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号角声响遍了整个鲜卑大营,预示着军情紧急,置鞬落罗满身酒气的从营帐中跑了出来,他以为是令支县的汉人真有胆子出来袭营了,至于鲜卑军大败,他根本没有考虑过。
“汉人来了多少人?”置鞬落罗舌头打转儿的问道,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有鲜卑兵卒赶紧道:“大军败了,大人就带了两千多人回来,汉人马上杀过来了。”
置鞬落罗大怒道:“胡说?大人两万铁骑,怎会败北?”
“千真万确,大人马上入营了,一看便知。”
“随吾去看,若是撒谎,定叫汝好看。”置鞬落罗狠狠说道,随后赶到了大营前,顿时一惊,只见鲜卑兵三三两两的进了大营,个个垂头丧气,满身鲜血,一看就不像大胜之军,而大军回营不是胜就是败,难道说那兵卒说的是真的?
莫非!大军真的败了?
檀石槐一脸沮丧的下了马,心情虽不佳,但并未乱了分寸,入营后便见到一脸呆滞的置鞬落罗,也不管他身上那熏人的酒味,随即道:“速派兵戒严十里。”
等置鞬落罗领命离去,他又下令同时全军集结,各部大人去中军大帐听命,尽可能带走能带走的物资,带不走的就地烧了,随时准备撤退。如今情况,汉与鲜卑实力悬殊过大,也管不了许多了,能多带走一些骑兵便是好事。
回到中军大帐,檀石槐心中焦急未做他想,进了大帐便欲坐下歇息。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杀意浮现,身经百战的檀石槐脸色一凛,赶紧起身,只听到空中有一股兵器挥舞的破空声,随后传来“噗!噗……”的声响,那是刀劈在身上,砍进肉里,砍到骨头的声音。
一道道鲜血,疾溅而出,飞溅到了帐篷上,在灰白色的粗布上映出点点娇艳的红。
“啊”的一声,檀石槐只觉右胸上传来一阵剧痛,接着胸前汩汩鲜血流出,连忙捂住胸口,大怒向那人道:“汝胆敢如此?汉人都讲报恩,吾未杀汝,反派人救汝,赐医施药,为何负吾?汝若投鲜卑,吾必赐民万户厚待。”
“鲜卑狗贼,人人诛之,阿乃汉人,岂会投汝,不认祖宗?今日便是汝身死之日。”史阿说完,便又挥刀袭之,没错,刚刚袭击檀石槐之人便是他。
此时帐内无人,正是袭击这位鲜卑胡酋最佳时机,檀石槐若死,鲜卑必乱,可惜竟未能一击致命。
檀石槐忍住疼痛,赶紧避开这一刀,起身便向帐外逃去,史阿立即追击。只是刚一掀了帐篷,便见面前一柄弯刀砍来,身为剑师,其近身战了得,险险一避,举目望去,又见满身染血的阙居再次挥刀而来,赶紧举刀抵挡,而阙居身后,以有数名鲜卑兵卒来袭。
“嘭!”
“嘭!”
“嘭!”
刀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阙居等人连续挥刀进攻,史阿不善使刀,更何况还是草原游牧民族的弯刀,连番抵挡,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连续被砍中几刀,眼看便要亡于胡手。
阙居脸带愤怒道:“汉狗,拿命来!”说罢,就要举刀索其性命。他刚刚从战场逃回营地,此时对汉人愤怒之极,又见到史阿不知感恩,袭击檀石槐当然怒火中烧。
“呜!呜!呜……”
“汉人杀进营地了,快逃!”
帐外鲜卑兵卒凄惨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夹杂着那急促的牛角声,阙居顿时大惊,此时也顾不得杀史阿了,连忙带人出了帐篷,便见整个营地一片凌乱之像。只见汉军数千骑已经冲进营地,当先一红脸汉子率众纵横驰骤,猛冲猛杀,左突右冲之下,竟无一人是其敌手,转瞬之间,便有十数人死于其戟下。
此人正是那夜率百余骑袭击鲜卑中军大帐,随后潇洒离去的关羽,阙居见其胆战心惊,如同惊弓之鸟般,亡胆带人离去,汉军蜂拥而至,大营肯定守不住,此时当然要赶紧逃跑,能走多远是多远,千万别把命丢在汉地。
游牧民族天生与马为伴,故鲜卑人所建营地不会设拒马之类不利于马匹行走的防御器械,而且鲜卑人又不善建营,是以汉军攻入鲜卑营地很是方便。
激昂的号角声声震四野,关羽、韩当所率两千余汉骑受此激励,高呼口号,马踏鲜卑大营,见到胡人就砍,也不管他们是否投降,为的就是杀的这群刚刚溃败的鲜卑人亡胆,不敢抵抗,一时间鲜卑大营血流成河,哀嚎不断。
鲜卑大营后方,檀石槐捂着胸口,怒视汉骑飞驰而入大营,逢人砍,见人杀,地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脸上痛苦之色愈显,在亲信帮助下包扎好伤口后,便领众人往后营逃去。
檀石槐毕竟是鲜卑雄主,见事不可为,立即丢下大营兵卒落荒而走。这些鲜卑兵卒对其而言现在不算什么,只要他回到草原,就可以再整兵马重来。此时战局无力回天,檀石槐当然明白先保命要紧,心里面,今日之仇他铭记在心,同时立誓,待到回到草原之日,便是他檀石槐率军复仇之时,鲜卑丧师数万之仇,他日后定会起兵报之。
史阿此时出了帐篷,身上绑着就地寻来的粗布止血,脸色苍白,待看到关羽袭营,檀石槐遁走后,大惊喊道:“云长,胡酋檀石槐就在后方,快追!”
听到声音,关羽回身见到史阿大惊,只以为自己见鬼了,他不是死了吗?不过听到檀石槐之名,无暇顾及其他,当即带人追击,若能擒了胡酋,便是大功一件,这营地数千鲜卑兵卒算得了什么?
可怜檀石槐刚刚燃起复仇意志,便被身后紧追的关羽打碎,连忙赶马逃离。不过一切只是徒劳,其兵马本少,后方随关羽而来者却有数百人,个个士气高昂,对他这胡酋势在必得,拿能轻易让他跑了。
营地外,两方人马不断你追我赶,距离却一直未拉开,关羽心中焦急,大吼一声,手中紧握大戟,以戟为矢,对准前方檀石槐后背掷去。只见那戟飞速向前,带着破空之声,以一种灭世的气势,直直插进檀石槐后背,将他连人带马打落马下,死死的钉在地上,硬生生取了他性命。
一代鲜卑雄主,自此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