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似笑非笑地说道:“陆公子关着门,又屏退了下人,小奴也不好派人前去过问。”
朱由检与唐天磊对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秀妍,轻点,我受不了了,不行了……”陆天行叫道。
游秀妍气喘吁吁地说道:“就是要用力才好。”
听到这里,守在门外的夏凝香等人不由得面红耳赤,远远地避了开去。
躺在床榻上的陆天行,欣赏着佳人卖力的样子,心中也是颇感得意,甚是享受地说道:“着实舒服。”
游秀妍娇笑着说道:“这是自然,每次父亲远行回家后,母亲都会如此呢。”
陆天行轻轻抚了抚游秀妍柔顺的秀发,怜惜地说道:“你身子还未恢复,先歇息片刻吧。”
游秀妍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摇头道:“这可不行,推拿必须要够久才有效。”说完,又给陆天行的双腿用力按摩了一遍。
待得游秀妍一番忙碌过后,陆天行果然感到身上的疲惫感骤减,笑道:“想不到我们家秀妍还有这一手。”
游秀妍展颜道:“天哥喜欢便好。”
望着游秀妍柔美却又略显苍白的容颜,陆天行爱怜的将其揽在怀里,温言道:“傻丫头,就算是为了给我祈福,以后也绝不可如此了。”
游秀妍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秀妍记住了。”
陆天行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道:“这样才好,日后我难免出门在外,你岂能听到些风吹草动便糟践自己。”
游秀妍一双妙目满含柔情,娇嫩无比的脸上却写满了坚毅,深情地说道:“天哥放心,秀妍只愿生则与君相守,死则与君同眠。”
陆天行心中甚是感动,紧紧地抱住了游秀妍,只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瑟瑟秋风中,一个只穿了一件单衣,却丝毫不觉寒冷的老者疾步走到府门外,焦急地向远方观望着,仆人见了,赶忙取过一件貂皮披风,为其披了上去。
又等了盏茶功夫,老者所等的人却依然没有出现,管家劝道:“老爷,天气转凉,最近您的身子又不大好,我等在此等候便是。”
这位两鬓皆已斑白的老者却并不答话,只是缓缓摆了摆手。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依稀出现了几个影子,接着,几匹健马相继奔了过来。
马上的乘客望见了老者,顿时又惊又喜,赶忙翻身下马,哽咽道:“父亲……”
老者皱纹深陷的眼角隐隐出现了一点泪花,赶忙偷偷用已有些干枯的手掌拭去,微笑道:“瑶儿回来了。”
这位老者,自然便是吏部尚书赵南星,而他依依东望所等待之人,正是其远行而归的爱女赵青瑶。
陆天行又喂游秀妍吃下一碗燕窝粥后,便回到了王府书房议事。
“这么久?”朱由检似笑非笑地问道。
陆天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笑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朱由检笑道:“我们等一会儿不打紧,只是你和游姑娘的身子都还未完全恢复好,还是不要太过劳累才是。”
陆天行这才明白众人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各位误会了……”
朱由检却甚是夸张的说道:“轻点,我受不了了……”曹如躲在一旁捂着嘴暗笑,唐天磊则微笑不语,脸上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倍感无奈的陆天行,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众人笑了一阵,朱由检才摆了摆手,道:“好了,我们来议事吧。”
陆天行叹道:“正该如此。”
朱由检问道:“方才兄长言道,要本王借助东林党的势力,可是要用他们的人手?”
陆天行颔首道:“正是。”
朱由检皱眉道:“如此甚好,可大量启用赵南星的人手,会不会引起魏忠贤的警觉?”
陆天行道:“自然不能尽用,也无需大量启用。”
朱由检若有所悟,问道:“兄长的意思是,只从中挑出一部分精锐为我所用?”
陆天行道:“不错,如果圣上不幸驾崩,王爷势必要入宫继位,然而宫中侍卫,如今尽数掌握在魏忠贤手里,若其心生异心,王爷则性命堪忧。”顿了顿,又道:“而赵尚书的死士一则身手不凡,二则能够做到为主舍生,因此王爷可从中挑选出数十人暂为己用。”
朱由检沉吟道:“带着数十个卫士进宫,恐怕魏阉会认为本王不信任他。”
陆天行道:“这些死士只需将王爷送至宫门外便好,毕竟承天门的布防现下已由骆大人负责,因此王爷入宫走的这条路,应该没有甚么危险。随后,王爷可以请皇后娘娘以修缮宫殿为由,再将死士们作为工匠送进宫去。”
朱由检颔首道:“兄长此计甚妙,至于修缮哪座宫殿……”说着灵机一动,问道:“我看不如就选在交泰殿,那里离乾清宫最近,兄长以为如何?”
