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片漆黑,周景川关了门出了卧室,还有些恍惚。
按了按鼻梁,他无奈地去了书房。
赵凡这时来了电话,“川哥,已经将白小姐送回白家了。”赵凡欲言又止,一会儿后,开口道,“不过白小姐的情绪,有些崩溃。”
周景川:“嗯,知道了。”
再没多问,他挂了电话。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周景川头靠在椅背,闭上眼睛。
因为白瑜今天歇斯底里的表白,他于脑海中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进行串联,从通阳大桥到之后婉夫人的宴会,逐渐地,很多思路清晰起来。
之后,大概将近十一点,他方才从书房离开。
推开主卧的房门,里头很安静,依稀能听到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下意识放缓脚步,周景川走到床边,躬身将躺得歪七扭八的周昊抱回侧卧。
而他,又折返回主卧。
……
翌日,季善尚未清醒,小腿开始抽筋。起来揉了揉,瞌睡虫也跑干净了。
如此,她也睡不下。
偏头一看,意外发现从衣帽间换完衣服的周景川。
她又侧身四处扫了扫,没见到周昊的身影,她问周景川,“欸,周昊呢?”
瞧见周景川皱眉,季善这才意识到,周景川在主卧更诡异。
昨晚,她记得他是离开了啊。
周景川打上领带,系上腕表,“周昊被老宅那边的人接走了。”
季善:“哦。”
她的态度这么快冷淡,周景川有些不爽。
他套上西装外套,低头盯着季善露在外头的小腿。
“腿,怎么了?”
季善咽下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腿?没事。”
周景川坐在床边,略带薄茧的手抓住季善修长笔直的小腿。
“你……干什么……”周景川的手心里有薄茧,蹭在小腿上略带几分麻痒,顿时,季善的头皮都麻了。
试图把腿抽出来,却感受到一阵舒服。点头看着,便见周景川正在给她按摩。
他的手很大,完全能将她的小腿抓在手心。他按摩的力度跟手法也挺好的,季善被按了两下,甚至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但唯一怪异的便是周景川一身笔挺正装,做着给她按摩的行为,似乎有些违和。
“下午去产检,中午我回来。”按了十分钟,一直沉默的周景川突然开口。
季善摇摇头,玩着脸旁的几缕头发,“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周景川手下的力度稍稍重了重,但他觉得只是稍微有些重,对季善而言,就不是这样了。她猛地抬起头,“嘶……”委屈巴巴地回望周景川,意外发现周景川也在盯着她。
周景川一向冷漠,季善几乎没见过他笑。但一般而言,也不会让她感觉到很冷。这次,便意外让她觉得不舒服,能清晰看出他的不悦。
“别整天想东想西,离婚这件事别想了。中午我回来,你老老实实等着。”他收回手,整理衣服后,站起身。
撂下这句话,他便离开了卧室。
知道周景川根本不会道歉,但真这样后,季善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忽略掉心头的怪异,季善下了床,去洗手间洗漱。
意外地,等她出来,发现周景川坐在沙发看杂志。
他戴了一架金框眼镜,腿上摊放了一本报刊,修长分明的手指一页页翻看,矜贵又优雅。
他没走?
季善怔了怔。
周景川掀起眸子凝视季善,手指向他对面的沙发,“过来。”
季善慢吞吞地过去,坐在沙发上,她问,“嗯?”
周景川表情略略掺和点僵硬,“试试。”
“啊?”季善摸不着头脑,试什么?
周景川清咳,“手边。”
季善狐疑,她看了眼手边,是一个黑色的盒子。
冲周景川眨眨眼,“这个?”
