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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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节 皮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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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逢‘春’其实早就看出来温洪庆同孙红红两人之间有些纠葛,只是苦无证据,奈何不得,再说他原本对孙红红也有非分之想,所以肯定也不想揭穿对方,只是暗中想要‘弄’到证据,好一亲香泽。

不管如何,皮逢‘春’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看,也许自己能‘弄’到些什么,‘女’人?又或是孙红红手上的银票?至于安全上的理由么,这倒是不怕,皮逢‘春’虽然是个师爷,但是手中的权利也是不小,拉拢了一批军中的士卒官员,所以现在来去的路上都是兵丁护佑,在他想来,只要小心点,必然没有什么大问题。

第二天清晨,他先找人报信给张凯贤,找了个借口理由,说是去铁佛寺再看看,能不能从之中发现什么更多的证据,然后自己带着数十人的兵丁,径直出发。

到了铁佛寺,此地早已经被查禁了起来,毕竟昨天才死了一个人,当地的官员肯定是要封寺的,可怜那些和尚遭了无妄之灾,不过好在边缘山区,更加崇信佛祖,倒也没有怎么加害,只是将他们圈于大雄宝殿之中,等待事情平息。

当皮逢‘春’进入寺庙,按照约定来到侧面第三颗大槐树对面的厢房‘门’口,见到‘门’扉紧闭,他将士卒放在‘门’外,自己轻轻喊了句:“孙娘子,我来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门’里孙红红的声音俏媚的说道:“来了就进来么,还站在‘门’口干啥?”

略微迟疑了一下,皮逢‘春’虽然是个‘色’‘迷’,但是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冲昏了头脑,轻轻推开‘门’,往里面探脑袋看了看,见屋中没有任何人,只有孙红红一个,这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开口笑着说道:“孙娘子,你可是胆子不小呢,这个时候居然敢把我找来?就不怕我去向东翁报信,说出你的下落么?要知道老爷他可是对你恨之入骨呢~!”

咯咯的笑出了声音,孙红红媚眼一扫,说道:“皮师爷,瞧你说的,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胆子,说起来还不是为您担忧么?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这可是在救你呢~!嘿嘿,要不然到时候莫名其妙你死了都是白死不是?更何况我担心什么,有你皮师爷怎么会让我吃了亏?奴家这不是信任你么?”

此话一出,皮逢‘春’可不顾不上孙红红后面的哪些话语,皱着眉头追问道:“你前面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温洪庆的死真有蹊跷?难道他真的是被,”说到这里住嘴不言,用手指了指天上,然后死死的盯着孙红红。

噗呲一乐,孙红红,也不退步,直接走上前来,芊芊‘玉’指轻轻点了点皮逢‘春’的脑‘门’,言道:“你啊,就是会胡思‘乱’想,先不忙谈温洪庆的事情,有个人想要见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谁~!?谁要见我?不,你别转移话题,先同我说温洪庆到底是怎么死的~!”皮逢‘春’面上带着凝重,望着孙红红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神情。

“想知道么?去问问他吧~!”孙红红笑‘吟’‘吟’的用手指了指皮逢‘春’的背后。

皮逢‘春’一撇嘴,带着不屑的语气说道:“我说孙娘子,你别和我来这套,等我转过头去,好给我一下把我打晕,然后带着我逃跑是么?嘿嘿,谁也不是傻子不是?”

刚说完,后面就有一只大手‘摸’上了他的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呵呵,皮先生似乎太过多疑了,孙娘子对你毫无保留说的都是真话~!”

此时的皮逢‘春’全身僵硬,话都似乎说不全乎了,因为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是看清楚了的屋子里面根本没有人,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难道是见鬼了,他颤抖的问道:“阁下,阁下是人还鬼?是鬼,我皮逢‘春’可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如果是人,那么请你说出来意,藏头‘露’尾的可不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呦,没看出来,皮先生还‘挺’光棍的么,好,这就好,我就喜欢光棍之人~!来,坐,不用怕,我既然召唤你来,就是有事情找你,你就有利用的价值,咱们就有达成共识的基础,当然这是在你识时务的情况之下,如果你要是‘乱’说,‘乱’动,‘乱’喊,恐怕有些事情我也就控制不住了,明白么?”背后的哪个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同皮逢‘春’说道。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皮逢‘春’立刻想清楚了这里卖‘弄’的道道,人真没说错,既然把你叫来,说明人家有充分的准备,把你完全套进去,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轻易‘露’面呢?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自己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听一听这位神秘人想要干些什么,掌控了哪些筹码。

