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家,秦锦蓉刚坐下喝口茶的功夫,雪芝便带着一脸喜色走了进来,见她如此,秦锦蓉嘴角不禁上扬。
“看来,我交给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之前,她让雪芝留意附近有没有转让的铺子,等了好久,看来今天是有好消息了。
“我办事小姐尽管放心,河东十字路那边最近有间脂粉铺子要转让,我看地段不错,离咱们家也近,就急匆匆的回来跟您报信了。”
雪芝福了福身子,细说起那间铺子的事情。
铺子所在地段不错,根据雪芝的打探,铺子背后的主子也是财大气粗的大户人家少奶奶,看上去着毫无问题,但秦锦蓉不放心,还是决定自己抽空要去看一看。
现在她万事俱备,就差租好铺子,她的医馆就能正式开门了。
激动的心情让她一夜都没睡好觉,等第二天起来,雪芝看到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不禁有些纳闷。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么没精神?”
她这可不是没精神,而是太有精神了,才一夜没睡。
秦锦蓉也不辩解,迫不及待的让雪芝待她去看看铺子。
雪芝点头,但心里又有些奇怪,不是说好过几天再去,怎么这么着急了,看来小姐也是个急性子。
兜兜转转,雪芝带着秦锦容到了河东街,在十字路口处果然有个脂粉铺子,挂着转让二字。
秦锦蓉观察了一下四周,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却鲜少有进铺子里逛逛的,又见来往的妇人大多短褐穿结,心里便有了计较。
在这种地方开脂粉铺子,恐怕一点钱都赚不到,难怪主人着急转让。
心里有了底,跟铺子的店主谈条件时也就有了底气。
不过,与之前单纯想要租一间铺子开医馆不同,秦锦蓉在看过周围后决定买下这间铺子。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不如回去问问你家主子,三千两卖还是不卖。”
秦锦蓉气定神闲的喝着茶,面前的店主脸色却倏尔一紧。
“别紧张,我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谁,只是在这地段开脂粉铺子,挣得不多补贴却不少,能这般大气,肯定不是你一个老嬷嬷能负担得起的。”
看到店主绷紧的脸,秦锦蓉便知道这家店背后的主子恐怕不是什么普通富商,而是朝廷中人,任职恐怕还不小,激不得,只得继续安抚。
朝法规定,有官职者不得经商,但养活一家人又不能只靠俸禄,因此大多会把财产以嫁妆换货以陪嫁的名义放在夫人、儿女身上,她是来做买卖的,又不是来结仇的,戳破这一层自然是因为面前的人做不了主。
店主知道她确实只想找一个做主的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和盘托出。
“小姐慧眼识珠,我的铺子是礼部侍郎三小姐的嫁妆,不过来之前三小姐就嘱咐了,这间铺子全权由我做主。”
店主年过半旬,阅人经验丰富,秦锦蓉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她本想诓一诓这小儿,没想到自己却先被人给看透了。
“那您看,三千两您卖还是不卖呢?”
秦锦蓉点点头,她倒没想知道铺子后面的人竟然谁,不过既然对方不隐瞒,知道了也无妨,心里留个底。
“卖,当然卖。”
店主抢着回答,她又不傻,这间铺子一年到头盈利不过两千两了,去掉成本,再扣一些杂七杂八的钱,怎么也赚不到三千两。
如今遇上一个财大气粗的,还能赚一千两,拿回去主子说不得还要夸她机灵。
铺子顺利定了下来,秦锦蓉付了一百两的定金,跟店主约好三日后送剩下的钱来便离开了。
路上,雪芝不免有些担心,三千两,小姐有那么多钱吗?
