那两个被活捉的刺客押解去了曹府,由此曹操才迅速调查清楚了一切,然后赶着去曹仁府邸将那大掌柜曹富贵抓获,再赶去了袁云与曹仁冲突的现场。
押解两个囚犯自然没什么大功,但是曹冲却把时间掌握的非常好,什么时候交出囚犯,什么时候引导曹操去曹仁府邸抓人,然后又爆出袁云与曹仁冲突的地点,这些时间段没有出现一丝的混乱与不合理,而且他还寻着一丝一毫的线索,将那曹富贵抓了出来,一个小孩子独立思考这么多东西,可就厉害了。
“我书房外的脚踏车归你了,不过话说在前面,骑坏了你可要自己去修。”袁云交代完,没再理会高兴倒快发疯的曹冲,而是一伸嘴又舒服的接过了青儿送来的瓜果,显得十分享受。
打发走了曹冲,青儿也差不多喂完了瓜果,于是端着碟子去了门外,只剩下袁云一人在那里想事情。
柳依依现在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听闻了曹仁家的大掌柜曹富贵被曹操当众砍头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抢占生意,这几日晚上熄灯后也不来缠自己了,就好像生孩子已经不重要了,生意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没了这个妖精的纠缠,夜晚就有些难过了,蔡文姬虽然在床榻间别有风情,奈何她总是担心他袁云的身体,于是每月只能行房三次,这简直就是造孽啊。
“文艺女青年果然规矩多,倒霉催的。”袁云嘟囔一句,就从躺椅上爬了起来。
窗外风和日丽,在家里学习的几个小孩子,今日的课程全部是蔡文姬的,所以他袁云就相对轻松了,只是人一旦闲下来,就会百般无聊,洛阳与许都的建筑设计图纸完全可以在脑内完成,一直待在书房内也很郁闷,这就去自家院子转转。
说来也奇怪,打从搬入这座丁氏送的府宅后,袁云似乎还真的没好好的观赏过,只是一直听二姐巧雅说这座院子的各种美丽,自己却一直没有时间去溜达一下,看来人真的是对熟悉的东西不怎么珍惜。
出了书房,石沉与小六立刻跟了上来,袁云摇了摇脑袋,道:“我就在自家院子里转悠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在自己家还能出什么乱子?”
石沉与小六诺了一声,只是却不见移动脚步,依然是袁云走一步,他们跟一步,完全就没离开的打算。
石沉见袁云疑惑,马上解释道:“我们的事情就是白日跟着主公您,晚上轮班来站岗,其他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
袁云哦了一声,没再理会两人,继续走自己的路,自己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家,除了这后宅比较熟悉,其他地方似乎也就是匆匆而过,这如何像一个主人家,既然石沉与小六跟着,就去右偏院看看那里好了,虽然是护院与下人的居所,偶尔去慰问一下也是必须的。
侍女们正忙着准备晚膳,护院也裸露着上半身将一根粗大的木头搬上搬下,他们在不断的显摆自己强壮有力的身体,侍女们也看得开心。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别家,估计折罚一定马上就到,但是在袁府就完全不一样,只要不是偷情,而是明媒正娶,下人间的这些事情,袁府是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让袁云没想到的是,当他出现在这里时,所有人立刻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然后齐齐躬身下拜,袁府是严禁跪礼的,这些人躬身下拜,已经算是最大的礼仪了。
袁云看着十几号人都是如此,不由有些尴尬,摆了摆手才道:“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不用理会本侯的存在。”
一众侍女护院纷纷诺了一声,然后开始各自忙乎起来,只是侍女们在清洗菜叶时总会摔翻陶罐,护院们搬动粗木桩锻炼时,也总是出错,那根可怜的木桩被滚的到处乱撞,瞬间这右偏院就被弄的鸡飞狗,混乱不堪。
袁云苦笑一声,这里看来是不能待了,否则在继续逛下去,估计很快就要出人命了。
“身份地位害人不浅啊。”嘟囔完这句,袁云觉得还是滚自己的后院比较好。
正在这时,只见一位侍女拉着一名男仆突然跪倒在了面前,袁云看着两人不由皱了下眉头,袁府禁止跪礼这是明文,这两人不是明知故犯吗?
转瞬似乎就明白了什么,袁云呵呵一笑,耐着性子道:“说吧,你们准备求本侯做什么?”
