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这整座别苑,除了程昱之外,就只剩下零星的两个佣人。
浣喻走了,绯绝也走了。
楚九笙天生就是这孤独的命。
程昱推着他到了庭院,昨夜虽没有下雨,却刮了风。
那颗海棠树上仅剩的几朵海棠花也落了,花瓣飞了满地都是。
楚九笙弯腰拾了一朵,轻轻的握在掌心,他不敢用力,这花已经挣脱了束缚,稍稍一用力,就会七零八落的。
但是他又舍不得丢弃,毕竟是他亲自养出来的。
回到房里,他拿了一册书,把这朵花放进去,压实了。
程昱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心里不是滋味儿,“爷,浣喻姑娘昨天晚上连夜走的。”
他还不知道,浣喻已经来找过楚九笙一趟。
楚九笙未搭话,把方才那本书放下,又翻开了另外一卷书。
今日,他穿的依旧是长衫,浅色的,儒雅干净。
这楚家别苑本就是旧宅院设计,窗外的光透进来,正好落在他身上,古香古色,如梦似幻。
像是古画里出来的儒雅公子。
可是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气质,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忧郁,压抑,窒息。
程昱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了,依旧缓不过来。
楚九笙没有出声,他又继续汇报,“昨日那座府邸价格已经谈成,的确是以楚卓诚作保的,今日,绯绝姑娘就和他一起去交款了。”
他顿了片刻,见楚九笙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硬着头皮,僭越道:“爷,她离开了你的掌控,就开始不受控制了,你难道真的放心要她继续做下去?”
“她.......可是顾衡的女儿!”
说到最后一句,程昱那双眸子都冷戾了起来。
楚九笙翻书地动作停下,抬眸看他,“所以呢?”
程昱:“他们骨子里流的都是一样的血!”
是啊,她的骨子里,流的是和顾衡一样的血。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养出了感情来,他舍不得杀她了。
微微闭了闭眸,唇角带着自嘲的笑,很浅,让人琢磨不透。
他道:“随她去吧......”
不管她要怎么样,都随她去。
他现在也就剩下这条命了。
顶多,重蹈覆辙而已。
见他这般,程昱咬着牙,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绯绝昨日和楚卓诚一起看的这座前朝府邸,价值不菲。
她原本计划的是将整座府邸,直接买下的。
但是近日瓷器的订单量大,她的钱不得已都投入到生产中,一时间她的资金周转不开。
原本,楚卓诚想要先帮她垫付的,绯绝说什么都不同意。
最后,想到了先从商行借钱。
可绯绝是外地来的,想要在这海平的商行里借钱,必须要有本地的作保人。
不得已,她还是麻烦了楚卓诚。
今日,她主动约楚卓诚出来,坐在茶楼的包间里,一出戏看完了,绯绝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的犹豫都被楚卓诚看在眼里,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约自己出来,于是,就主动问道:“楚老板今日约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