他回身大步走到座位上,不管不顾的做了下来,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刚才说话的这位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年纪,全身上下一套黑衣,面容消瘦,下巴有三缕长髯,而眼睛贼亮,并且不停的审视你的神态,仿佛能够看透旁人的心思一般,此时的皮逢‘春’心中苦笑一声,今天这关恐怕是不容易过,别的不说,就这男人就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主儿。

“好,不错,爽快~!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刘,名润普,这次来开原就是为了解决张凯贤上奏弹劾我家少主一事,这么说你明白了么?”刘润普见对方很识时务,也不兜圈子,直接进入正题,之所以这里没有喊龙致远为魁首,就是不想青年城的事情外泄。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皮逢‘春’明白些,又不明白些,明白的是,看来不管是京城也好,还是‘女’真也罢,恐怕都被这个龙致远所控制了,看来不但京城有人,在辽东的势力也是极大,自己的东家同这么一个对手掐上了,的确是非常的不明智。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来对付自己?是因为证据?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面‘色’一白,明白了过来,估计就是冲着自己手上的证据来的,如此恐怕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忠诚与背叛总是要有一个选择。

就在皮逢‘春’在思考的时候,刘润普笑了笑,如同看懂了皮逢‘春’的心理活动一样,言道:“你不用在意什么要你‘交’出账本之类的话题,‘交’不‘交’你自愿,我现在只想要皮先生帮着我们做一些事情,能够促动张大人审时度势,站到我们这边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苦笑一声,皮逢‘春’哀叹道:“刘先生这话恐怕是问道于盲了,就在昨天晚上我还给东翁出过一个主意,建议他能够站出来同龙大人和解,结果,呵呵,你知道的其中的情况非常复杂,东翁有东翁的想法,我毕竟是个做属下的无能为力。“

“咦~!?”听到皮逢‘春’如此说话,刘润普倒是对这个男人高看了一眼,不错啊,此人有如此的战略眼光看问题,看来是个聪明人,不过么,聪明人刘润普最喜欢,因为聪明人才最容易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如此说起来,皮先生倒是识时务者了,好~!不过事情已经有了变化,我刚刚收到消息,朝廷那边有了公论,皇帝陛下拍的板,辽东巡抚曾山曾大人,对龙大人的奏章进行核查,想必你也清楚曾山曾大人为什么能来辽东当巡抚吧~!”

皮逢‘春’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哪位东主将曾山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认为他夺取了自己原本已经到了嘴巴里面的‘肥’‘肉’,如此敌人,怎么可能不详细了解一番呢?也正是因为了解,知道这位巡抚曾山同龙致远之间的关系,这才有了上奏朝廷控诉龙致远这招棋,为的就是要把最后的矛头指向曾山。

到时朝廷如果采信了龙致远图谋不轨的奏章,那么作为与他关系甚好的曾山怎么能再来辽东呢?就算是某须有,只要能让朝廷有所防备之心,这也就足够了,因为到时候朝廷的风向里面只要稍微偏一些,提出一个疑点,万一曾山、龙致远两个人联手作‘乱’哪又该如何?所以应该调换巡抚,由警惕龙致远的兵备道张凯贤上任,才是最佳的方案。

可现在却没想到,皇帝陛下如此信任龙致远,根本不理会张凯贤的奏章,不但派曾山倒辽东依旧继任巡抚,而且更是夸张的命令这位巡抚去监察龙致远图谋不轨的状况,这不是明白这袒护护短,要保护龙致远么?难道曾山还能从龙致远哪里查出些什么来不成?

所以当刘润普说出来辽东的是曾山的话,皮逢‘春’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彻底失去了抵抗,日后的事情,现在傻子都能估计到,等到曾山来了,肯定是查无实据,到时候,龙致远将张凯贤盗卖军需的事情捅出去,就说他无意之中发现了此事,却被张凯贤先下手为强,打击报复,到时候合情合理的就把张凯贤给清理掉了,大事去矣~!

