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便见到明亮的火把朝这边移动过来,一名脸上沾血的小太监领着几十个五大三粗身着铠甲的将士一路小跑着朝这边走来。
待见到龙域平,小太监挤出一抹甜腻的笑:“侯爷,皇上有旨,宣您和夫人进宫觐见,您两位还是赶紧随奴才进宫去吧!若是晚了,皇上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龙域平冷冷瞧着那张脸上令人生厌的笑:“原来是小良公公。”
“原来侯爷还记得咱家,咱家真是受宠若惊。”小良公公眼神一闪,异常卑躬屈膝的笑道。
龙域平冷哼一声:“小良公公,你在皇上身边做事也有几年了吧?皇上不曾亏待过你,魏公公也对你信任有加。现如今,你就是这样报答皇上和魏公公的?”
小良公公笑容微僵。“侯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咱家这不是特地来代皇上传旨的吗?侯爷您和皇上感情好,咱家也是担心您见不到皇上最后一面,所以赶紧的来接您了啊!”
说着,他朝后摆摆手:“来接您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侯爷您赶紧将夫人请出来,咱们速速上路吧!要是晚了,只怕您就见不到皇上了!这样的话,太子震怒,您可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原来你果真投靠了太子。”龙域平点点头。
小良公公身体又是一颤,立马昂首挺胸:“侯爷您就不要再和咱家打马虎眼了。今天咱家可是奉了太子的命来接您和夫人进宫的。您两位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若是现在你们听话,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可若是你们执意推脱的话……咱家可记得一清二楚,夫人怀孕有五个月了吧?”
龙域平眼中立马射出两道冷芒:“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本侯就将你碎尸万段!”
小良公公冷不丁的打了个大大的寒战,复又扬起笑脸:“侯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咱家现在不是在好好的请你们吗?您赶紧将夫人请出来吧!这夜里更深露重的,还是少蹉跎得好。”
龙域平冷冷看着他,以及他身后那群一脸凶相的侍卫们,突然长出口气:“本侯随你们进宫就是。只是本侯的夫人身怀六甲,最近身子又不适,太医交代过了要卧床静养,你们就留她在府上休息吧!”
“这可不行!太子殿下可是明说了,叫咱家务必要将侯爷和夫人双双请进宫去。但凡少了一个,那都会要了咱家的命啊!”小良公公笑意渐冷,“不过既然侯爷您说夫人身子不适,那也没关系,咱家可是随身带了这么多人呢!要是夫人走不动,那就叫人将她抬出去好了!”
“不用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吱呀一声,龙域平身后的门板被打开了。
罗秋容身披狐皮大氅,在兰儿和柳儿的搀扶下稳步走了出来。
龙域平脸色陡变。“你出来干什么的?不是早交代你不要乱动的吗?”
“他们都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咱们给带走了,你以为你能抗衡得过吗?”罗秋容低笑一声,一手握紧了他的手,“不就是皇宫吗?我陪你去就是了。”
龙域平满脸无奈。“阿容……”
“阿平,不要再犹豫了。”罗秋容低声道,“时候不对,宫里肯定有事。咱们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他们俩能帮上什么忙?龙域平心中苦笑,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早由不得他们选了。
便只得小心的扶上她。“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果然还是夫人大仁大义。”见状,小良公公忙不迭又笑赞道。
龙域平冷冷瞧他一眼,小良公公立马跟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似的笑声戛然而止。
赶紧转过头,匆忙在前头带路。
一路走出去,两旁都有精装的侍卫手持火把站在两旁。一路上经常可以看到王府下人们倒在血泊里,夜空中也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罗秋容本已经过了孕吐期的,却又忍不住脸儿发白,胃里翻滚欲呕。
龙域平赶紧将她揽进怀里,拉开披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和那些血腥的画面隔绝开来。
出了侯府大门,外头更是通火通明。
百来名身穿铠甲的侍卫手持火把将侯府团团包围起来。门口停着一辆看似华贵的马车,小良公公快步走过去掀开车帘:“侯爷请上车,夫人请上车。”
龙域平抱着罗秋容上去,自己也跳了上去。兰儿和柳儿连忙也要跟上,却被小良公公给拦下了。“太子殿下只说请侯爷和夫人进宫去,可没提到您两位,你们便还是留在这里,好生提侯爷和夫人看着侯府吧!”
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一抹趾高气昂。
兰儿和柳儿满心的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良公公跳上马车,催促着赶车的侍卫将马车朝皇宫方向赶去。
“姐姐,现在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那队人马走远,柳儿悄悄拉拉兰儿。
兰儿眉心紧拧,垂眸思索了好久,才拉上她的手:“咱们回去吧!”
“姐姐?”柳儿不解。
兰儿扬眉低笑:“不是说叫咱们给侯爷和夫人看好侯府吗?那咱们就好好看着好了!”
“可是,侯爷和夫人……”
“他们一定能安然回来的。”兰儿沉声道。
柳儿微愣,却也乖乖低下头:“是,侯爷和小姐都吉人天相,一定能安然回来的!”
且说罗秋容和龙域平双双上了马车,才发现车子外头看着异常精致奢华,但里头却只摆着一条两指宽的板子,权当做坐处,上门竟连软垫都没有垫一个,想来里头的东西原本都是齐全的,但临时都被撤走了,这条板子却是新搭上来的。马车中间倒是还留着一只小炕桌,可是桌子上茶壶是空的,茶杯是裂的,几乎没有任何可用的地方。
龙域平当即面色猛沉,就要发作。罗秋容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
龙域平看看她,才将脸上的怒气收敛下来。
“罢了,既然在他们的屋檐下,这个亏我认了!”恨恨一咬牙,他解下披风铺在木板上,但还没等铺好,马车便是一震,原来车夫已经甩开鞭子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