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胜负,两方骑兵,一方有马镫,一方无马镫,战力便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异。
隆隆声中,汉军一队队铁骑擦着叛军飞驰而过,箭矢铺天盖地,无穷无尽,仿佛天女散花,令得叛军将卒根本无法招架,射程上的差距此刻早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梦靥。
他们无法还击,只能拿起手中各式的防御兵器阻挡躲避箭矢,同时口中徒劳的咒骂着、哀嚎着、惨叫着,然而任凭他们如何挣扎,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有不怕死的兵卒见进退无路,当即便主动上前,欲和汉军肉搏,借此打破一边倒的局势,可是,他们的妄想注定破灭,这般做法,只是他们嫌弃自己死得太慢而已。汉军见到这些兵卒,只会更加猛烈向这些近处的目标射箭,让他们倒在半路,明确自己优势的汉军根本不可能放弃自己到手的优势,去和叛军肉搏,损失兵卒,那只能是脑子进水的行为。
王国头皮一阵发麻,他从未想过汉军竟然会有这么一支恐怖的军队,这是他反叛前,一直没有见过的,若是早知有这种恐怖的骑兵,他也许根本不会反。
这不是汉军该有的实力,王国出身自凉州骑兵,甚至麾下有不少原来的凉州汉军骑兵,自然知道作为大汉最精锐的骑兵出产地,凉州的骑兵的真实实力,而这支汉军,明显已经超过了汉军的真实实力。在王国想法里,纵然对面是伏泉麾下的绝世猛将黄忠,所带领的兵马不同凡响,但是与凉州骑兵比起来,实在不该有这么大的差距才是。
一时之间,王国不知该如何应对,眼看着己方战力急减少,逼得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命令余骑起亡命冲锋,没办法,什么也不做与等死无异,杀上去或许还能搏一搏。
“呜呜……呜呜呜……”
“杀……”王国为了鼓舞士气,带着数十部曲一马当前杀出,凉州人素来热血重情义,一见王国身先士卒,大家见了汉军实力,虽然心里怕得要命,却不得不随在背后。就是身中羽箭的宋建,见此也带着部曲上前,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和王国唇亡齿寒,同样也知,今日不胜汉军,以后也没多少机会做他的凉州诸侯王了。
汉军似乎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仍旧有条不紊的射箭箭,随着叛军临近,长龙一般的汉军军蓦然从中间断裂,后部士卒收弓换刀,划出一道弧线,正面迎向叛军部。
“杀……”王国眼中满是坚毅之色,他心里暗下决心,此番必须要重创汉军,令得汉军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不然,一旦他们主动撤退,以汉军骑兵的射程,完全可以放风筝的射死他们,只有令得汉军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方能有一线生机,他们就是不能战胜汉军,也能安全的离开。
两支铁骑,此刻就像两头疯的公牛,竖着犄角,猛烈的想着对手冲击,只是当他们接触之时,原本冲击的一方才知道另一方的厉害。
人群之中,王国大喝一声,刺倒一名汉军骑卒,长矟上下翻飞,左后翻转,矟锋耀目,连杀四人,能从凉州义从一跃而起混到叛军将帅,他自然有几把刷子。只是,他的脸上丝毫不减轻松,反而愈加绝望,仅仅眨眼的工夫,身旁随他冲入阵中的数十名部曲只剩下数人,而一起冲击敌军的两千余骑,更是被砍翻大半。
“世上如何会有此等骑兵?汉军骑射无双,近战竟亦无敌乎?”王国稍稍分神,顿时被砍中胸口,他身披双铠,没有伤到,不过有明显的痛感与震感,他左臂抬起将飞驰到侧面的对手砸下马。这时又有一刀一矟落在身上,其中大矟刺穿肩部,王国痛得狂吼,拔出矟,夺过来翻转锋口,刺其落马。
“王兄,当下何如?”不远处,宋建也是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只是,作为后入阵中的他,稍微比王国好,身边还有十数个部曲相随。而他见了王国受敌,连忙来援,两人合在一处,又聚集起了数十散骑。
“如今之势,退必死,进尚有生,别无他法……杀……”王国失落的回了一句,而后又向前进攻,即使对面尚有此刻是他们似乎战胜不了的汉军,他们已经损失过半,王国也不退缩。
眼见如此,宋建脸色挣扎,终是跟着王国上前,本来他想过后退,只是王国说得没有,以汉军骑兵的能力,他们就是想退也退不了,汉军完全可以将他们追击至死。的确,后退,只有死路,如今,唯有死拼,说不得会有奇迹出现……
在阵中叛军,眼见主帅如此,顿时大振,扯着嗓子高喊,随他们上前,希望直接将汉军冲垮。只是,随着又一波和汉军的短兵相接,时间流逝,他们人数不断减少之下,这些叛军越发觉得深感无力,甚至他们的攻击频率也是越来越低,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自己遇到的每一名汉军,都像是那些百里挑一的豪杰勇士一样厉害?