那男仆吱吱呜呜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身子甚至有些发颤,好不容易鼓出了勇气,但是才稍微抬头看见了袁云的脸,立刻又低下了脑门去,硬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倒是那位侍女胆子大些,狠狠用胳膊顶了下男仆,这才低着红着脸庞道:“家主,奴婢与壮子本就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后来一同被卖进了许都袁氏,如今又随着大小姐搬来了侯府,我们情投意合,希望家主准许我们的婚配。”
袁云顿时心中大喜,今天真是风和日丽,还没出门就碰见大喜事,于是立刻点头道:“这是喜事啊,你们既然情投意合,本侯自然会答允,只是家里那边通知了吗?明媒正娶可是规矩,可不是你们私自说了算的。”
见袁云答允了婚事,那男仆才胆子大了些,唯唯诺诺的回道:“回禀家主,我们两个家里已经没人了,村子十年前被兵灾所祸,已经被夷平了,要不是我与小芦儿被卖入了袁氏,估计也早就没了,所以这明媒正娶一事,小的实在不知道怎么了,这才来跪求家主。”
袁云闻言顿时有些为难了,这明媒正娶的规矩十分多,自己也不是很懂,只知道十分繁琐,自己要是插手别整出笑话来,但这毕竟是见大喜事,错过了实在可惜。
就在袁云犯难时,只见管家张翔匆匆走了过来,他只是在隔壁院落听到这边乒乒乓乓的十分吵杂,担心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赶了够来,一进院门就发现袁云站在院中,他的面前还跪着两人。
张翔看见如此场景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平日因为家主的关系,所以家里对男女之事都比较开明,难道这两个人犯了什么大忌,结果被家主抓了现行?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张翔加快脚步赶到近处,然后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袁云被张翔吓了一跳,想起当初第一次与张翔见面时也是这般,突然就噗通一声跪倒,不吓人一跳誓不罢休的赶脚。
“老张,你这是干嘛?难道你也有意中人了?”袁云有些莫名其妙。
张翔跪在地上也很莫名其妙,怎么家主就突然说道意中人这上面去了?
正在张翔发癔症时,袁云突然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道:“老张你来的正好,如今这两个人互相喜欢,已经到了嫁娶的地步,只是家中已经没人了,所以礼法上欠缺了一些,本侯对此又不怎么了解,此事不如交给你来给他们操持好了。”
张翔又是一怔,歪着头看了眼身边的两人,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还跪着,家里的规矩是不能随便乱跪的,于是赶紧站起拍了拍衣服。
稍微有些尴尬,张翔整顿了下精神,才呵呵笑道:“家主既然如此安排,小的自然办妥,只是有一事必须跟他们说清楚,一旦他们婚配了,就只能留一人在家里,另外一人只能出府自谋生路。”
袁云疑惑道:“为何要如此安排?结个婚而已,又不耽误什么,留在家里也就是了。”
张翔笑着解释道:“家主是不是忘了,他们之前都是贱籍,所以婚配了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还是贱籍,为了去掉这个贱籍,一旦婚配府里就要给他们改籍,但是官府可是规定了,良民在主家只能做帮佣,不能做奴仆,所以才必须有一人出府,然后接受良民的户籍,这样他们的孩子也有个好的前途。”
袁云哦了一声,似乎之前这个法子确实是自己想出来的,朝廷的律法漏洞实在太多了,自己不过是钻了个空子罢了。
那叫小芦的侍女听到管家张翔如此说,立刻点头道:“这规矩我们懂,这可是家主给的大恩,我们也说好了,我留在府里继续伺候,壮子出去找活路。”
袁云点了点头,心里很清楚,他们能得到从奴籍转正的机会,绝对会十分珍惜,至于出了袁府的生存问题,反正如今的许都缺人力缺的厉害,这位叫壮子的仆役一看就是身强力壮的,出去找个活路不难。
不过这么想着袁云又觉得可惜,要说如今对袁府最忠诚的人,估计就是这些一直以来都在的侍女仆役,这么就出去了反是种损失。
扣着下巴考虑了一会,袁云说道:“壮子先不忙出去找活计,且等本侯去跟三夫人商量下,说不准可以在外面弄些生意,专门照顾你们这些从府里出去的老人,总之不会让你们吃苦就是了。”
两位新人闻言大喜,这等于是主家还没放弃他们,有了主家的照顾那自然是一路顺风顺水,谁人不知道家主就是新城的缔造者,这么大本事的人,在府外安排一些生意也必然是好福利。
郑重的给袁云磕了头,小芦与壮子才在管家张翔的带领下去办理手续,而袁云刚才的一席话也迅速在府里传开。
今日袁府立刻便的热闹起来,侍女仆役吃饭时都会议论,有些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该找个相好的,只要守规矩,老老实实的娶人家,主家就不会反对,等以后婚事成了,也不用担心会因为离开袁府而少了生计。
有些则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把自家亲戚家的人弄来袁府,哪怕倒贴一些钱财也可以,现在谁都清楚,只要在袁府工作两年,主家就会上户籍,再做三年要是有了婚配的机会,就会去除奴籍,成为良民,这可是个往上爬的好机会。
袁云不太明白这些下人的小心思,他现在就是一个纯粹的上位者,所考虑的事情已经早就摆脱了这些油米酱醋茶了,而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他自己则完全没什么太大的察觉。
重新返回了后院书房,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小家伙正在自己书桌前捣腾,不用猜了,一个是曹冲,一个就是才来袁府不久的邓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