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其实就在说话间,已经有了一些交锋了。
这是暗中的交锋,属于剑者方才有的剑势之间碰撞。
这个剑势在长剑未出之时,只是盘旋在身周附近,旁人根本感受不到,只有同为练剑者,同为剑道精修的高人,方才能够察觉而出。
陆寻和老人就是如此。
所以老人才会说出那番话,陆寻也才会做出这等反应。
对于陆寻的话,老者稍稍愣了愣。
随后他便带着一股意外笑意对着陆寻问道:“哦?想不到这天下除了老夫,竟然还有人有这名号。”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脸便微微一冷,望着陆寻问道:
“是你抓了独孤一方?”
陆寻点点头:“如果你说的是无双城的独孤城主的话,我想是的。”
老者脸上冷笑依然不停:“天下间有多少个叫独孤一方的没用之人?老夫既然问起,自然就是他了。”
说到这他像是才想起什么似得,对着陆寻道:“忘了介绍,我叫独孤剑,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剑圣之名拥有者。”
“并不意外。”陆寻耸耸肩。
独孤剑望着陆寻那淡淡的表情,脸上冷笑变淡,转而成了微笑:“你好像早就认出我了,从刚刚说话之时,你就直接说出了剑圣之名。”
陆寻答道:“如今天下间练剑者其实并不多,能有前辈这般成就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自然并不难猜。”
独孤剑望着陆寻说出这句话的那副平淡表情,静静听着,他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好奇陆寻为什么会一眼认出自己,诚然自己剑道高超,天下如自己这般的成名者不多,但他为什么不认为自己会是那人呢?
难不成这小子一眼便看出我比不过他?
老者的心思变幻,一时间想了太多,他张了张嘴,想问陆寻,但话道嘴边,心中一股气不禁而出,让他停下了口。
如此说出,岂不就是自己都承认是比不过‘那个人’了吗?
他一生都要和他争,到了现在,他更不愿承认自己也认定这个事的事实。
所以他的脸变冷,身上也有股恨意与杀意。
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股恨意与杀意,目标是自己更多些。
“你叫断浪是吧。”独孤剑浑身气势爆发,剑势随之而起,空中的落叶飘落在他身周,一如被剑锋划过一般,寸寸粉碎。
他转过身去,望着远处:“老夫要去给雄霸下战书,你和我一起去吧。”
陆寻稍稍一顿,脸上出现了笑容:“我刚从那里出来。”
“老夫知道。”
独孤剑已然不曾回头:“所以老夫找你来,是想让你随老夫一起送战书。”
陆寻脸上笑容不断,轻轻回道:“不必了,前辈如果想去,自己去就是了。”
“嗯?”独孤家终于是把头转了过来,目光也转向陆寻,像是有些不相信一般:
“你有事?”
“不曾有。”陆寻摇头。
“你害怕?”独孤剑再问。
“何惧之有?”陆寻笑着回。
“那你是为何这般推辞?”独孤剑望着陆寻,眉头上开始皱眉,浑身剑势蓄势而发,话语也越来越冷。
“只是不想而已。”
陆寻还是笑着,他在独孤剑剑势隐含蓄势随时要爆裂的情况下,慢慢走到了独孤剑的身旁,陪同着他一样望着远方:“天下间的事,于我而言,无非就是两种,一个是我想做,一个是我不想做。”
他一手摘过即将落在独孤剑剑势下的落叶,拿指轻轻拈了拈,脸上的笑容灿烂:“而陪着前辈去送战书这件事,我不想做。”
独孤剑望着陆寻那动作轻松,身上的剑势遭受到了诸多掣肘,他的脸再是冷了冷,开始再次有目的的靠近陆寻,要与之对抗。
“好一个自己不想,老夫看你就是怕了吧。”独孤剑继续冷声说着,他的脸上出现了极为认真之色。
对于此,陆寻并未反应,反倒随手扔出那片落叶,任起飘飘然落地,他的脸上挂着笑,没有说话。
剑圣独孤剑望着陆寻的动作,脸上虽然挂着冷笑,却已经认真到极致,浑身剑势也已达最高点,但却还是没能奈何的了陆寻分毫。
眼见于此,独孤剑最终是重重的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动。
在其身旁,出现了一阵狂风。
这股狂风很是剧烈,也极为突然,在常人都没能察觉之中,它还带着浓烈的凌厉剑气,朝着陆寻就此席卷而去!