他们根本打不过,似乎天下的豪杰勇士都聚集到了这支汉军一样,他们的骑术、射术、持刀劈砍术,都不是普通汉军兵卒所为,完全就是身经百战的屯长、曲长级别的军官才有可能实现的,实在是太恐怖了。
战局的结果已然明了,在有着马镫马蹄铁的汉军的强攻下,叛军无论如何反抗,纵然他们的人数略多,但是结果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这一战,用时不足两个时辰,叛军六千余骑,仅有百余骑及早发现时机不对,逃窜而回,剩下的叛军尽数丧生在汉军的屠刀之下,有着伏泉先前的严令,汉军根本不接受这些和他们对战后,还想投降的叛军的求饶。至于如今尚盘踞在枹罕县、河关县等地的叛军贼首王国、宋建二人,尽皆死在汉军的乱刀之下。
而汉军却只有死十三人,伤四十五人的战绩,甚至这些死伤的汉军,多数都是叛军进行绝死反扑时死的,若是一直用箭矢放风筝的话,恐怕都不会受伤,这一战,汉军可谓是大获全胜。
“传令,进军枹罕、河关诸地,派斥候通知盖陇西,速派郡兵支援。”眼见叛军有人撤退,黄忠知道时间的重要性,连忙让人统治陇西郡郡守盖勋,让其带步卒支援,毕竟如今叛军大部都被剪灭,贼首也被斩杀,剩下的攻城战,自然需要陇西郡的步卒来应对了。
早在伏泉举荐傅燮为汉阳郡太守时,就连带着举荐了另一位凉州名士盖勋为陇西郡太守,本来,按照伏泉本意,还是希望举荐自己的亲信担任凉州的郡守,像傅燮、盖勋等人,都不是他的亲信心腹,用之还是会引起那些一直在自己身边担任文吏的亲信不满。不过,后来几番思索,又有贾诩点拨,伏泉最终还是任用二人,甚至连带着又举荐了数名他只听过名字,未见其人的凉州名士为官。
至于为何如此,自然是因为他要快速获得凉州中立和支持汉朝的豪强的支持,像王国、宋建这些,先附汉讨贼,之后有背叛的凉州豪强不少,很大程度上成为了汉军平乱的障碍和隐患。
究其原因,还是这些凉州豪强无论在汉朝还是叛军里面,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凉州之地,自古就是凉州人玩得转的,否则,前三番汉羌大战,如果羌人能得到哪怕一部分汉人豪强的支持,恐怕最终都不会被大汉征募凉州豪强,调集天下兵马平定。
历史上,对那些凉州豪强而言,每一次的凉州乱事,就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而韩遂、边章加入叛军叛乱,能让叛军割据凉州数十年,朝廷不能制,其声势比前几番羌人叛乱大得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韩遂等凉州叛军,获得了多数凉州豪强的支持,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韩遂也不会割据凉州数十年。
现在,伏泉就是要和韩遂争夺更多的凉州这些地头蛇的支持,而大力举荐提拔凉州名士,就是他对于凉州豪强的示好,若是和他的前任左昌那样,贪污受贿不提,还时刻针对盖勋这样的凉州大族出身的文吏,恐怕也就只有败北了,区别就是投靠叛军,和叛军勾搭的凉州豪强有多少而已。
因此,此番如果能得到大多数凉州豪强的支持,对于伏泉而言,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所以他哪怕知道这会引起不少亲信的不满,没能根他飞黄腾达,但是伏泉依旧要这么多。