周景川冷着脸,“嗯。你打开。”
周景川如此严肃,季善心里打鼓,摸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打开盒子后,盒子里放置着一个成色很棒的玉镯。
季善后知后觉,周景川这是在送她礼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季善拿起来,仔细打量。
“很棒,适合当礼物,不管送给哪个年龄段的女士,都合适。”季善装模作样,脸上写满了‘我很专业’。
周景川表情更加别扭,沉默好一会儿,才说,“送你的。”之前跟季善有些争吵,他便准备了这个玉镯道歉,谁知在希尔顿发生了不愉快,便被他作罢。
季善莞尔,“这就不用了,我有的。”她撩起衣袖,亮出一个玉镯,“喏。”这个玉镯成色外观自然都赶不上周景川的,不过是季善出国旅游时随手淘的。
周景川眉心皱起,“戴我的。”
这人沉着脸不笑时,瞧着很霸道。而久久没见季善戴上,他眯起眼睛,扣住季善的手腕,将手镯套上去。
周景川购进这个玉镯后,曾想象过季善戴上去的模样。如今‘得偿所愿’,玉镯温润的颜色与季善纤细细腻的手腕的确相得益彰。
周景川满意地收回目光。
女孩子都有爱美之心,季善更甚。
晶莹剔透的暖玉与肌肤相贴,温温凉凉的,又好看,又舒服。
季善伸开手,晃了两圈,“好看,谢谢了周老师。”
她有点饿了,想要下去吃饭,却摸不透周景川的心思,他一直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
硬着头皮,季善问,“还有事?”
周景川咳了一声,食指蜷缩,骨节叩击桌面。
季善被这种清脆的声音吵得心里很闷。
就在她忍不下去时,周景川终于开口,“白瑜的事情,是我不对。”
季善被吓了一跳,周景川这是在道歉?
她这是什么表情?周景川喉头向下压了压,沉着声,“以后,我会格外注意。你受过的委屈,近期我就会给你一个交代。”
季善以为,她需要再耍点花招,或者是再找点关于白瑜心思不纯的证据,周景川才能相信,继而给她补偿,哪想,周景川竟然会主动道歉。
这超乎了季善的想象,而更令她想象不到的是,周景川接下来的话。
他说,“我查了查,你在暗地里收购季家的股份?”
季善不置可否,点点头,说了声是。
周景川将腿边的文件夹拿到茶几上,推到季善面前,“这是前阵子跟季家签下的两个合同后,得到的。本来想过阵子给你,现在你自己收着吧。”
季善打开翻动文件夹,这才发现,刚才周景川并不是在看杂志或者报刊,而是这份股份转让合同。
她不敢置信,“你……就这么给我了?”
季善仰头,睁大眼睛,眼睛里很亮,周景川从中解读出了崇拜,心里舒坦多了。
沉了沉脸,继续道,“你上午反省,想想昨天你说出的话,等中午我回来,告诉我你说错的地方。态度诚恳,季氏一些老油条的股份我也能给你弄到手。”
季善眼睛都亮了。
立即站起身,去了对面,坐在周景川的身旁,她吸了口气,“真的?”
周景川:“嗯。”
季善挽住他的胳膊,嘴角上挑,“你放心周老师,我一定好好反省,把昨晚言语上对你的不尊敬通通都找出来,绝对不会有半点包庇自己。”
周景川很满意。
季善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细腻的柔荑摩挲着周景川的手背,温凉的暖玉也时不时蹭着周景川。
周景川被她蹭得喉头发紧,他又想起了前天晚上被这双手包裹住的触感。
他推开季善,站起身,“我要去上班了,楼下阿姨们准备了早点,你收拾好下去。”
“好啊。”季善也跟着站起来,她扣住周景川的手臂,冲周景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周老师,我建议你一会再走,你的兄弟要冲出门了。”
周景川向来摸不透季善这些换七八糟的语言。
季善昂了昂下巴,“下面、鼓起来了。”
周景川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更夸张的是,他的耳根微微泛着红。
季善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周景川低头,分明并未有任何异样,脸色低沉,“季善!”
季善向后弹了两步,据理力争,“分明是你怀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就是套路一下而已,如果你没有那种心思,脸红什么,往下看什么?”
说着,她抢先一步,朝周景川挥手,“我吃饭去了,周老师再见。”
外头阳光照射到屋内,和煦的光如一张金色的大网,罩在季善身上,显得她俏皮又活力。周景川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不经意间,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清浅弧度。
意识到嘴角上扬,周景川一愣,眼底晦暗难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
这一上午,季善的心情都挺不错。
懒洋洋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她沐浴着阳光,轻拍了拍小腹,思考着接下里要完成的一系列任务。
“滴答——”
手机忽然震动。
季善勾过手机,解锁后,屏幕上显示是【刘溪】,那位暗戳戳对周景川存了心思的刘女士。
刘女士这次开门见山,问她,“总是纵容一个男人,代表什么?”
季善还未来得及回答。
刘女士痛快地转给她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