只是,随即往下想到,不对~!如果哪位皇帝陛下的宠臣龙致远真的想要对东翁动手的话,就不需要来找自己了,有的是办法对付,说句不客气的,没有证据制造些证据也就是了,就算自己手上有账本又算得了什么呢?

上面有曾山,下面有龙致远,而整个辽东更是笼罩在昌盛号的银弹攻势之下,整治一个张凯贤手拿把攥,现在既然喊自己来,那就是代表对方有想法,并不像拼个鱼死网破,还有一定的缓解余地,如此甚好,甚好,想到这里,皮逢‘春’又坐直了身躯,‘挺’起了腰杆,眼定定的看着刘润普问道:“有什么条件?”

一直在仔细观察皮逢‘春’的刘润普,心里面对张凯贤的这个师爷愈发的看重了起来,他认为这个家伙绝对是有两把刷子,‘胸’有丘壑的人才,很明显,他是闻弦歌知雅意,完全通透了这里面的道道,聪明人不少,但是能够聪明到点子上的并不多,只是能不能用此人哪是后话,现在办正事要紧,不过看他的态度,至少在他这个层面上不会有什么‘波’折,哪怕张凯贤顽抗到底,皮逢‘春’是聪明人也不会和他同进退,患难与共的。

“先不谈条件,谈结果,如果张大人愿意,最后最多落个被小人蛊‘惑’,承担起某些驭下不严的责任,再来个糊涂懵懂的罪责,这个小人么,是谁就不用明说了吧,到时候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官位定保无疑,然后么,如何,这个结果还行不?”

“再有,从此之后大家就是自己人,关外给五百顷土地,至于孙娘子‘弄’来的银钱么,”刘润普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孙红红,见这个‘女’人面上颇有些紧张的‘摸’样,于是弹了弹手指甲之中的灰尘,接着说道:“给孙娘子留两成,其他的完璧归赵如何?当然如果有兴趣,我们东家说了,欢迎张老爷投资昌盛号。”

摇了摇头,皮逢‘春’此时完全有一种不真实感,他知道,条件越好代价越高,于是毫不放松,根本就不开口吞下这个‘诱’人的毒饵,而是直接问道:“到底,到底你要什么?”

“呵呵,没什么条件,写下效忠书就行了~!”刘润普望着皮逢‘春’淡淡的言道。

“效忠~!?”皮逢‘春’连连摇头,面上完全否定的神‘色’说道:“效忠谁?效忠龙大人?你在开玩笑,我家大人好歹也是四品的官身,怎么可能屈身降贵去效忠龙大人这九品的官儿?你觉得他能够如此做么?好吧,就算他现在这么做了,那么你能相信他的忠诚度么?”

“嘿嘿,说真的,你倒是想得美,我的东家可不是阿猫阿狗多能效忠的~!”刘润普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让皮逢‘春’为之愕然,他接着言道:“你不必效忠于我的东家,说真的,对于张凯贤这种国之蛀虫,是绝对敬而远之的,不过如果换个对象效忠,你效忠二皇子,效忠郑贵妃,想来你家主人也就没有其他的怨念了吧?”

皮逢‘春’觉得如果这样,想来张凯贤能够接受,毕竟效忠贵妃,皇子,参与进夺嫡之争,总是要比效忠一个商贾要强的多,而且虽然也有一定的政治风险,但是从目前的态势看,加入到皇帝陛下这一边似乎更加稳妥些,至少相权目前还没有能力盖过帝权去。

想清楚了皮逢‘春’,又有些疑‘惑’,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龙致远来说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毕竟他费这么大的劲儿什么也没捞到啊,又是送地,又是还钱,还接受银钱投资,到底这个龙致远在图谋些什么呢?

于是他带着疑问,问刘润普说道:“那么你家大人呢?他能从中得到些什么?你可别同我说,你们大人是开善堂的,就为当个官场及时雨,总是要有所得才是正理。”

“这话不错,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家大人只有一个条件,今后大家相安无事即可,毕竟我家大人的好处不在你们这里,而在二皇子身上,没什么不可以说透了的,我家大人出身商贾,只有赚钱这一点能让贵妃娘娘看中,所以才有谋取关外买卖土地的计划,因此大家只要相安无事,银子大家赚,最后只要二皇子登基,我家大人的好处不就滚滚而来了么?”刘润普故意‘诱’导皮逢‘春’往其他地方思考。

皮逢‘春’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也没有多思多想,毕竟,他还真不可能相信这龙致远一个曲曲地方的土豪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有谋反之心,所以也就接受了刘润普的解释,并且承诺,现在他就立刻回到兵备道府邸之中去劝告张凯贤弃暗投明。

但是当他刚想走,又被刘润普一句话拦了下来:“慢着,回去可以,但是哪只是谈了张大人的事情,还没谈你皮先生的~!难道你就不想想自己么?”

