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最要紧的是带上银子。
像咱们这样的修士，热汤热水的吃着都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不能吃亏！”
楚州之行，是李鱼儿第一次在人界出远门。认识到银子的好处后，隔三差五的就在李强面前念叨几句自己新悟出的道理。
出长安城前，李强从翊府调出了孙杰、齐旭等人，依旧安排了孙杰替自己暂代军务。
虽然在太子的帮助下，两千士卒都配备了足额的马匹和军械，但若是二人随大军而来，至少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于是李强和李鱼儿便先行一步。
出了关中，一路南行，沿途的景象便与长安城中的盛世繁华截然不同。
春寒还没有退，稻田中的水还很凉，田里的农夫将草鞋挂在身上，开始了一年辛苦的劳作。
路边偶尔有衣衫褴褛的路人，携儿抱女，三两成群。听见马蹄声，就会远远的藏进官道两边的林子。
李强打马而过，只是往他们藏身的方向看上一眼，也会吓得他们浑身发抖。
春耕才开始，官道上就出现了流民，今年百姓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
九天后，楚州地界
“鱼儿，国师应该没有投靠魔神。”
看见楚州的界碑后，李强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李鱼儿笑道：“主人这些天一直心不在焉，原来是在想这个。”
李鱼儿是自己的侍女，又极聪慧，李强如今也不介意将一些难题和秘密与她分享。
国师没有投靠魔神！
当初关于魔神出世的消息就是他占卜出来，才让朝廷提早有了准备。
所以说，国师要杀自己，是另有原因。
也许是自己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即便自己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国师依旧想将自己封死在山河画卷中。
“所以，主人身上藏着一个连国师都忌惮的秘密。”李鱼儿眨眨眼：“如果能找出来，咱们就再也不怕那四海龙王，主人就能取到龙之心屑。”
李强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李强原先以为，自己身上会有什么值得国师觊觎的物件，比如从白云子那得到的《大品天仙诀》，或者自己耳中的银针。
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的困死在山河画卷中，那么身上的法宝和书籍都会永远的留在海角村。
所以，国师想隐藏的是一个秘密，一个无关正邪，却令他忌惮的秘密。
自己与国师的交集并不算多，会是什么呢……
……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脱下裤子来！”
官道正中，一只羊头的精怪竖叉而立，黄褐的脸色，羊须羊角，上身穿着皮具，下半身却光溜溜露出了毛发。
“羊头怪，刚过五百年。”李鱼儿偏头斜看了一眼，满不在乎道。
李强叹了口气：“楚州不是小州，之前给朝廷上的求救奏折却一道接着一道，把州城都写的危如累卵。朝廷里都说是刺史冯材胆小如鼠，没想到刚进了楚州地界，妖怪都已经上了官道。”
五百年的羊头怪，连人形都没有化好，能口吐人言已算不错，论上实力，未必比当初建邺城的吸血鬼强。
“嗒嗒”
羊头怪见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用叉柄敲着地面，高声道：“打劫呢，打劫呢，你们严肃一点！”
李鱼儿一指李强：“我穿的是裙子，你劫他。”
啥？
卖队友卖的这么顺畅么？
“喂，我可就这一条裤子。”李强不满道。
“马上就进城了，咱们去城里再买不就好了。”李鱼儿理所当然道。
光着腿进城，太引人注意了吧……
这画面太美，李强不敢深想。
“你们有没有听见我说话！”羊头怪气的跺脚。
“听见了，听见了！”李强敷衍回答，和李鱼儿一同下了马：“裤子我不能给你，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别的要求？”羊头怪用前蹄敲着下巴想了想：“我要你的马！”
羊骑马？
倒是没有见过。
李强配合的退了几步，将马匹给羊头怪让了出来。
羊头怪两步跑到马前，用前蹄去拽马缰绳，后蹄去够那马镫。马镫高，羊头怪个子小，任凭如何踢腾，就是上不去。
李强想去给它搭把手，刚扶上羊头怪四处猛蹬的后蹄，羊头怪就立刻回头大吼：“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
这声吼没吓着李强，倒是把李强的战马吓了一跳。受惊的战马四蹄如飞，向前猛冲。
可怜那羊头怪，前蹄卷进了缰绳，一只后蹄套进了马镫，挣脱不得。只剩下一只后蹄，跟着战马一路拖跳。
“救命呐！”羊头怪撕心裂肺的喊着，离的越远，声音反而越惨烈。
一羊一马，五条腿疾驰如飞。
李鱼儿伸手拦下了想唤回战马的李强：“不用帮忙，它自己可以。”
……
跑了几圈，战马才发现好像没什么危险，又回到了主人李强的身边。
“人类，可恶！”
羊头怪在李强的帮助下，挣脱了缰绳和马镫，恶狠狠说道。
他刚吐人言没有多久，可恶已经是它可以想到最恶毒的词语了。
“我要把你们交给我大哥处置！”羊头怪又想了一会，终于想好了怎么惩罚眼前两个冒失的人类。
“你大哥是何方神圣，比你还要强么？”李强诚恳问道。
“那是！”羊头怪负蹄而立，仰头直视天空：“我大哥是得道的蟾蜍，比我成精还要早上一百多年！”
“厉害！”李强赞道。
放心了，六百年的蛤蟆。
“哼，我大哥手下，像我这样的兄弟还有数十人。这两天就要打下楚州城，到时候都能吃香的，喝辣的！”羊头怪捡回了叉子，傲然说道。
“数十人，打州城？”李强上下打量着羊头怪，惊讶问道。
李强见过大唐禁军的战力，要说几十个李鱼儿联手打州城，李强信。几十个眼前这玩意联手，他们爬的上城楼么？
“怎么了，你不信？”羊头怪的语气冷了下来。刚才它被战马拖行了二里地，此刻一只后蹄生疼，不能触地。只能一边走，一边跳。
“倒不是不信，就是今天我还有事，羊头怪大哥，我先行一步！”李强冲羊头怪揖手告别。
“你找死！”羊头怪见两人要走，终于忍耐不住，举叉刺了过去。
在官道上守了一天，好不容易抓到两个人，跟着马一起跳了半天，结果人家还要走，这叫什么事啊。
李强带李鱼儿飞身上马，躲过了羊头怪的铁叉。
“羊大哥，不用送了！”李强摆摆手，客气道。
“送你喵个头！”羊头怪也不顾后蹄疼痛，双蹄猛蹬，疾步追了上来。
好歹是成精的妖物，跑的比战马还要快上几分，眼看着距离越拉越近。
“砰”
李鱼儿随手一道真气，将羊头怪打翻在地，连滚了十几个跟头，卷起好大一阵尘土。
“鱼儿，咱们是文明人，下次下手轻一些。”
“知道了，主人。”
两匹战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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