陆天行道:“王爷英明,如果当真有异变发生,这几十名死士正可以护着王爷,从骆大人那一路杀出宫去。”
朱由检不由赞道:“兄长未雨绸缪,计谋缜密,真乃我之张良。”
陆天行拱手道:“王爷过誉了。”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如若魏忠贤能站在王爷这边,那才当真是再好不过。”
魏府管家福来,将一封书信递至魏忠贤面前,躬身道:“九千岁,荷香来信了。”
魏忠贤放下了手中的海参羹,接过看时,只见信上只有寥寥两句话:九千岁所寻之物现下还未寻得,信王府中并无异常。于是魏忠贤又将信递了回去,问道:“可曾找人查验,这上面的字,是否为荷香的笔迹?”
福来赶忙接过信,答道:“九千岁放心,小的已找人验过了,确是荷香的笔迹无疑。”
魏忠贤这才点了点头,道:“你要记着,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福来拱手道:“小的谨记。”
魏忠贤又问道:“你方才说,信王已拉拢了顺天府尹洪承畴?”
福来答道:“正是,自从洪承畴拜会过信王后,无论昼夜,顺天府皆有人死死地盯着那朱由崧,多半是奉了信王之命。”
魏忠贤道:“看来洪承畴是想借着信王这颗大树往上爬,也罢,且随他去吧。”说着眼中厉色一闪,又问道:“信王有没有派人监视咱家?”
福来道:“那倒没有,毕竟信王所在意的是皇位,要防备之人,也只有福王那些藩王而已,对于九千岁,倒是还没有任何动作。”
魏忠贤颔首道:“如此最好,那些老朱家的人自己内斗,咱们且先坐山观虎斗,最后再将输家收拾了便是。”
福来赞道:“这样一来,不仅谁人最终登基,您都不曾得罪,而且还能有一份从龙之功,九千岁真是高见。”
荷香,确是魏府管家福来安插在信王府的内应,可为何魏忠贤会收到与事实截然相反的一封书信?
原来,陆天行与朱由检等人商议完宫中事宜后,问道:“前日我请王爷差人盯着荷香,不知她可有何异动?”
朱由检道:“这女子老实了几日,便终于按捺不住,前日竟又写了一封信要送出去,被盯着她的人当场截获。”
陆天行连忙问道:“王爷可处置了荷香?此女现在何处?”
朱由检道:“小弟将她关在了府中的柴房里,日夜皆有人看守。”
陆天行这才松了口气,道:“我要去见见她。”
一炷香功夫后,陆天行在幽暗的柴房中,见到了身负镣铐的荷香。
荷香听到动静,只是抬头看了看,便又垂下了头。
陆天行注意到,荷香稚嫩的手臂,已经被镣铐勒出了血痕,于是唤道:“来人。”
门外的守卫赶忙跑了进来,拱手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陆天行指了指荷香,道:“将她的镣铐除了。”
守卫犹豫道:“这……”
陆天行皱眉道:“还怕她跑了不成!”
守卫忙道:“小的不敢。”说完便麻利地将荷香的镣铐除了下去。
陆天行挥手屏退了守卫,在地上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了,问道:“看你年纪,不过只有十五、六岁,为什么要给魏忠贤当细作?”
荷香抬头看了看陆天行,什么也没有说便又垂下了头。
陆天行叹了口气,又问道:“你可知道这些年来,阉党做了多少坏事,魏忠贤残害了多少忠良?”
这次,荷香连头也没有抬起了。
陆天行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
过不多时,听闻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陆天行立时精神一振,道:“进来!”
凝香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走到荷香面前蹲**子,从食盒中取出一盘糕点,道:“荷香姐姐,这是你素日里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快用些吧。”
已两日未吃东西的荷香,抬头望了望自己在府中唯一的朋友,犹豫了片刻,终于伸手抓起绿豆糕,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凝香忙又取出一壶清茶,道:“喝点水,别噎着。”
可还未等她取出茶杯,荷香已抢过茶壶,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凝香用帕子替荷香擦去了脸上的灰土,温言劝道:“荷香姐姐,虽然咱们认识不算久,但我却知道,你是个好人。”说着伸手朝陆天行一引,续道:“陆公子也是好人,你有甚么隐情,尽可照实说出,陆公子定然可以帮你。”
荷香摇了摇头,叹道:“帮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