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楼上拿下来。”
进了后屋，王掌柜示意李倾稍等片刻。
“一起上去看看吧，应该没有在楼上金屋藏娇吧？”李倾调侃道。
王掌柜嘴角抽搐几下，他都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有心无力啊！
“好吧，随我上来。”
楼上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卧室，还有一个则是书房。
李倾眼神古怪地看着王掌柜，这个书房有点味道。
一个临街木窗，面朝东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笔墨纸砚俱全。
还有几排书架摆满藏书，纤尘不染，显然主人极为爱惜，经常擦拭灰尘。
墙上挂着一幅书法，上书“日出幽暗“四字，行笔苍劲有力，但隐约透着一股秀气，在李倾看来是不错的作品，有传世价值。
唯一的可惜之处，在于没有落款。
“这幅书法不是你写的吧？”李倾欣赏几眼后问道。
王掌柜给他的印象，就是粗人一个，谈不上什么好人。
“你还懂书法？”王掌柜有些意外。
“略懂一二。”李倾淡然回道。
“的确不是我写的。”
说完王掌柜脸色苦涩，眼神黯淡无光。
李倾见状识趣的不再追问，看向桌上的一块砚台。
这块砚台呈现淡淡的紫色，透着一股古朴，非常朴素，就像一块长方形的石板，四边高而中间略低半寸。
没有任何精美繁琐的花纹，也无任何题字篆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朴实无华。
“李老板，这就是我这儿唯一一块砚台，在店里摆出去过，但模样实在太不起眼，很多人都以为是我捣鼓出来坑钱的。
为了店里名声着想，我只好拿上来，就当没这东西。”王掌柜闷声道。
这他实在是冤枉，其他东西有可能是假的，但这块砚台真确是他无意中得到的。
李倾表情有些凝重，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将砚台端起，仔细打量着，很快他心中就有了答案。
“我能不能借笔墨写几个字试试？”李倾沉声问道。
“李老板随意。”王掌柜无所谓道。
一张宣纸，一块墨他还是出得起的，他也想看看李倾口中对书法略懂一二，到底是真是假！
李倾拿起桌上一个小墨块放进砚台，加了点清水进去，随后用长方形研石缓缓研磨。仔细感受着墨块在研石下，轻柔而顺滑地转变成墨汁，没有丝毫的凝滞阻碍感。
随即，李倾从笔架上拿下一支毛笔，沾染墨汁后，在摊开的宣纸上书写。
王掌柜站在一旁，从李倾写下第一个字起，就眼神变得严肃。
书法字画作为古玩的一个大项，喜爱古玩之人都略懂，他虽然书法稀烂，但好不好还是分辨得出来。
“德行兼备…好字，好字啊！”
李倾写完后，左瞧右看，有些不太满意。
“久未拿笔，还是生疏不少。”
王掌柜眼神顿时变了，就这幅书法，懂行的人都会大为惊艳，你却不满意？
简直太妖孽。
这家伙精通古玩，如今又书法出神，他才十几岁啊！
同龄人估计还在懵懂度日，他到底是哪来的这一身本事？
这幅书法之精妙，他估计浸淫十几年的人都未必写得出来。
待笔墨开始晾干，李倾将这幅书法摆到纸上，再次起笔。
还是德性兼备四字，写完他仔细看了看，才满意地点点头。
总算恢复八成功力了。
王掌柜已经有些麻木，这一幅比刚才那幅，还要好上几分。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他，唯手熟尔。”李倾笑了笑放下毛笔说道。
练了半生，终归有所得，而不至于空度，最后练了个寂寞。
“这幅作品能不能送给我？”王掌柜期盼问道。
这么好的字，值得收藏！
“这幅不行，我准备送人的，刚才那幅倒是可以。”李倾摇头。
王掌柜有些许失望，但很快被喜悦取代，刚才那幅也不错。
“这砚台，你开个价，我要了。”李倾说道。
从刚才的研墨，到落笔，他其实已经验证出这块砚台的来历。
“要不，你多给我留几幅墨宝，这砚台我送你，如何？”王掌柜沉吟一下说道。
“呵呵，还是算了，我买下来吧。”李倾摇头。
刚才那幅书法，算是练笔之作，送给王掌柜也无妨。
但要用墨宝换砚台，这种买卖他不做。
“你看着给吧，反正这砚台也不算什么好东西，摆在店里都没人瞧得上。”王掌柜失望道。
跟李倾狮子大开口，实在没这个必要，省得又得罪这小子，给自己惹麻烦。
“行，我也不让你吃亏，一口价，两千。”李倾略一思索，说道。
“两千？你确定？”王掌柜大吃一惊。
这砚台真那么值钱？
“当然，诺，钱拿着。”
李倾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红票子，数两千递给王掌柜。
王掌柜愣愣地接过，很快反应过来。
“这块砚台是不是好东西？”
砚台虽然他不太懂，但这块砚台做工比较粗糙，比市面上卖的那些精美砚台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也正因如此，他摆在店里时，备受诟病。
“东西不差，但也要看在谁手里。”李倾笑着摇头。
能看出这块砚台来历的人，估计不多，除非对砚台浸淫极深的大家。
随后，李倾收起书法，拿起砚台转身下楼。
王掌柜愣愣地僵在远处，最后叹息一声摇头。
不用猜，自己这回肯定被那小子捡漏了。
张口就是两千，这砚台的真正价值，岂不得往两万去？
李倾回到自己店里，笑容满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王掌柜还真是自己的福星。
程老虎垮台得记他一功，还有祝贺自己开店送的那颗蜜蜡珠也是好东西，要不是要送寿礼，他都准备自己收藏的。
现在又给他送了一块古砚，顺手把书法作品也给搞定了。
李倾愿称王掌柜为送财童子！
“老板，买到砚台了？”林成见李倾笑得见眉不见眼，笑着问道。
“嗯，买到了，而且东西还不差，看来，我以后得对小王掌柜好点。”李倾笑道。
这家伙，藏着掖着，店里卖假货，实际上好东西还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