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有没有发现小师弟的眼神,好像不一样了?”黎明跟在后头,拉了拉黎兴的袖口,窃窃私语。
黎明拍开了自家老弟的手,道:“狗日的,你拿个四强,你更拽好吧!”
邓伯约回头看着他们二人,顿时把他们吓了一跳,至于牧笛则是有心事在身,没有注意到自家师兄们的小动作,反而抬头对上邓伯约责怪的目光,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一行四人来到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星辰峰的弟子。不多不少,加上牧笛几人,一共十一人,刚好坐满了一张桌子。
这么多年来,哪怕来的最迟的牧笛,在五年的朝夕相处之下,也对星辰峰所有人产生了绝对的依赖和熟悉。但是今天的氛围,却明显有些过于凝重了。
牧笛对着师娘行了个礼,随即回到了自己专属的座位上,身旁, 正是一身红衣,俏脸上带着笑容的邓瑶儿。
“小师弟,你可算来了,就等你和爹爹了。”邓瑶儿仰着鼻头,声音轻快至极。
不待牧笛开口,上首位的邓伯约就清了清嗓子,道:“瑶儿,你慢些说,为父还有些事情要宣布。”
邓瑶儿顿时哑火,朝着自己父亲吐了吐舌头。牧笛在身旁见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内心除了复杂和难名的情愫,居然还有一丝愧疚以及一些害怕,复杂到让他不免有些呼吸不畅。
小师姐,若你所遇是良人便也罢了,可惜那钟会,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绝不!
“咳咳,本次大比的结果,还以为你们这群废物全军覆没,老夫连怎么惩罚都想好了。好在还有个老九,倒是给了我们极大的惊喜。老夫赏罚分明,除却老九,和刚晋升的瑶儿之外其余七位弟子,五年内修为若不能更上一重,便逐出本门。”邓伯约难得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到最后,却让在场之人无不色变。
“你疯了?”师娘余轩愕然开口,显然没想到自个儿这当家的今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修仙之人,每前进一步耗费的时光,都是无法计算的。五年内修为提升一重,对于现阶段都已经是对下一重境界临门一脚的众人来说,听起来时间很宽裕,或许机缘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但是若说百分百,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玄清四重到五重的瓶颈,若没有一定机缘估计一辈子都无法打破晋升。
一众弟子神色各异,但是都不敢开口,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邓伯约口中的怒气,对于自家师父的认真劲,他们纵然疑惑,却也不敢反驳。
“我疯了?什么时候,发展本门的决策,居然变成一件疯事了?弟子没用,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有责任在身,若你们五年后有人离开,便也是我这个废物师父的原因,届时,我将卸去本门首座之位。”邓伯约固执的让人心惊,说的话更是颠覆了在场所有弟子的认知。
“你没有义务去赢一个你根本赢不了的人,你应该听懂了吧。”
“根本赢不了!”
“我...听不懂。”
这句话,犹在邓伯约耳中。是啊,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开始不在相信命运了,这次一定要赢呀,以星辰峰的未来作为赌注。
想要峰门重新崛起,那就该把不能失去的东西摆出来当赌注,这样才有赢下去的希望。
总又人试图给你自信,推着你前进。而这个刚从李绍手中拿回属于星辰峰尊严的弟子,却是给了邓伯约莫大的自信与决断,所以才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人可以往回看,但不可往回走。
牧笛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半个字,他不知道的是,正是由于自己在台上表现出不服输的勇气创造了希望,才让这位平常不舍得让星辰峰受丁点风吹雨打的师尊下了如此决然的决定。
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邓伯约满脸的坚定。五年提升一重,这个难度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毕竟现在的弟子们,修为大多在玄清四重到玄清五重巅峰,六重的一个都没有。
而且前车之鉴,自己门下新收的弟子可是实打实的五年升五重,如果排除第一个三年,实际上是两年升四重,这等怪才或许别人无法比较,但五年的时间升一重已经很宽裕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在座的弟子纷纷相视一眼,老大何布衣首先起身拱手行礼,宏声应道:“弟子,敬遵师命!”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是连忙恭敬称是,不敢怠慢。反倒是牧笛有些尴尬,因为刚才邓伯约压根就没提到自己,包括邓瑶儿。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想来大概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去元门修炼,修为之事不需太过担忧。邓瑶儿更是邓伯约亲生女儿而且也才刚晋升,自然不在这个“决策”之内。
在场之人,自然没有傻子。邓伯约说出这番话,显然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发展星辰峰,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牧笛。身为星辰峰“培养”的仙苗,牧笛身上带着门内几乎所有人的期望。
其他四峰为何势力强大?就是因为每二十年,就有人进入元门修炼,待到修为有成,就算不返回本峰,也会反哺,这便是天大的好处。代代传承下来,底蕴自然深厚。
反倒是星辰峰,已经足有上百年没有进入元门之人,说是名存实亡,也差不太远了。若不是在元门之中存在少许旧人的照拂,怕是早就被撤去了峰号。
“嗯,你们知晓利弊便好。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至于老九,这次表现不错,值得嘉奖,特奖励玄石三千,二品法剑一柄。”邓伯约眼神柔和,随即甩出一个储物袋,缓缓落在了牧笛身前。
三千玄石,二品法剑,对于牧笛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随即他眉眼露出喜色,高高兴兴的道谢了一句。
邓伯约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着自家女儿,道:“瑶儿,你有何事,师兄弟都在,便直接说吧。”
话音落下,除却牧笛心知肚明,其他师兄弟眼中都带着疑惑不解之色,因为在他们一贯的认知当中,邓瑶儿除了调皮惹事,似乎很少这么的......拘谨。
邓瑶儿见大家将目光望向自己,咽了咽口水,眼睛闪烁了一下,道:“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情要宣布,就是......哎呀,羞死人了。”
支支吾吾半天,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余轩却是为数不多知道实情之人,她呵呵一笑,眼中带着柔和之色,道:“傻闺女,婚姻大事,自然要让你的师兄......师弟他们知道了。”
哗!
一语如惊雷,八个男弟子,过半数都神色大变,带着不可置信之色。尤其是牧笛心神恍惚,有些惴惴不安,双手捏在一起沁出了些许汗水。
对于这个,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他不允许发生。
“敢问师娘,师妹所许,是何人?”说话的,却是大师兄何布衣,他眼神清明,对待邓瑶儿,他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完全是当成妹妹来看的,所以也是关怀道。
他这句话,问出了所有师兄弟的疑惑。
“是天一峰的钟会师兄,我们二人从两年前开始,便......”后面的话,邓瑶儿露出一副欲语含羞的样子。
但是在场之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邓瑶儿这番小女儿的状态,跟往常何止是大相径庭,简直是天壤之别。
见着她这番模样,牧笛神情更加带着明显的失落之色,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却捏的更加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