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昱推着楚九笙离开,前面与楚卓诚并肩的人,假意拢了一下头发,往后瞥了一眼。
只能看到背影。
从楚九笙当初把她带回来,她好像就一直在看他的背影。
在那方小庭院就是这样。
她以为,等楚九笙用到她的那一天,她就可以与他齐肩。
可是没想到,她只配看到他的背影。
绯绝只配看着楚九笙远去的背影。
茶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苦涩,她再回过头,神色又冷淡了几分。
没有楚九笙的绯绝,是那个人人敬仰的楚老板。
只可惜,这也是他给她的。
回到楚家别苑的楚九笙,忽然想到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处理,便对程昱道:“浣喻姑娘,你让她走吧。”
如今,他手里的那把利刃已经打造好,就不再需要浣喻的掩人耳目。
他不能这样一直耽误她的青春。
她现在离开,兴许还能找个好人家。
程昱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楚九笙对浣喻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浣喻之于楚九笙,远比那个他费心培养的楚绯绝还要忠心。
因为,浣喻爱楚九笙。
而楚绯绝......
她是楚九笙亲自养出来的人,她的性格真的和楚九笙一模一样。
那颗心,比石头都要硬。
但是他也明白,楚九笙不会同意浣喻继续留下的。
拿着楚九笙又写的一张支票,程昱亲自去找了浣喻。
看到支票上的数目,浣喻心脏骤停了一瞬。
她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可是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快到她没有任何的防备。
但是细细算来,时间也足够了。
整整七年,她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
其实,从她真正喜欢上楚九笙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在数着日子了。
大概五年,还差三天,就整整两千个日夜了。
可如今,楚九笙不需要她了。
浣喻很知趣的。
她不吵不闹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接过程昱递来的支票,轻折了一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让程昱离开以后,她就开始慢慢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七年来,她都住在这里,一时间让她离开,她好像还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楚九笙很大方,给她的资产,她即便是什么都不用做,也足够她花到下辈了。
作为一个舞女,这是她最好的宿命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开心呢?
最后,她只收拾了一些穿戴之物,其他的,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楚九笙通情达理,也没有逼她即刻就走。
但是浣喻自己待不下去了。
她害怕继续下去,她会舍不得,她会有奢望。
奢望楚九笙要她留下。
夜半,她拿着自己的小皮箱去找了楚九笙。
他没睡,程昱也不在,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那棵巨大的海棠树。
这方庭院背阳,这棵海棠树能长这么大,已经是奇迹。
它的花期比其他地方的海棠树,花期都要晚许多,现在都快要立夏了,树枝上还能在翠绿间,隐约看到几抹淡红。
花瓣落了满院,许是楚九笙本就欣赏这破败的美感,所以他并没有让佣人去打扫。
可是.......现在是夜晚啊,除了零星的几颗星子,什么都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