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边还有人,这是秦锦蓉没有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此刻在皇帝身边的竟然是贵妃。
贵妃膝下一子即为太子宇文复,宇文复很大程度上继承了贵妃的容貌,白衣胜雪,皓皓君子,一举一动都与贵妃如出一辙,就连烂到根里的性子都一模一样。
前世,众人只看到贵妃对待她这位太子妃格外尊敬,却不知私下里对她立了多少规矩,可笑她一心为了维护太子与贵妃的母子感情,竟然只字不提。
“民女也不知,只叹世事无常,但为医者又岂能对瘟疫坐视不理,因此民女希望只求戴罪立功,释放民女的家人。”
多想无益,秦锦蓉眼下只能阐明自己的来意,此事因为瘟疫而起,只要解决了瘟疫,秦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哦,你也能解瘟疫之难?”
宇文靖的声音微微上挑,似乎有些欣慰。
可在宇文靖的话中,秦锦蓉却听到了不一样的意思,顿时心中一凉。
“也”能,难道在她之前已经有人研制出了药?
可她听程辉说过,城郊瘟疫已经不可控,城中甚至也出现了病例,若真的有大夫制出了药来,怎么可能还会让瘟疫蔓延?
秦锦蓉惊疑不定,却听得高台上传出一声娇笑。
“我朝当真是能人辈出,这全是靠皇上的精力图治,真乃大喜!”
一阵香风拂过,原本端坐在高台上的贵妃聘婷而下,与秦锦蓉跪在一起,面上却满是笑容,口中更是恭贺之语。
秦锦蓉见状心中一凉,难道是她先人一步找到了方法?
贵妃此人善于钻营,若不是出身不及皇后,那后位落入谁手未必可知,但她惯来爱伏低做小,让人看不出她的野心,更不会怀疑她的天真浪漫。
宇文靖之所以宠爱她,就因为她天真懂事,却又不落俗套,但试问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霸住太子之位?
秦锦蓉飞速想着应对之法,却又听得贵妃在一侧发话。
“皇上,你说巧不巧,臣妾前脚才得了武安侯府姑娘献计,后脚神医便要戴罪立功,这一前一后的时机把握的可真好。”
贵妃看似无意提起的一句话,让秦锦蓉愣在原地。
解决瘟疫的法子是秦雪瑜出的,可她何时会看病救人了?
秦锦蓉百思不得其解,抬眸间,刚好看到贵妃秋水似得眼瞳。
烟波妩媚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笑意,让秦锦蓉的心情顿时忐忑起来。
她说自己时机把握的好是什么意思,是暗指她早有谋划?
是了,秦雪瑜献计可不求回报,她一个罪人却想戴罪立功,看起来像是挟恩图报。
宇文靖最厌恶阴谋诡计,贵妃这番话旁敲侧击,仿佛要坐实她先引发瘟疫后挟恩求报一般。
“皇上,不知献计的可是武安侯府小姐秦雪瑜,可容民女看一眼献计药方?”
秦锦蓉才不信秦雪瑜会什么医术,她倒是更愿意相信这是贵妃联合武安侯府的什么把戏。
“可。”
秦锦蓉也懂医术,让她看看也无不可,宇文靖示意李大海去拿药方,没想到却被贵妃拦下。
“皇上,这可不行,那可是武安侯府姑娘的心血,万一被人看去却当做自己的主意,那岂不是浪费了武安侯府的心血。”
贵妃桃花面一红,樱桃小嘴一撅,便冲宇文靖撒起娇来,那副小女儿作态若是放在同龄人身上便显得作假,可偏生贵妃本就骨架小,又保养得宜,小女儿作态里掺杂着女人的妩媚,不由得让人心软。
“贵妃说的是,那不妨让秦雪瑜进来自己拿主意吧。”
宇文靖一挥手,李大海立刻得了命令,拂尘一扬,门口高唱:宣秦雪瑜进殿......
尖细的声音在宫里的上空飘荡了许久,紧接着一袭华丽鹅黄色苏锦的秦雪瑜便匆匆走进了大殿。
只见她双膝跪地,中规中矩的行了礼,似乎才看到秦锦蓉,待看清她身上的囚服,更是一脸诧异。
“锦蓉妹妹,你这是?”
秦雪瑜故作讶异,仿佛许久才回过神来,赶紧向皇上告罪。
“臣女殿前失仪,还望皇上,贵妃娘娘恕罪,实在是看到故人过于讶异,不知锦蓉妹妹因何事至此?”
秦雪瑜看着秦锦蓉身上的囚服,又看看自己的锦衣华裳,心里莫名得意。
这才是她们两人该有的区别。
“这你就别管了,秦锦蓉说她也有解决瘟疫的方子,你如何看?”
宇文靖不耐烦的挥挥手,眼下解决瘟疫才是最要紧的事,万一瘟疫一发不可收拾,后人不知该如何评论他这个皇帝了。
“锦蓉妹妹也想出解决的方法来了,那真是可喜可贺,我可是翻遍了医书才找到的方子,不眠不休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不知妹妹用了几天?”
秦雪瑜笑眯眯的看着秦锦蓉,秦锦蓉冷了眸子,低头叩在大殿上。
“启禀皇上,锦蓉还未来得及给病患诊脉,并无实方,愿皇上给民女一个机会,民女愿意以性命担保,定能平瘟疫之难。”
秦锦蓉不会相信秦雪瑜的鬼话,若她真的肯不眠不休翻找医术,也要看她能不能看懂医书,她总觉得这场瘟疫诡异,现在秦雪瑜突然能拿出药方更是让她怀疑这场瘟疫的真相。
“你没有办法还敢跟朕谈条件?”
话音刚落,宇文靖不免瞪大了眼睛,好一个秦锦蓉,竟然敢欺君罔上,她真以为自己是神医,别人翻遍医书才能找到的方子,她诊脉就可以查明瘟疫,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宇文靖隐隐发怒,却听得一旁的贵妃突然插嘴。
“皇上,秦神医不是说了愿意以性命担保,我知道这些医者最喜欢切磋,不如就给神医一个机会,让她跟秦雪瑜切磋一下,雪瑜只用了三天时间,那便给秦锦蓉五天时间,若她能拿出更好的方子便将功抵过,若不能再按照传播瘟疫死罪论处,如何?”
贵妃此言,似乎给了秦锦蓉一个机会,可细想却觉得极恐。
五天时间如何找到方子,五天后找不到是莫须有的罪名,死罪一条,若提前找到方子,说不定皇上就该怀疑她一手主导瘟疫,挟恩图报,照样逃不过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