“倘若老夫要让你想呢?”
独孤剑一声冷喝!
林中落叶狂飞,剑气横扫,尽皆泯灭!
剑气及身。
陆寻就此却是忽的哈哈一笑,身上衣衫无风自动,一股紫色的云气突然出现在他的头顶之上,随着这一声笑,轻轻飘散。
眼前的剑气就此尽皆散去!
“那前辈或许可以试试看。”
陆寻笑着回答。
看着陆寻的笑容,独孤剑脸色开始阴沉,缓缓收起了身上的剑势。
狂风停下,落叶飘转。
一时间秋色萧杀。
“你的剑术的确不错,看来已经是让你迷了眼睛。”独孤剑阴沉的说着,手上运指,像是一般剑一般,慢慢抬起。
“如此,我便让你瞧瞧这世上的其他剑法!”
独孤剑就此一声怒喝:“剑二十二!”
声落,独孤剑手上虽无剑,却陡然爆发出了一道凛冽剑光!
这剑光冰冷,无情,绝强。
一如像是能无视世间任何一物,也斩杀了世间所有!
在这剑光之下,独孤剑手指并起,指向陆寻。
剑指上陡然迸出二十二道无情剑气!
这剑气,凌厉,锋寒,世间罕见!
一时间,陆寻面前像是有二十二柄长剑袭来。
而此时的独孤剑站在那,又像是真的成了一柄长剑。
人如剑,剑如人!
人剑合一!
这是独孤剑一生追求的剑道至高境界。
此剑之下,天下几乎无人能破!
“吟————”
剑啸声连绵,霎时间便到了陆寻面前。
望着此等之景。
陆寻却也是一声轻喝。
身上剑气冲霄汉,身后长剑飞纵,直接飞到了陆寻身前,面临这恍如二十二柄长剑一般的剑气,这长剑丝毫不惧。
剑身狂抖,剑光大放,剑气凝聚!
“吟——”又是一声剑吟。
陆寻在这声剑吟之下,就此手指一点,紫气随身!
剑光也随之而走!
紫色的漫天云气缥缈,四散而出!
“紫气东来。”
陆寻轻轻说出这么一句。
天边果真就出现了一缕紫气,紫气化成云,在剑吟声下,直扑那二十二道剑气!
这些事只是在一瞬之间发生,当陆寻说出这句话之后,独孤剑的眼前便出现了那道紫气,还有一份绝强的剑气!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
他那发出的二十二道剑气应声而散!
而那缕紫色剑气却并未完全消散,在斩碎那二十二道剑气之后,就此直奔他的面门。
“噌——”
一声刀剑之声,这剑气却是在临时之间转而穿过了独孤剑的耳旁,直刺其后的山石。
随后,轰的一声。
山石崩飞,群树翻倒!
漫天烟尘就此飘落!
独孤剑愣住了,站在原地,丝毫不动,像是一时间不知所措,又像是被陆寻的这一剑给惊到了。
他就此站着,没有丝毫动作,望着陆寻,眼神泛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剑合一其实并不难。”
陆寻的声音缥缈而出。
“难得是,自身的精气神完全附着在剑气之上!”
说完这句话之后,陆寻的身影就此慢慢向着远方而走:“前辈的剑二十二我见识到了,着实是很强,但若是想要胜过雄霸却也是没那么容易,或许前辈可以想想这精气神一道。”
烟尘慢慢散去,陆寻的的话越来越远,人也就此慢慢消失不见。
独孤剑望着陆寻消失的身影,细想着陆寻所言,他的脑中有些迷蒙。。
迎着落阳,他举起手,手上剑指还是捏着,那上面散着淡淡的白光,一如剑光。
他就此一时间,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