“嘶~!”刚往外走了两步,听到这话,皮逢‘春’硬生生刹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刘润普,带着一丝疑问言道:“怎么,我有什么可想的?我又有什么需要想的?小子愚笨,还请这位先生明示一二,给小子指一条明路。”

“明路倒是不至于,只是么,温洪庆既然死了,能够成为替罪羊,但是只能成为一个部分,你想象,武将怎么能‘弄’到调货的批文、大印通过边关哨卡的呢?自然在兵备道府邸之中有内应才行,那么谁是内应呢?啧啧,皮先生您还不知道么?”看着皮逢‘春’,刘润普缓缓的用着某种撒旦般的语气‘诱’‘惑’着。

听到这话,皮逢‘春’面‘色’一白,他猛然摇了摇头,说道:“不,绝对不会如此的,东翁同我多年的感情,我,我不信他会如此对我~!”

刘润普是何等人物,哪是玩‘弄’人心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见到此时皮逢‘春’的面部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其实心里面早就开始恐惧了,只是强忍这不说,于是他立刻又是一道重锤下去,言道:“你以为温洪庆是怎么死的?来孙娘子,你同这位皮先生说说~!”

这个时候不得不佩服孙红红好演技,眼泪哗哗的往外冒,一副伤心‘欲’绝的‘摸’样,说道:“那日,温洪庆来同我见面,说要带我一起远走高飞,约好了时间地点,他说暗中察觉张凯贤那条老狗想要对他动手,所以‘逼’不得已才要外逃,谁知道哪天我按照计划出逃,去没有想到人没等到,却等到了厄运的消息~!”

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孙红红,皮逢‘春’追问道:“那么,你为什么杀了小翠?”

“小翠,小翠不是我杀的,她是自杀,当她闻听温洪庆死讯的时候,为了掩护我逃脱,就自杀身亡,临死前还要我划‘花’她的面颊,以为我争取时间逃的更远,可怜了苦命的小翠啊,呜呜呜呜~!”这个时候的孙红红倒是真心实意的哭了起来,毕竟她真的亏欠小翠。

想了想,皮逢‘春’又接着往下问道:“哪你又是怎么遇到这位刘先生的呢?”

刘润普打断了皮逢‘春’的问题,直接说道:“这个我来说,当初我奉命来开原调查张凯贤,不避讳的说,直接就将目标定在了三个人身上,一个是张府管家,一个是温洪庆,一个就是你皮逢‘春’,那么哪天我们发现温洪庆从张府出来,又折返了回去,由于情况不对,就同时盯上了孙红红,这才有了这次的见面契机,好了,还有什么疑问?”

听完刘润普的解释,皮逢‘春’真的信了,自己的这位东翁如此的狠毒,那么恐怕灭了温洪庆的口之后,自己这个了解他最多内幕的师爷,也摆脱不了被除去的命运,一时之间他慌‘乱’起来,毕竟这涉及到他一家老小的经后的命运,怎么能不紧张呢?

不过刘润普要的就是这份紧张,他直接同皮逢‘春’笑着说道:“怎么害怕了?会害怕就好,害怕了就是有办法了~!你放心只要你跟我们捆绑在一起,有我们的保护,成为咱们自己人,将张凯贤贪污的账本‘交’出来,你必然稳若磐石。”

“账本?”皮逢‘春’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刘润普他们不需要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不过么,他也有自己的盘算,东家可以投靠郑贵妃,二皇子,这是因为地位对等,而自己想要保住‘性’命,难道也能去投靠郑贵妃、二皇子不成?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人连你是谁都不清楚。

所以眼下只能投靠龙致远这边才是正道,对方需要自己手上的证据,和今后埋下钉子去监视张凯贤,如此的利益合作才是长久平安的保证,所以皮逢‘春’根本没有想太久,直接说道:“没有问题,我只提两个条件,第一个你们送我的家人去关外青年城,妥善照顾,第二,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些银钱、土地,让我下半生无后顾之忧。”

刘润普愈发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皮逢‘春’,这个人不可小觑,果然是知进退,识大体,最重要的是果决,自己一定要为魁首揽此人才才是~!他点了点头,很是郑重的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没有任何的问题,若干年后,你会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自豪~!”

