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奈慢慢垂下湿润浓黑的眼睫,眼眶周围红湿一片,余光看向不远处晕厥的长孙权,瞳眸浸满了悲伤。
藕臂缓缓抬起,衣袖下落几分,露出一段吹弹可破的肌肤,月光轻柔地撒在人儿身上,清冷淡然,添了几分寒意。
泛着凉的指面斑驳的血迹已然干涸,勾住男人的脖颈,指尖在后脑勺似有似无的撩着。
林妄辞搂着权奈纤细的腰身,触及到权奈恋恋不舍时的怒意,已经随着少女乖顺的姿态逐渐平复。
九承司的地牢阴冷森然,处处透着冤魂鬼怪的狰狞,而此刻,地牢外红沙幔帐前精致雕刻的木椅更加让人心寒。
围在周圈的下人们纷纷退后几分,很自觉地站在最远的地方,背着身体,紧紧闭上眼睛,深怕一个闪失,就会脑袋落地。
林妄辞随身带着的锋芒毕露的长剑已出了鞘,染出一片妖冶动人的血色。
长孙权躺在冰冷的床榻之上,不远处还落着肉色肢体。
权奈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妄辞,仿佛让人觉得,这个女人连骨髓都是冷的。
三日后。
权奈连呼吸的动作都懒得做了,脑海中重放了一遍三日前的恐怖场景,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
“一代帝王,被人砍了手和腿,真惨。”
权奈的语气软趴趴的,有点儿欠扁,仿佛此刻被扔在马厩里遭受折磨的不是她一样。
节操捂着眼睛,咀嚼的动作仍然不舍得停下来。
这可是它今天好不容易搞到的烤肉串,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怎么能不吃呢?
闻言愣了一下,节操抿着唇眯着眼睛。
这女人自己现在这么惨,居然还有心思同情别人?
【宿主,您都自身难保了,省点力气活命吧。】
“哎呦,人嘛,最重要的是乐观,苦中作乐懂不懂?”权奈稍有难受地蹙了蹙眉毛,捏着衣角简直不想动。
视线下移,瞄见了她绣到一半的衣裳。
别说,虽然不是成品,但也还挺好看的。
还真有一种把它绣完的冲动。
“喂,起来,说你呢,去挑水。”
严厉的声音响起时,权奈换上了一副冷淡至极的表情,杏眸潋滟着水光,对上丫鬟的目光,“九承司的人都死光了是吗?”
“你说什么?!一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罢了,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丫鬟手里正好提着水桶,一股脑全泼了上去。
权奈忍着蚀骨的痛意,双手死死地抓着一旁的木棍,撑着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眼神如同蔑视一切的王,冷哼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听见权奈死到临头了还一副不肯低头的倔样子,丫鬟刚被莲儿欺负后的委屈的怒火又噌噌噌冒了上来,抬手想给权奈一巴掌。
权奈稳稳地接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又快又狠地给了丫鬟一巴掌,再把人推到地上。
“你…你居然敢打我?!”
权奈嘴角滑过一抹不知深意的笑容,语气忽然变了,眉微微挑起,“你该庆幸,被打是最好的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