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嫚心慌到不行，她心里快恨死权奈了，余光一直瞪着她坐的位置。

程嫚缓缓地抬头，仅此一眼就立马低头，赶忙跪了下来，“皇上恕罪，民女容颜丑陋，恐污了皇上的眼睛。”

权奈在一旁默默饮酒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忽然，外面传出来悠扬的琴声，一袭素雅长袍出现在大殿，那人戴着纯黑镶金面具，添了几分神秘感。

一个优雅的野兽，修长白皙似受造物主青睐的指流动在琴弦之间，悲壮极富艺术感的曲调如行云流水，绵延于细密空气，迸发着剪断缠绕的情。纯黑镶金半脸面具上覆着一条狰狞的蛇雕。

掩藏在纯金打造的艺术下的，是一张摸透了世俗善恶的脸，那双含着淡漠的眸子中水波流动。

明明是诉说情人间爱恨呢喃的曲子，台下的人却不由自主随着音乐浸在跌落深渊又沉沦绝望，就在这样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摸索，前进，有了希望，再一次次被打回地狱。

一曲尽，殿种人，如磐石。

权奈幽幽地品了一口酒，侧眸似不经意扫了台上的皇帝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肆意拿捏，睥睨众生。

皇帝的目光全然被男子吸引住，直到他恭恭敬敬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后，皇帝才回神。

自然是忽略了低头不语的程嫚。

此刻，她正暗自窃喜，欲退下。

权奈勾唇上前，不知哪里来的胆子。

“皇上，此乃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盛宴啊，曼妙舞姿配天上之乐。”

皇帝正在高兴的时候，也不追究是否合乎礼仪。

只是思绪本在男子身上，又被拉回到程嫚身上。

“来，到朕身边来。”皇帝冲着程嫚招手。

程嫚哪里敢拒皇恩，不情不愿地走到皇帝身边，“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抬起头来给朕好好瞧瞧。”

这次，皇帝挑起了程嫚的脸，被那张打扮得十分漂亮的脸蛋深深吸引住了，顿时心花怒放。

“可是程家的女儿？”

他看了眼台下的程忠。

程忠本是不乐意女儿被已经年老的皇帝看上的，于是起身，“谢皇上美誉，这是草民的二女儿，程嫚。”

“当真是国色天姿。”

此刻要是再听不出皇上的意思，那就是愚蠢了。

可程忠不敢明着拒绝。

这时，权奈站起来行礼，“皇上，妹妹听闻宫中御花园的花朵可谓争奇斗艳，常跟民女提起呢。”

皇帝本来看着程忠不悦的脸色变得缓和，“哦？那趁今日陪朕去看看。”

“皇上......”程嫚下意识想拒绝，可抬眼看到皇帝那双锐利的眼睛时，不自觉降低了声音，“民女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了宴会，权奈走出大殿。

“姑娘何苦要置自己的妹妹于死地？”

正是方才大殿上弹琴的男子。

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权奈平视前方。

“和皇上一同赏花，那是莫大的荣耀，为什么会是置之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