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朱开山饮尽杯中酒,问道:“你们啥时候走?”
金把头说:“说走就走,化了冻就过不了草甸子,现在有点晚了。”
一旁的牛得金,梗着脖子问道:“那为啥?”
金把头说:“甸子一化冻就是大酱缸,要过大酱缸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弟有去的意思?要去早做准备,先给你号上?”
闻言,牛得金低头吃菜,不说话了。朱开山不动,他不能先动。
夏掌柜抽着烟袋锅子,眯眼瞧着牛得金,他这老哥们,今天的话有点少啊,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金把头又看向朱开山,“老兄弟,给你号上不?”
“给我号上吧!我想去老金沟见识见识。”
“好嘞,兄弟,真是痛快!”
这时,牛得金才跟着嚷嚷起来,“给我也号上。”
大家伙吃菜喝酒,侃大山。
等酒过三巡,金把头有点喝醉了。
朱开山瞅准时机,问道:“听说你们老金沟,有个领流的贺老四,你认得不。”
金把头瞥了他一眼,用半醉不醉的语调说:“认得啊,你也认得?”
这随口一问,就暗藏陷阱。
朱开山要是稍一犹豫,哪怕眼神有一丝丝的变化,就能让人砸么出味儿来。
要说这江湖啊,深着呢,话里话外,全是套儿。
朱开山心里一惊,忙回道:“不认得,只是听说过,听说本事挺大的。”
金把头哼了一声:“确实,这人是个淘金的高手,懂金脉,到了河套里用手一指,哪里有金,九不离十!”
“可惜呦,这人已经...”
金把头戛然而止,而是看向朱开山。
他感觉朱开山像是知道点什么消息,遂反问道:
“前两年贺老四和一个拜把子兄弟,一直在老金沟五道河子,合伙淘沙金,这个人你认得吗?”
朱开山呵呵笑道:“那我更不认得了,我就一穷棒子,能认得谁?”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急如焚地喝着酒,不再多问。
贺老四死得是不明不白啊!
酒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头,太阳下山了,朱开山这才微醺着回家。
而金把头在富平楼斜对面,找了个没人的旮沓,搭起一个摊子,专招想去老金沟淘金的汉子。
摊子上有纸、笔、红印泥,朱开山和牛得金的名字,在牛皮纸上明晃晃地写着,还摁了鲜红的手印。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
朱开山浑身酒气的到家,正巧,朱传文在摆弄他的信鸽。
“爹,你去哪了?”
朱开山瞅了瞅自己大儿子,身形挺拔,人高马大,是条硬汉,当家里的顶梁柱绰绰有余。
他没有回话,而是说道:
“爹要走了,你给我撑起这个家,等爹回来,你想去哪就去哪!”
说话间,朱传文眉眼中满是沧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兴许就此埋骨他乡了。
他走到传文跟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儿子的脸,突然间,感觉这样太矫情,又把手缩了回去,转身走进屋里,收拾行李。
见此,朱传文心里一酸,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难受之意,涌上心头。
他明白,朱开山要去闯老金沟了!
原剧中,朱开山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老金沟受尽折辱,一忍再忍!
先是被大金粒欺负,又被逼着下靖,埋进土里,还有胡子插千(奸细)的暗中算计。
大柜,金把头...每个想把金子罩住的人,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朱开山啊!
一身正气,护持乡民的庄家汉!
开香堂,杀毛子的民族英雄!
未来的关东王,龙虎山通天梁-朱传文的亲爹!!!
怎能受此折辱???
现在,自己有人有钱有势。
自然不能让自己亲爹,受半点委屈!!!
事实上,他早就安排好了人手,除了李三假扮成牛德金外。
龙虎山上,陈兴国率领的三十人特战小队,乔装成了老百姓,随时准备出发。
至于枪支,乃至迫击炮啥的,由燕子李三依靠轻功“燕子飞”,慢慢运进去。
“燕子飞”号称林中飞起不带声,百米以内不见人。
即使是面对老金沟中清军与胡子,一同布下的天罗地网,走个来回,亦是不在话下。
朱传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行动”二字,插在鸽子的腿上。
然后,张开双手,向上一托,鸽子扑棱棱地飞走了。
屋里,朱开山在炕上忙活着捆绑行李。
传武、传杰有些忙乱地帮着忙,传文跑到仓库里,翻出了几盒罐头,塞进朱开山的行李中。
朱魏氏坐在炕沿上,眼里含泪说:“他爹,你真的要走了?”
她到现在,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毕竟,这顺荡日子太来之不易了。
朱开山叹了口气:“你这个人,咋就婆婆妈妈的了?当年闹义和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啊!”
朱魏氏不说话,只是低头抹泪。
这时,传武说道:“爹,你也领俺去呗,让俺也见识见识。”
朱开山说:“算了吧,那不是啥好玩的地方。你记住了,凡是能发财的地方,一定缺不了风险,我这也是赌一把!”
朱传文像个铁塔似的站在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脸色有啥变化。
他在心里算计着,人马差不多快到元宝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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