至于盖勋其人如何,不需多言,来凉州时,盖勋的事迹伏泉就听得不少,而且也见过其人,知道他的能力和人品,几番考虑,便决定举荐他为陇西郡太守,配合黄忠完成此番剿灭陇西郡内汉人群盗的事情。
黄忠下令之后,便留下一队汉骑,照顾死伤兵卒,同时打扫战场,等待和引导随后盖勋的陇西郡汉军郡兵,盖勋早得伏泉命令,集结兵马于陇西郡郡治狄道县城内。而狄道县城距离枹罕县城等地不远,因此自黄忠抛出斥候,到得盖勋收到消息,火速急行军出兵支援事,仅仅也就只有一日的功夫而已。
盖勋此番为了赶时间,只带了三千步卒,莫看少,但这都是他上任以来操练的精锐,在他看来,攻城绰绰有余。
而且,陇西郡内的叛军现在兵力不足,毕竟,本来盘踞在陇西郡的叛军也就只有万余人而已,现在就被黄忠一下子灭了六千多主力,还不算后来黄忠路上所遇到被他小额的叛军援军,剩下的叛军兵卒在分布诸县守卫,一个县城能有一千兵马,都算是不错的了,因此对于攻城的汉军人烟,它的兵力真的是显得“雄厚”了许多。
不过,出乎盖勋的意料,本来他还以为带兵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攻打,会距离伏泉安排的收服陇西诸县的时间迟很多,只是,到了地方,才惊觉枹罕、河关等县,竟然被黄忠全部占领,真是进展神速,令盖勋觉得不可思议。
究其原因,却是因为陇西诸地的叛军,除了原本对战汉军的六千余骑,还有随后被黄忠慢慢歼灭的千余骑,剩下的叛军在知道黄忠所部只用不足两个时辰,把王国、宋建等人全部斩杀,能不让他们害怕吗?
因此,陇西郡剩下的叛军知道此事,再加上王国、宋建这两个他们的头目已死,无人主事之下,他们立即就吓得弃城而去,奔赴金城郡,投奔韩遂去了。
与此同时,伏泉率领的三万汉军主力,也才刚刚过了平襄县城,准备到进攻金城郡的桥头堡勇士县而已,而当陇西郡的大捷传来,伏泉看着黄忠、盖勋的报告也是大喜不已,这样的话,韩遂的一臂已断,却不知接下来他该如何应对了?
当然,不止是伏泉,就是一直被他蒙在骨子里的,比如李儒等人,听到战报,都是不可思议的说出类似于“黄将军一日复陇西,此等战绩,真古之名将!”的话来。
而后,他们想起一力支持黄忠的伏泉,又不断恭维起他,但都被伏泉一笑了之,他们不知道黄忠这么厉害的原因,可他能不知道吗?
不就是马镫和马蹄铁二者呗,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马镫。后世有言,马镫的发明,在军事史上,是划时代的一件大事,因为他标志着骑兵在冷兵器战争里最终的崛起。
比如,没有发明马镫前,骑兵为了骑牢在马上不被因为奔跑而猛烈颠跛的战马摔下,都是靠着自己要离,利用悬垂着的双腿紧紧夹住马上,同时双手还不得不紧紧抓住马鬃,这样控制马匹的,这样操作的话,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马镫,就是一对悬挂在马鞍两边的脚踏,供骑者放置双脚,也可以辅助骑者上下的马具。有了马镫,骑乘者的双脚有了强劲的支撑之点,骑者更容易在鞍上通过调节自己的重心以保持平调,更容易驾驭马匹,使人与马连接为一体,让骑乘者解放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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