苦笑一声,皮逢‘春’没有说话,若干年后的事情太过遥远,他是一位功利主义者的信徒,相信的是今天,而不是若干年后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么,刘润普既然如此抬举自己,他总是不能出言反驳才是。

不管如何,我们的皮逢‘春’皮师爷总算是谈好了条件,带着满脑‘门’的心思去向张凯贤陈情汇报去了。而剩下的孙红红则是有些‘阴’晴不定,沉默不语,片刻之后跪倒在地,匍匐在刘润普的面前悲切的言道:“大人,请您放过小‘女’子吧,我愿意把所有的金钱都奉献给您~!”

哈哈哈哈,刘润普见到孙红红如此‘摸’样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讲道:“你啊,你啊,就是个糊涂虫,我要是贪图你的银钱怎么可能直接放过这笔开销,还将他还给张凯贤呢?既然还了,又怎么会贪图你这点手中的利益?说句不好听的,我们青年城绝对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只要你愿意,来去自由,如果觉得合适,可以去青年城居住,娶妻生子,当然也可以自己回大明内陆去,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你是自由的。”

“真的~!?”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着刘润普,孙红红将信将疑的问道

“比真金还真~!如有假话,我刘润普不得好死~!”见眼前这个既可悲,又可耻的‘女’人如此‘摸’样,刘润普心里也是一阵同情,也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见到如此大案,孙红红这才真的相信,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似乎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青年城,这个在刘润普嘴中不断流‘露’出来的名词,在她这个‘女’人的心里面慢慢的变得神圣,变得更加令人期待。

当然孙红红如何不是关键,她不过是这个关外无数水滴中的一滴罢了,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皮逢‘春’和张凯贤之间的对话,这关系到整个关外到底是否平稳过度的关键,要知道,如果有了张凯贤的加盟,那么整个龙致远的麾下将会在辽东编织出一张完整的关系网,再没有分毫的破绽。

兵备道府,书房之中,皮逢‘春’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多么神圣,但是他却清楚,自己要是今天说不服张凯贤,那么自己的价值必然会打折扣,在新主子哪里会被低看一眼,所以他必须不惜代价说服张凯贤才行,要不然别的不说,自己的‘性’命恐怕就难以保全。

但是当他见到张凯贤的时候,却顿时觉得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涌现而出。这对面的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真的是张凯贤,哪个以儒雅著称的开原兵备道张凯贤么?你看看他披头散发,双眼通红若鬼,满身的酒气,全身上下皱巴巴的,完全没个‘摸’样,嘴里面还不停的嘟囔着外人根本无法明白的言语,要不是自己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皮逢‘春’还真以为这为张凯贤张大人已经疯了。

要真是疯了,对于皮逢‘春’来说到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龙致远那边有所‘交’代,而自己的黑锅也能解决,这算是皆大欢喜的答案,就怕,就怕这半疯不疯的,那么很有可能陷入情绪的偏执之中,到了哪个时候,自己就是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成功的。

不过,不管如何总要试上一试,皮逢‘春’看着张凯贤面前的酒杯空了,连忙端起壶续上,然后恭敬的言道:“东翁,我刚才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可靠消息~!”

听到这话,张凯贤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站起身子,直接一把抓住皮逢‘春’的衣襟,摇晃着大声说道:“说,你快说,什么消息,是不是王阁老说通了皇上,这个辽东巡抚由我来担任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叹了口气,这个东家啊,真是官‘迷’心窍了,居然如此想问题,糊涂到了极致,也不想想,就算是王阁老真的说通了皇上,就你‘抽’了皇帝陛下一耳光的官员能有机会上位么?不要被皇帝陛下记恨死么?真是考虑问题轻松了。

既然如此,皮逢‘春’也不准备怎么藏着掖着,直接就将从刘润普哪里得来的信息‘交’代了出去,这一说完,张凯贤面‘色’煞白,高喊一声:“全完了~!”紧接着双眼一翻,两‘腿’一软,直接摔到在地,晕死过去。