“小姐,那店主答应的那么爽快肯定有问题,早知道该再低一些的。”
雪芝一路都在嘟囔,秦锦蓉却高兴不减半分。
“先前救老夫人那回,侯府不是送了我不少好东西嘛,明天把能当的全部当了,还有之前我自己攒的一些余钱,也都拿出来,差不多就够了,那铺子位置好,不亏。”
二人回了秦家,把那日侯府送的东西翻出来请点。
前几天,侯府给秦家送了不少东西,都是给秦锦容的,名义上是感激她救了老夫人,又以义女的名义送来各色金银珠宝,这些她也不稀罕,如今正巧将它们全部散出去。
雪芝看着这贵重的礼物有些心疼,但转念一想,侯府不过是给自己博个好名声罢了,还不如换些银钱给小姐用,也就放下了。
第二天,雪芝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去典当,看的秦广安夫妇俩心里有些不安,生怕是秦锦蓉闯了什么祸事又不敢跟家里说,便偷摸寻了秦广云来打听。
秦广云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说秦明儿捅娄子他都信,可秦锦蓉看着稳重大方,怎么会惹祸事上身呢?
“你们要是不放心去问问不就好了,做什么这般偷偷摸摸。”
秦广云嘲笑他们过于谨慎,秦广安脸上不禁有些羞赧。
“我们跟锦蓉多年不见,又不能给她侯府那样的生活已经心存愧疚了,万一贸然干涉惹她不喜可如何是好?”
白秋水红着眼眶,生怕惹秦锦蓉不喜,秦广云闻言不禁有些抓耳挠腮。
半晌,他才一拍脑袋瓜,想起一个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振铭回来让他问不就好了,他们兄妹感情不是好吗?”
他怎么把侯振铭忘记了,果然还是侯振铭更靠谱。
秦广云自觉解决了难题,等侯振铭回来,就把着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
是夜,秦锦蓉围坐在饭桌前,总感觉今天的气氛很是不对劲。
“大伯也来了,今天难得热闹,雪芝快去把前天买的桂花酒拿上来,大家一起尝一尝。”
饭桌上,秦广云一家,再加上秦广安夫妇,全部一言不发,只盯着她看,让她不由得感觉怪怪的。
为了打破气氛秦锦蓉率先开口,可桌上的气氛依旧冷凝。
侯振铭实在看不下去,觉得这些人过于谨慎,不由得叹了口气。
“都是家人,为何如此小心,叔父既然有疑问大方问出来就是,何必如此。”
侯振铭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父亲也是,就这点事情也要他来开口。
“锦蓉我问你,你最近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侯振铭兀自开口,桌上的视线顿时齐刷刷看向秦锦蓉,一副渴望又小心的眼神让秦锦容顿时反应过来。
“没有啊,哥哥何出此言?”
秦锦蓉轻笑一声,总算明白了今日气氛为何如此沉重,却又觉得温暖不已。
想来是父母看到她典当东西,心生不安,却又觉得自己跟他们仍旧疏远不好发问,这种互相为对方考虑,却又不得不小心谨慎的感情真是让人心疼又心酸。
看来,还是她跟父母的感情太浅了,这些日子她忙着复仇,忙着医馆,却把父母给忘记了,是她的不对。
“其实,我最近正在筹备医馆,因为买的铺子还差些银钱才当了一些东西,若是让父亲母亲担忧了,是我的不对。”
秦锦蓉温柔的注视着秦广安夫妇,心里软成一滩。
这对夫妇还是如此关心她,前世她没能尽孝,今生无论如何也要弥补才是。
“我就说锦蓉不是明儿,怎么会轻易闯祸呢。”
秦广云长舒一口气,继而调笑起秦广安夫妇来,秦广安夫妇闻言,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哪里想的到,锦蓉啊,日后有什么难处,跟我们说,我们虽说势小,但能帮的一定帮。”
秦广安一脸慈祥,惹得秦锦蓉险些红了眼眶。
气氛总算活跃起来,秦广云嚷嚷着要给秦锦蓉的医馆添些银钱,秦广安也打算拿出一些银钱来,只有一人始终阴沉着脸。
“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