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的这个问题,让洛云觅墨君厉夫妻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大宝是个聪明的孩子,都到了这份上了,他们没办法哄骗他,也不想欺骗他。
墨君厉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目光与大宝平视,“爹爹问你,在爹爹和娘亲身边生活,你高兴吗?”
大宝点头,“高兴。”
“那你想一直待在爹爹和娘亲身边吗?”
大宝眨了下眼睛,面色迟疑地反问,“我可以一直待在你们身边吗?”
墨君厉眸光闪了一下,“当然可以,只要你想,你永远都可以待在我们身边,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爹爹和娘亲,王府也永远都是你的家。”
大宝脸上绽放出笑容来,这几日来的难过和担心全都散去,仿佛解决了一件天大的心事。
见状,夫妻两人纷纷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洛云觅也蹲下来,将大宝揽到自己坏里,“大宝,以后有什么事,可不能再这么躲着我们,给我们玩失踪或者离家出走,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来当面同我们说知道吗?你要是答应,你就还是我们的好乖儿子。”
“我答应。”大宝乖巧应道。
洛云觅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从她怀里放出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继续问吧。”
大宝抿了下嘴,“我想知道,我亲生爹爹和娘亲是谁?我还有亲人吗?”
洛云觅看了眼墨君厉,目光又落回他身上,“你亲生爹娘……他们可能不在这世上了,至于亲人,你月叔叔就是你的亲人。”
听得前面一句,大宝满脸失望,但是也没太难过,听到后面一句时,他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满脸激动,“月叔叔是我的亲人?真的吗?他是我的谁?”
“这个你以后自己去问他。”墨君厉幽眸沉了沉,站起了身子。
“我现在就去问他。”大宝迈开小短腿,便想往门外走,结果被墨君厉一把给拎住了。
“爹爹,你……”大宝仰起脸儿,一对上他的眼睛,便禁了声。
墨君厉面容颇为严厉道,“作为你这几日的惩罚,三天不许出宝月阁,闭门思过,另外还要背熟夫子教的《千字文》和《弟子规》,三天后爹会亲自考你,错一个字罚抄一百遍。”
大宝瞬间脸都白了,求救的眼神看向洛云觅。
禁足三天,他还能够忍受,反正有团子它们陪着,背《千字文》和《弟子规》,错一个字要罚抄一百遍,这也太难了!
洛云觅摸摸他的头,“《千字文》和《弟子规》你之前不是就差不多会背了?这三天再背熟一点就好了。”
“……”大宝。
“可是我想去见月叔叔。”
墨君厉脸色更沉了,淡淡道,“三天后再说吧。”
语罢,他已经牵了洛云觅的手出去。
从宝月阁出来,洛云觅要去给月慕白拔针,墨君厉没跟着,他还有些事要处理。
洛云觅便单独来了客院。
卓三在这边守着,一直盯着吊瓶看着。洛云觅过来的时候,药水已经滴得差不多快空了。
月慕白则半靠在软枕上,手中拿着一本医书在打发时间,这医书一看就是卓三临时去哪儿特意给他找过来的。
“王妃嫂嫂,你回来了啊,药水好像快要滴完了。”见洛云觅过来,卓静静从凳子上站起来。
“看见了。”洛云觅点了下头,同她道,“卓三,你先出去一下。”
“现在吗?”卓三有些纳闷,只是拔个针,怎么也要她回避呢?
洛云觅道,“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同月公子说。”
“哦。”卓三不再追问了,垂着脑袋走出去,主动关上房间的门。
月慕白放下手中的医书,抬眼看她,“你方才是去了宝月阁吧?可是要与我谈大宝的事?”
洛云觅上前,替他拔针。
“大宝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这几日闹失踪,大约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事,与我们闹别扭呢。”
“他知道了?”月慕白眼睛放大了一瞬,接着又问道:“他是如何知道的?还有,他这几日去了哪里?为何我们都找不到他?今天他怎会突然出现在半途?”
月慕白有着太多的疑问。
洛云觅帮他拔好了针,递了一支温度计给他,让他自行探一下温度。
探温计他在医馆见洛云觅给病人使用过,方才在马车的时候她也让他探过温,因而没说什么,直接接了过去。
洛云觅看着他将温度计夹到腋下,徐徐将事情捡着与他说了一遍,回答了他的疑问。
月慕白沉默了好一会,道:“他知道了也好,日后不会没那么难接受。”
洛云觅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洛云觅道:“探热针应该好了,拿给我吧。”
月慕白将探热针从腋下拿出来,递给她,“虽然我知道不该问,但我还是很好奇,实在好奇,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就比如这个,叫体温计是么?这东西看着像琉璃做的,但是也太精巧了,看着不像我们这里能有的似的。”
“当然,其实最让我好奇的是,你是什么时候会的医术?还如此出众,以及,特别。”
“你以前似乎并不会。”
洛云觅怔了一下。
他口中的以前,是他们以前认识的时候吗?
略微迟疑,洛云觅道:“你对我的以前知道多少?就是,我失忆的那段时间的事?为什么大宝会和我来到东都,这件事你当真一点儿都不知情么?”
她总觉得,月慕白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先前他不愿意说,是因为顾忌大宝么?
那么现在呢?
现在既然都已经坦白大宝的身世了,应当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吧。
月慕白看了洛云觅一眼,徐声道:“其实我对你知道的也不算多。”
“你是我母亲带回家的,她在一条小溪边捡到的你。我以前同你说过,我们一家为了躲避仇杀,隐居在一处山中。我母亲捡到你的时候,你脸色惨白,奄奄一息,气息已经极其微弱。要不是我母亲还有族中有人会医术,你怕是活不了的。”
“后来你奇迹的活过来了,只是不愿说起你的过去,我母亲问过你的意见之后,将你留在谷中,替她干干活。你那时性子和现在很不同,很安静,话很少。后来我姐姐怀着孩子回到谷中,需要人照顾,你主动提出到她身边做婢女。你和我姐姐倒是合得来,话也渐渐变得多起来。只可惜,我姐姐中了一种非常难解的毒,身体不大好。生下大宝没多久就去了。之后你便同我母亲一直照顾大宝。”
“我那时大部分的时间都出门在外,不在谷中,与你接触的也不算多。不过,我记得,虽然你同我母亲学了一些认草药的能力,但是并不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