见到张凯贤如此孬样,急的皮逢‘春’也是满头大汗,连忙高呼来人,将外面听用的下人唤了进来,一时之间屋内‘乱’成了一锅粥,掐人中的掐人中,擦脸的擦脸,喊老爷的喊老爷,而有哪机灵的去把张凯贤的原配夫人喊了过来,更是哭声震天,场面极度‘混’‘乱’。

好在大家七手八脚的‘操’*‘弄’之下,张凯贤很快就醒了过来,找人将他抬到‘床’榻之上,这时候他双目无神,仿若灵魂出窍一般,似乎就和任人摆布的木偶人没有什么区别。本皮逢‘春’看着他如此‘摸’样,觉得今天不好细谈,决定先暂时离去,等过几天张凯贤稳定了情绪再说,毕竟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还有很宽裕的时间。

却没想到他刚走到了府‘门’口,就被张管事一通急追,说是老爷有请,又返了回去,不过这个时候皮逢‘春’心里面有数,看来张凯贤是清醒过来了,也许审时度势之后,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快就将自己唤回来。刚刚进屋,见里面已经完全被清场,可见张凯贤并不想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外传,这倒也是符合皮逢‘春’的心思的,他向张凯贤行礼,接着默然不语等候这位昔日主人的话语。

半晌之后,就听到张凯贤淡淡的开声说道:“逢‘春’啊,你同我在一起多久了?”

听到这话,皮逢‘春’心中一紧,什么意思,他就开始怀疑起我来了么?呵呵,嗯,果然人摆脱了痴‘迷’之后,就能清醒,这个时候的张凯贤,才是那个多智谋,多儒雅的东翁。不过么,你就是怀疑了又如何?皮逢‘春’并不想改变主意,一则自己已经背叛再投了,不能轻易改变,那样会两头不到岸,二则自己的家人和日后的富贵恐怕都在哪龙致远的身上,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反悔,恐怕就不是简单的自己遭殃的问题,是要祸及家人的。

再说了,皮逢‘春’现在一点点都不内疚,说句不好听的,一切都是你张凯贤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我也要活命不是?在你痴‘迷’不属于你的东西的时候,一切的失败就已经是注定的,而你现在需要的是求我,我怎么会怕你呢?

所以很是淡定的皮逢‘春’笑了笑,也‘露’出一副回忆的神情言道:“有十二年了~!那还是大人您任山东青州通判时就跟着您了,这一路走来真是时间若行云流水,太快了~!”

“嗯,这十二年来我待你如何?”张凯贤闭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言道。

“好,好极了~!对我关照有加,不但银钱给的舒爽,让我置办齐了大量的家业,而且对我本人相当的尊重,我对任何人都说您是一位好东家,我能找到您这样的东家,真是一种福气。”心中微微冷笑,但是皮逢‘春’面上却丝毫不变,夸赞张凯贤的行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出卖于我?为什么?”张凯贤死死的盯着皮逢‘春’说道。

“出卖?大人严重了,小人怎么可能出卖大人呢?我只是同别人谈了一回条件,同意不同意在您自己,我同大人是休戚与共的,绝对谈不上出卖~!”皮逢‘春’此时怎么会认这个出卖?不过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出卖,因为人刘润普根本不需要什么出卖,就能‘弄’死张凯贤。

“哼,既然不是出卖,”讲到这里,似乎张凯贤觉得再纠缠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挥了挥手说道:“不提这个了,你说说吧,帮我同人谈了什么条件,说的详细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谁都说出来。”

这个时候皮逢‘春’也没有准备对张凯贤撒谎,就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当然里面对于他个人同那边的‘交’易,并没有说,隐瞒了下来,毕竟有些事情肯定是要保留起来的,避免事态复杂化。

静静的听完了皮逢‘春’的话语,张凯贤默默不语,不时用手敲打着‘床’沿,一双眼睛盯着屋顶的房梁,皮逢‘春’也不赘言,此时多将多错,一切先等张凯贤判断之后,他再说话比较合适,要不然你就是有什么好心,最后也会被人用某须有的疑点揣度。

半晌之后,张凯贤开口,很是冷静的言道:“你怎么看?”

