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姐姐,您的脉案能否告知呢?”宋翊开口问道。
但宋翊问出这个问题后,所有人脸色都怪异起来。
连刚才一直十分热情的金贵妃,也突然变了脸色。
宋翊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问出了算是宫中的一个禁忌问题。
所有人的脉案都在太医院的文案库里保存,除了大汗、阏氏,太医院医首和替宫人主治太医外,其他人并无权利翻阅。
一来这脉案是太过于隐私、敏感的内容,不便对过多人展示;二来,一个人的脉案包含了许多这个人的生命信息,若被坏人获得,能被用来害人。
宋翊正在懊悔,却听到有人借题发挥。
“莞妃,要贵妃的脉案做什么?臣妾问句不当问的,莞妃,您是太医吗?您看得懂脉案吗?假如,您看不懂,要脉案给谁看?假如,您看得懂,您要贵妃的脉案做何用?”
丽美人一连三问,顺利地让所有人都向宋翊投去了怀疑的目光。因为在场的都是金贵妃的人,更有甚者,看向宋翊的眼光都是不友好了。
金贵妃虽然不觉得宋翊会傻得明目张党还自己,不过,也因为深知脉案的重要性,所以并没有阻止现场气氛的诡谲变化。
宋翊虽然明白,自己唐突的要求,实在不合时宜。但她真的没有想过,要用金贵妃脉案来害她。这样做,实在太过愚蠢。宋翊绝不允许自己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她之所以想问清楚,完全是因为想要知道,金贵妃的症状与她知道的薛宝钗的症状十分一致。而薛宝钗使用的冷香丸,是否对金贵妃的病症有效用罢了。
她刚才只是因为金贵妃说了一个几乎与薛宝钗得药经历一模一样的故事。故而,一时失了理智,脱口问出了一个敏感问题。
现在,丽美人将矛盾公开化后,宋翊也不得不为自己唐突的举动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贵妃姐姐,不会也像丽美人一样,误会我吧?”宋翊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金贵妃。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宋翊便是将直通心灵的窗口,向金贵妃敞开了。
金贵妃看着宋翊“诚恳”的眼神,不得不承认,宋翊的外貌不突出,但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灵动眼睛。而这双眼睛,她还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见过。
如今想来,大汗之所以迷恋过她,也是因为这双眼睛吧。金贵妃不经意间回头看向丽美人。而丽美人没有来得及收回投向宋翊的仇恨眼神,与金贵妃的眼神不期而遇。
金贵妃笑了,丽美人则紧张、尴尬地低下了头。
“很好,就是这样。只有你们鱼死网破,本宫才能坐收渔翁之利”金贵妃心中快乐,但脸上却对宋翊做出了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妹妹说得哪里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自家姐妹。姐姐怎么会无端猜度妹妹的用心呢。只是,脉案这类东西,都是存放在太医院的。妹妹要看,我便让桂妈妈去太医院一趟。只是,妹妹,先要告诉我,你要脉案有何用呢?”金贵妃对自己的明月宫和身边人都是十分信任的。
她不怕,宋翊知道自己的脉案,能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手脚。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担心过此类问题。
宋翊想了想,这个时候,若不拿出冷香丸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毕竟,刚才金贵妃已经将自己所吃的药方公开,除了冷香丸这奇药以外,并没有其他的药方能打败。
“姐姐,有所不知。我来自南方。家乡恰好有人得过与姐姐类似的病。她的家人也是从一个跛脚道士手中得到一张海上方。吃了药后,便也极大缓解了病症。”
“莞妃娘娘,果真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吗?贵妃娘娘说她娘家从西方喇嘛手中得到治她病的海上方,莞妃娘娘也依葫芦画瓢,说您的老家也有人从跛脚道士手中,也获得了一张海上方,而且也能治病。我要不是先听了贵妃的故事。还以为,莞妃说得老家的人就是贵妃娘娘的娘家,金元帅的元帅府呢”
丽美人说完,众人都纷纷笑了起来。欢笑声中,透露出对宋翊的耻笑。没有人相信宋翊的话,都当宋翊在说大话。
宋翊冷冷地看了一眼丽美人“丽妹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妹妹难道就忘了,曾今因为你嘴上不把门,被大汗厌弃,差点赶出宫门而去?如今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便好了伤疤忘了疼?”
丽美人最痛恨别人旧事重提,因为当时的落魄,是她心中无法忘怀的伤痛。而宋翊当众揭开了她的伤疤,这让丽美人如炸了毛的公鸡一般,整个人都呈现战斗状态。
“莞妃姐姐,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姐姐想转移话题不成?不会真的被妹妹猜中了,姐姐刚刚只不过是在说大话吧?”丽美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宋翊冷漠地看了眼丽美人,觉得对方脸上的笑容十分碍眼。但她不想与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斗嘴。这不但有失她现在的身份,也侮辱了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智商。
“姐姐,信我吗?”宋翊看着金贵妃问道。
金贵妃想都没有想,开口说道“当然相信妹妹了。不过,妹妹也别生丽妹妹的气。毕竟,妹妹说得故事与姐姐我刚说的故事太多相似之处。一时之间,大家恍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妹妹刚才说,妹妹家乡的人也获得了海外方子,治了她的病。不知,妹妹可知道那张方子吗?”
金贵妃虽然肯定回答相信宋翊,不过话里话外却一直在步步紧逼,实际上是想逼着宋翊自曝。因为,宋翊如果拿不出真的方子,就意味着她刚才一直在撒谎。
宋翊岂能不知金贵妃的心思,于是笑着说道“原本,就是想先确认,姐姐的病症和我家乡之人的病症是否一样,也好将她得来的海上方子给姐姐试试,能不能治姐姐的病。这样,姐姐就不用为了药的依赖性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