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说,可能是遇到了深山里来的狼或老虎,可是大家一想那也总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呀,可像现在这样无影无踪的……
叶薇,你到底在哪儿?欧阳正奇累得双腿打颤,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狼狈过。筋疲力尽,衣裳被山中的植物勾得这里破一块那里破一块,嘴唇更是干得扯扯嘴角都会撕裂开来。
同学们茫然的面面相觑,明明玩得那么开心的,不是吗?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叶薇到底遭遇了什么?
对于生离死别,这群单纯的学生娃们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突然明白了,也许他们的同学、朋友,就将这样无声无息的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和叶薇最亲近的刘小美和许晴晴首先崩溃了,痛哭流涕。邓贞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疯狂的冲着二人大吼:“别哭了,哭个屁呀,叶薇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本来是声嘶力竭的呐喊,到了最后声音里也不由带了丝哽咽,邓贞终于也崩溃的捂住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是自己提议要来这里玩的,如果叶薇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将永远生活在愧疚之中。叶薇,求求你,求求你回来吧!崩溃的邓贞在心底嘶声呐喊。
她这一哭,其他女生哪里来忍得住,一时间哭泣声此起彼伏,哭成了一片,就连男生们也纷纷红了眼眶。
唯独杨文静低垂着头,看似在抹眼泪,实则眸中恶毒而得意着。
而丁小朋,脸色苍白的看看同学们,又看看村民们,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叶薇那张娇俏可爱的面庞。
叶薇和丁小朋平时并没有什么接触,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可是——
丁小朋的身子晃了晃,就在这时,杨文静警告的视线刷的一下射了过来。丁小朋一怔,死死攥着拳头,垂下头去。
“叔叔伯伯们,再去找找吧,天就要黑了,叶薇她,她会害怕的——”欧阳正奇平日里永远清淡如水的眸子里,此刻一片通红,声音更是带上了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哽咽。
“孩子——”邓贞的外公颤抖着双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也许还有一个地方——”
欧阳正奇连忙焦急的追问:“哪里?您想到了哪里?我们去,现在就去找——”
邓贞外公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眼中满溢着痛苦,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溶洞!”
“溶洞?”这两个字一出,几乎每个人身子狠狠一颤。
欧阳正奇也失了淡雅,蓦地瞪大了眼睛,失神道:“不,叶薇怎么会去溶洞?她都不知道溶洞在哪儿,她不会——”
“你们不知道,她失踪的地方,距离溶洞不到两百米呀!”邓贞外公痛苦的说道,“我原本也不愿意这么去想,我还存着侥幸的心思,可是现在,现在——”
欧阳正奇突然觉得耳朵边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嗡嗡嗡地飞,他从来没想过叶薇会失踪,更没想过她有可能掉进溶洞,可是现在——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下一秒他突然一跃而起,疯了一般向叶薇失踪的那座山头奔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虽然大家都是同学,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做到这份上!外面多黑呀,溶洞多可怕呀!
受到欧阳正奇的感染,原本又累又有些害怕的同学们,心中大震。赵威望着欧阳正奇的背影,想到那次自己嘲笑了叶薇,可叶薇还不计前嫌地替自己解围,而自己竟然还不知好歹的践踏了她的好心。
当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可是这一件事却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次看到叶薇,都心虚而愧疚。他不是没想过要找叶薇解释清楚,可他拉不下那个脸。
现在叶薇失踪了,她可能——想到这里,赵威再无法置之不理,第一个跟了上去,然后是宋远,许晴晴,刘小美……
杨文静眸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愤恨,该死的叶薇,就连死了也要累得本公主半死!
可是演戏要演全套不是么?再说了自己有什么必要和一个死人计较呢?这么一想,杨文静顿时又高兴起来,脸上一副悲痛的模样,也慢腾腾的追了过去。
邓贞爷爷连忙领着村民们也追了过去,大家有的打着手电筒,有的举着火把,晚上的山路真的很不好走,不时有人跌倒,有人被山林间的荆棘勾破皮肤和衣物,可是没有人说一声苦,没有人叫一声累,他们面色沉重,一心只想快点找到那个女孩。
终于到了溶洞所在的区域,邓贞爷爷摆手,“大家小心脚下,这溶洞就在地底下!”
欧阳正奇瞳孔骤缩,急急追问:“怎么会是在地底下?”在大家的印象中,溶洞不一般都是在山壁上的吗?
邓贞爷爷叹了口气解释道:“原本确实在山壁上,可是自从几十年前我大伯与鬼子同归于尽之后,因为这地方背负了太多人命,后来就把这洞口给填了。只是没想到,十年前一场地震过后又爆发了泥石流,后来大家就发现这溶洞洞口竟然离奇出现在了地底。村民们害怕有人不小心掉进去,就又堵了一次,哪成想去年一场大雨,竟然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洞口。本来是打算等开了春,再——唉,谁成想,竟然就——”
在场的村民神色黯然的垂下头,欧阳正奇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了。溶洞在地底下,哈哈竟然在地底下,在这一刻,突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他竟然有种想要仰天长笑的冲动。
疯了,全都疯了,眼角有咸热的液体涌了出来,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竟然已经没有勇气再上前一步了。脑子里浮出现昨天在天籁寺,叶薇戏弄高僧和小和尚的模样,她是那么的俏皮可爱,那样的鲜活,可是如今——
不,不能想,好痛,头好痛,欧阳正奇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