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开春，程昱推着楚九笙到楚家别苑时，那个丫头在这庭院的那颗海棠树下练习射击。

楚九笙也不过多打扰她，让程昱推他到了凉亭，就静静的看着她，枪法如神。

“九爷，您来了。”

忽然，一个女人过来，身穿一件绣花旗袍，手握一把团扇，袅娜多姿的朝这边过来。

甚至都没有经过楚九笙的同意，她便直接在圆桌的另一侧坐下。

楚九笙并无任何反应，算是默认了她的所作所为。

这凉亭距那棵海棠树还有些距离，练习射击那人并未受到他们的影响。

浣喻轻轻摇着团扇，随着楚九笙的目光，也看向那个人。

“绯绝姑娘的枪法，可是越发精湛了。”

楚九笙未搭话。

她继续道，“您这些年的苦心栽培总算是能得到回报了。”

看似很无心的一句话，却成功的让楚九笙蹙了眉。

回头看了程昱一眼，他便会意，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浣喻，道：“这是给浣喻姑娘的，您自己瞧着什么东西喜欢，可以自己去买，若是没有，大可去钱庄换成金子大洋，写入你自己的名下。”

看着那张支票，盯了许久，浣喻笑了。

有些自嘲。

“九爷明知道，如今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握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了些，片刻之后又放开。

在掌心轻轻的敲着，目光还是没有离开前面那个拿枪的女人，“除了钱，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除了钱，她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七年前，楚九笙就对她说的话。

那时她还是整个海平最为出名的舞女。

为了与她共舞，多少富家子弟，都求之不得，挤破了头皮，都不一定能被她多瞧一眼。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可笑。

她明明是最卑贱的舞女，是他们赏玩的乐子，她却还要假装清高的挑挑选选。

也就是那个时候，楚九笙找到了她，说要养她，让她远离那些名利场，做他楚九笙的女人。

楚九笙虽说残了双腿，却也生的一表人才，在这海平，除了楚卓诚，他也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而且为人儒雅清隽，也没听说过他有半点不良的嗜好。

这样的人对她提出要养她，应该不会有人拒绝。

包括浣喻。

当她兴奋的应了，楚九笙便又道：“跟着我，除了钱，你什么都得不到。”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信，她是这海平最具风情的女人，不信他不会动心。

于是，她答应了。

直到楚九笙带着她见了那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她才知，自己不过是一颗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楚九笙他那般通情达理啊。

他又问了一遍，“若是现在想要反悔，还来得及。”

浣喻不信邪，执意应下了。

从那天起，整个海平的人都知道，她浣喻被九爷看上，一夜之间飞上了枝头变凤凰。

她自己也认为，总有一天能让这个男人动心。

一开始只是不服输。

后来，她真的想要这个男人，目光能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

可是七年过去，一次也没有。

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她笑了笑，将那张支票收下，“跟爷开个玩笑，我自然是知晓的。”

就是她的识趣，才能在楚九笙身边一呆就是七年。

而那边的姑娘，放下枪，才看到楚九笙在这边盯着她看。

犹豫了片刻，她朝楚九笙走来，“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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