“我?呵呵,我还能怎么看?肯定是赞同东翁转头贵妃娘娘,毕竟这二皇子出世,满朝文武都瞩目观察,但是大家都只是静默,还是试探的过程,说句实在话,王阁老要您做马前卒,不也是这个因素么?只是失败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这张凯贤的表情,皮逢‘春’很敏锐的发现,当自己说道王锡爵的时候,张凯贤面上流‘露’出来的恨意。

顿了顿,皮逢‘春’接着说道:“如果单单是贵妃娘娘一个人出头的话,那么这个太子的位置还很危险,但是有了皇帝陛下的首肯哪就是令当一回事了,这样这位刚刚出世的二皇子的皇位,那可就要稳上很多。”

一皱眉头,张凯贤侧目看了看皮逢‘春’,问道:“你怎么就能判断皇帝陛下是想立二皇子的呢?而不是属意于大皇子?”

‘摸’了‘摸’下巴,皮逢‘春’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说道:“这还用说么?东家您看,这龙天羽在辽东这里是干什么的?他们和郑家走得很近这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换句话说他就是这郑贵妃的钱袋子,那么郑贵妃要钱干什么?说透了不就是为了收买人心,为儿子登位做准备么;

那么皇上这个时候,派曾山下来调查东翁你奏章里面所受的内容,这一切还用多说么?这就是在对外宣称表示支持郑贵妃的儿子登位,只是不明示,而是暗中吹风罢了,东翁您说说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点了点头,张凯贤表示同意,只是他又犹豫的说了句:“可要是,皇帝陛下最后没有成功,二皇子没有登位,那又如何?到时候大皇子登位,我不是全完了?更别说,如果我投了贵妃,那么在文官集团之中必然没了席位,日后定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呵呵一乐,皮逢‘春’望向张凯贤,笑着言道:“大人果然是当局者‘迷’啊~!说起来,这皇帝陛下没有成功同你又有何干?至少您站在了皇权这边,你就是皇上必保之人,今上才多大年纪?不过是刚刚及冠罢了,如果你站在他这边,得到皇上的欢心,那么您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更何况从您上奏龙天的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来说,王阁老并没有对您鼎力支持,换句话说,他们先抛弃了你,就算是天下文官知道了,那么也会明白大人您的苦衷的,再说了,就算天下人不理解那又如何,你能被皇上器重,能做一位孤臣,恐怕才会大用;

再说了,这为官之道么,最重要的就是自保,大人,您好好想一想,眼前这一关如果都过不了的话,那还有什么以后呢?而要过眼前这关,最关键的就是龙致远这里,大人您能从他这里收获财富、土地、还有日后的希望,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怎么能不干呢?”

“好啊,好~!果然是皮逢‘春’,厉害的紧!那么本官来问你,你在里面有什么好处,要为对方出谋划策,奔‘波’劳碌?”张凯贤没有回答皮逢‘春’前面的那番话语,而是直指这位过去师爷的本心,就是想看看这些话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

恭敬的朝着张凯贤拜了一拜,然后皮逢‘春’笑着说道:“说起来,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很简单,就是不想直接面对大人,留下双方见面谈判的余地,如此彼此都有回转的空间罢了,我却没想到,如此为大人着想,却落了个背叛的名声,想来我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意思,这就请辞就是,还请大人多多保证,刚才所言所讲都是出于肺腑,请三思而后行~!”

说完也不停留,皮逢‘春’直接转身向外走去。这个时候张凯贤面‘色’一变,要知道这个皮逢‘春’对于他来说可是相当重要的,这个人很有些头脑,他可舍不得如此军师离开,日后利用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于是,张凯贤连忙拍着脑袋,从‘床’榻之上起身,连鞋子也不穿直接追了过来,拉着皮逢‘春’的手臂,连声不迭的言道:“先生误会了,误会了,我只是情绪失控之下的胡言‘乱’语,并没有他意,我这就向你赔情。还请您不要丢弃我而去,多多帮扶于我,这个世上我不信任自己的夫人,也要信任你啊~!”

原本说透了,皮逢‘春’也就没想走,因为他的最大价值在于留下来,留在张凯贤的身边,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刘润普出的价钱,也才能有最大的安全保障,所以他也就虚与委蛇几下,顺势留了下来。

而张凯贤也顺理成章的应承下了所有的条件,成为了龙致远暂时‘性’的盟友,至此,龙天羽辽东之内再无敌手,掌控辽东已经初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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