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石师傅启动切割机,顿时店里响起刺耳的尖锐噪音。
“你真的有把握?”
赵瑜满脸紧张地看着切割台,询问李倾。
这可不是一两千,而是整整十八万!
她送给爷爷的那幅百寿图,也不过十来万。
这块原石比那幅珍贵的百寿图还要贵!
“如果没有呢?”李倾打趣道。
他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
刚才几个工人搬动原石时,他得以更全面地观察整块原石,越发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是一块外观极佳的废原石!
“你够钱吗?我这儿有三万,不够我叫我爸汇过来。”赵瑜紧张兮兮地抬头看着李倾。
要是李倾真看走眼,大不了丢面子输十八万。
可要是拿不出那么多钱,这么多人看着,恐怕这事无法善了。
李倾哑然失笑。“你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瑜顿时感到委屈。
她不想李倾万一输掉,还要被人羞辱难堪。
“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等开完这块原石,我帮你挑一块好的,保管你变成小富婆。”李倾摸了摸她脑袋笑道。
虽然他有时候是真挺烦赵瑜的,简直就是属牛皮糖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但想想,她其实挺关心自己,在东海市时,给自己上药包扎伤口。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不用猜也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之前被他刁难带去收废品,洁白裙子都弄脏也没有半句怨言。
这么一想,好像自己对她态度那么差,的确有些过分。
另一边,刘守也在和付定海在交谈着。
“没想到王亮居然认识那小子,幸好看上去不怎么熟。”付定海沉着脸说道。
不然,他想对付那小子,抢走他的女人,还真得忌惮三分。
“少爷,自从赵大师死后,王亮一直找不到一个顶级原石大师,这两年开始走下坡路,咱们也没必要太怕他。”刘守瞥了一眼王亮后说道。
赵大师是一个传说,玻璃种翡翠也开出过好几回,虽然不是最尊贵的帝王绿,但也不差。
王亮之前就是凭借赵大师,生意越做越大,在木桑这类原石市场出尽风头。
但老天爷有眼,赵大师因病去世后,王亮就失去了这个财神爷,想找其他原石大师可不容易。
像他们这类大师,都是为某位玉石珠宝商干活,王亮很难抢走。
所以导致王亮获取到的好料越来越少,已经严重影响到对方的生意,在木桑名头也大不如前。
“我爸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走下坡路王亮也还能再走几年。”付定海闷声道。
以前赵大师在的时候,没少给王亮找好料,这两年一直在消耗,听说现在还有少量库存。
但显然王亮开始着急,听说已经在木桑待了一个多月,都在买别人看出来的好料子。
“出绿了!”
突然,不知谁大喊一声,瞬间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切割台上。
只见开石师傅一盆清水下去,原石的切口出现了驳杂的绿色,绿中带黄。
“看起来不太妙啊!”
“这开的第一刀算是垮了。”
“这块原石还真是叫人大跌眼镜,我还以为会是满绿呢。”
“看来,这是一块坑底花石,还真有可能被那小子说中,是一块废料!”
王亮愣了愣,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倾一眼。
赵瑜兴奋得扯着李倾衣袖蹦跳着询问。“这样的是不是不值钱?”
李倾笑着点头。“这叫花石,是指出现两种以前驳杂颜色的原石,那绿色的是翡翠,而黄色的是黄石。一般原石中出现黄石,基本上就废了。”
那些黄色并不是翡翠的种类之一,翡翠一般只有绿,白,红,三种主色,而三种主色还可以根据色度深浅进行细致划分。
但黄色绝对不在其中。
“什么是黄石?”赵瑜不懂就问。
“黄石也是石头的一种,不过质地差,大多数呈现沙质,其实可以看成是比较坚硬的泥巴沙石混合体。路边你看到的黄色石头,大部分都是黄石。”李倾随口说道。
黄石可不是田黄石,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质地和硬度。
付定海满脸惊愕,他虽然不懂原石,但这几天耳濡目染,也知道翡翠要纯净剔透,颜色绝对不能斑杂。
“刘大师,这是怎么回事?!”付定海咬牙切齿怒声质问。
“少爷…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会是花石废料,它的石皮明明已经开始髓化!”刘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付定海握紧拳头。
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别说两个十八万,就是八十万他都输得起!
重要的是面子!
现场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名的玉石珠宝商,专程来木桑挑选原石的。
自己要是输掉对赌,以后还怎么在玉石珠宝行业抬起头?
“少爷别急,才切掉一块石皮而已,再开下去里面或许更好,只要看出来的料子值十八万,我们就不算输!”刘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这个玉石协会认证的大师,如果眼光还比不上一个十几岁的愣头青,他才真的抬不起头!
“继续开,直接从中间切,一分为二!”付定海对开石师傅怒道。
开石师傅只得照办,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如果真有好料,这样会减小成品率。
比如整块能做十个手镯,但却被分成两半,顶多做几个,剩下的只能拿去做点坠挂件之类小玩意儿。
但显然付定海急眼了。
“李兄弟,看来,我可以提前祝贺你一声了。”王亮笑着朝李倾拱手。
其实再看下去意义不大,懂行的人都知道,原石中出现黄石,基本可以是说废了。
只有原石在形成的时期,被水腐锈侵蚀过,才会在原石中出现黄石,一般都是整体性的。
“王老板道喜就有些言之过早了,付定海都还没有放弃,不到最后一刻我可不敢说自己赢了。”李倾摇头谦虚笑道。
虽然,付定海也只是不甘心在死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