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开始了忙碌的生活，这种忙碌他并不抗拒，即便在逃亡的时候，手边没有任何的书籍，他也还是会在睡前想些问题，保持大脑的清醒，瘸子说过，脑袋不用是要生锈的。

一大早他需要在机甲研究院研究资料室学习，上午听取袁月教授的新型机甲研讨课程，下午在克鲁伊夫的训练下驾驶机甲，晚上还要三小时的战争学学习。

唯一被“抛弃”的索罗很不爽，洛阳一天的时间完全被占用了，让他连找洛阳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也只有在洛阳没有研讨课的时候，他才能和洛阳“拳脚相加”。但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跑到校长室：“以后洛阳不来上课了，我们要喝酒。”

战争学，洛阳曾经为这个名词有过短暂的愣神，还记得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只有诺顿将军一人。

“说说看，对战争学怎么看？”诺顿将军微笑着看着眼前思索的洛阳。

“把战争当成一种学问来研究。”洛阳想起小时候在阿姆怀里听到的那些故事，什么空城计、连环计、古代华族的各种战争小故事，阿姆是个华族传统的大家闺秀，在洛阳心里，阿姆懂的总是那么多。匆匆忙忙离开东原时，洛阳并没有告诉阿姆，到了京都，他叫胖子专门回了一趟东原，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自己受老板赏识出差了。阿姆见过胖子，胖子去阿姆才会相信。

“恩。”诺顿点了点头，眼前的孩子果然是个名将的好苗子。“知道象棋么？”洛阳点点头，阿姆教过他。

诺顿将军倒有些惊讶，虽然洛阳是华族人，但是诺顿并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年轻人懂这个。“这是你们华族的东西，十几年前，我也是有人教才会。”

诺顿将军从柜子里取出象棋，两人你来我往起来。

“当头一炮，以为威慑。”诺顿执棋先行，洛阳拆招，义无反顾。执矛之士，以身抵马，彼此来往刀兵不绝。

“战争这种东西，并非简单的事情。”诺顿指着棋盘，“如同这炮，敌我双方火力配备如何？火力覆盖范围多少？”

洛阳吃掉了一个小卒子，却被早已埋伏好的马端掉，一步步，不多时，洛阳只能乌江自刎。

“我棋力不行。”洛阳诚然道。

诺顿将军摇了摇头道：“是你意图太过于明显，你走一步，我就能知道你想作什么，为将之人，将兵之时，切记不能盲目，也不能轻易让对方看透你的战略部署。”

“这卒，你要知道敌我双方的兵力组成，正面部队多少？侧翼多少？后备支援多少？离战场的远近。。。。。。”

“马，你要知道敌我的机械化配比，运输舰的效能，数量？机甲的多少及配比？快速部署战斗的能力。。。。。。”

“相，你要知道自己后勤输送能力、供给能力、保护兵力配备、一旦被断如何应对。。。。。。”

“车，你要知道双方的高性能斩首式导弹的配备、地点、如何应付。。。。。。”

。。。。。。

洛阳听得很认真，他头一次知道阿姆教他的象棋有这么多的门道。

诺顿将军最后指向棋盘：“而你，就是这个将，这些东西都需要你来考量，你来指挥布局，这个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这个将要考虑的事情，这些机甲、导弹、舰船都是你的，如臂使指！”

诺顿将军一字一句，眼睛盯着洛阳，“这，便是战争学！”

洛阳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想到这种指挥作战的情形，身体里便一阵躁动，连那股气息也运行得更加蛮横霸道，也许，男人骨子里都是战士，都爱热血。

“侦查、后勤、布局、指挥。”洛阳轻轻地念着自己想到的词语，诺顿将军欣慰的点点头，洛阳的触类旁通让他教起来得心应手。

“归根结底，战争就是侦查、推演和实施。”诺顿将军道：“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推演。”

“推演？”洛阳不太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

“是的，推演。”诺顿将军起身，点开了投影光幕，“这是电子沙盘。”洛阳看着光幕上的东西，似乎是选取的三维卫星图，就是实况的情景。军事上，推演无比重要，从古代的沙盘起，推演就是为将之人第一大要务。

“当你拿到侦查卫星、侦查机甲，各种各样的侦查手段反馈回来的信息后，你要在这沙盘上列好所有的要素。”诺顿将军指着沙盘：“兵力部署、火力情况、后勤部队在何处等等，有了这些信息，你要学会在这个沙盘上，试图指挥军队对抗敌方，并能大体的得知战争结束是的双方情况，这就是推演。”

洛阳有些咂舌：“这个信息量是不是太大？”

诺顿将军点点头道：“的确，战争中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甚至微小的变化也会造成战争结果的改变。战场上的一切，包括空气湿度、河流走向、岩石分布、风力情况、士气高昂与否、是否会有突然的天象变化，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这个信息当然不可能由一个人来完成，因此每个军队都会存在一个战术小组，也就是智囊团队，专门收集这些信息，供给主将研究参考，而你就是要拎出主线来。”

“这些信息超级电脑可以整合么？”洛阳有些奇怪，如今的科技，超级电脑的小型化已经很普遍。

诺顿将军笑道：“从古至今，如论科技如何发展，无论武器如何更新，战争的主题，都是人，这一点不会改变。电脑是聪明的，但它同时又是愚蠢的，它不可能分析到人性的方方面面，靠得住的，只有我们脖子上的这个脑袋。”

三个小时很快的过去，当人起了兴趣，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外面天早就黑了，回到宿舍，早已是迷迷糊糊的洛淼很委屈，自从来到军校，洛阳就很少有时间陪她，总是在学习，她不喜欢京都，不喜欢军校，包括洛阳给她打的军校食堂难以下咽的鱼。对洛淼来说，洛阳就是她的整个生活，她没有了存在感。

“食堂的鱼不好吃。”洛淼耷拉着尾巴，兴致不高。

洛阳有些歉意，“下次我从外面给你买？”

“你怎么晚上都回来这么晚？”洛淼觉得，即便洛阳不说话，呆在她的身边，她的心就会安定很多，洛阳不在她会有些慌乱，这种慌乱她不想有。

“呃，学习推演。”洛阳大概把诺顿将军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下。

即便洛淼并不知道那么多的军事术语，但是还是懂了一点点，白色的小脑袋歪了歪：“根据知道的事情去猜不知道的事情？”

洛阳：“呃，大概就是这样。”他突然觉得洛淼这句话实在恰当不过。

“这就是推演？”洛淼很生气，一件这样的小事居然让他不陪自己，晚上都不在家，“我前一段时间想起些东西，都是用来猜晚上有没有鱼吃的，跟你说个那个应该差不多，我背给你听。”洛阳愕然，伏在沙发上的洛淼，白色的尾巴旁，那撮绒毛已经有一指长，格外的洁白光亮。

想起洛淼曾经想起的运气方法，也就是让他习武无往不利的气息运转，再想起纪家草坪里脖子断掉的西**狼，洛阳点点头，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