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要跟着他吗?人呢?
荣哲气得牙痒,他倒是不太担心被杀,就是觉得丢脸。他皇兄虽不是多喜欢他,但不会任由他随随便便被几个山贼杀了,绝对会出手救他。
只是他这样子要是被小同光看见还得了?小同光肯定要嫌他蠢。
那人出去前又将布塞回他嘴里,他想嘆气也嘆不了,只能躺在地上看着由草屋缝隙里透出的阳光发愣。
阳光……不知不觉他回想起第一次发现同光的那日。
时隔多年,那日的记忆早已不甚清晰,可他如何也忘不了那张从黑暗中探出来的小脸。
脸上脏脏的,表情怯怯的,又小又乖,像只小狗崽,只想让人抱在怀里亲一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小同光已是个翩翩少年,性格虽还是乖巧,可穿着一身侍卫的黑衣时无比帅气……
正想着,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声惨叫。
惨叫未止,又是一声惨叫起。
一时间山寨里全是声响,有人高声不知说着什么,一个匆匆跑过茅屋的人说着「只有一人」,接着又是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四起,间杂着无数惨叫。
荣哲躺在地上,一颗心随着那一声声的惨叫一揪一揪的,就怕听到熟悉的声音。
但惨叫声却是飞快减少,一开始一声接过一声,接着便是隔了一阵才有一声,最后是停了片刻,然后又一惨叫声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阳光从茅屋的缝隙间射来,那光线落地的位置还没有半分改变,外头已是寂然一片。
忽地阳光消失,有人挡住了门外的阳光。
下一刻,门被一脚踹开。
门口,同光背对着阳光。他一身黑衣,向来白净的脸上满是血污,手中长剑的剑尖上,一滴鲜血将落未落。
他满脸杀气,犹如罗剎,直到看见荣哲的那一瞬间,他表情一变,露出惊恐的神色。
长剑落地,同光朝荣哲扑去。
「哥!」
同光手忙脚乱地要解荣哲身上的绳子,那持剑时无比稳固的手此时却是不停发抖,好一会才解开那些绳子。
「有没有受伤?」同光快哭了,胡乱检查荣哲是否哪里伤着。
「你别急……」荣哲见同光这样子,又是尴尬,又是心疼,「没事没事,你不要紧张……」
「你的腿!」同光检查荣哲的腿,赫然见到一个清晰的淤青。
那是你昨晚踢的……荣哲差点脱口而出,但见他的宝贝小同光的眼泪已经出来了,一句话又吞了回去。
同光颤着手去摸荣哲腿上的伤,他见荣哲头发凌乱,一身衣服上尽是尘泥,心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唯眼泪不停地流。
「哥哥……」
「同光来救哥哥了,同光真厉害。」荣哲捏捏同光的手,同光一双手上满是鲜血,「有没有受伤?」
「没有……」
「乖,别哭呀,你哭了哥哥要心疼了。」
同光伸手抹泪,努力想止住眼泪,却如何也止不住。他明明一点也不爱哭的,可一想到他的哥哥受苦了,他便难受得紧。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干脆抱住荣哲,朝荣哲亲去。
被一下亲住的荣哲:「!!!」
一刻钟后,两人红着脸从茅草屋里出来。
地上满是鲜血,荣哲只见山贼们躺了一地,那些茅草屋也被毁得乱七八糟,不说还以为被什么风暴扫过。
「你一个人来的?」荣哲问,「就不怕一个人出事。」
「不怕。」同光还紧紧牵着荣哲的手不放,「哥哥在这里,什么也不怕。」
荣哲听了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箭射中了,他的小同光怎么这么好!
山寨外停了两辆马车,马车外则是其余侍卫。
两人一走出山寨,就见江小满探出头来。江小满见两人一身狼狈却毫发无伤,不禁「哇呜」一声。
与此同时,骑着马的姜可也从马车后熘出来。姜可一见荣哲便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见两人的手牵得紧紧的,又「嘿嘿」再笑了两声。
「还笑,你死定了你!」荣哲瞪了姜可一眼,又来到马车前。
「皇兄。」荣哲尴尬地轻声道,「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马车里传来荣廷冷淡的声音。
「谢谢皇兄……」
「要谢就谢同光吧,孤可没打算来为你收尸,要是没了他,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荣廷说完后又道,「这地山匪横行,同光剿匪有功,回去行赏。姜可与老三做事糊涂,禁足三日。」
荣哲和姜可自知理亏,不敢再言。
部分影卫留下来善后,其余人则打道回客栈休息。
荣哲乖乖上了其中一辆马车,他正想着该用什么藉口哄同光上来陪他,却见同光跟在他后头也上了马车。
荣哲:「!!!」
荣哲:「你……」
同光:「哥哥那表情,要不我还是下车吧……」
「别走!」荣哲连忙去拉他,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你肯和我一车,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我没想到你肯和我一块!」
「嗯。」同光乖乖点头,「想守着你。」
昨夜同光见了他还要躲,今天就与他寸步不离了,早知道如此,他就该早几年被什么山贼土匪抓去,何必等到这时候!
马车里,荣哲喜滋滋地抱着他的小同光,只觉得自己离成亲的路又跃进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