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大将军济度看到两个罗刹国使臣慌不择路跪在面前,终于放下了怒不可遏的架势。他从军案后起身,一手握着佩刀的挽具,一边慢悠悠踱步到两人的身旁。虽然面露善色,可阿勃林和亚雷日金却望着面前的雁翎刀一个劲地打哆嗦……
“两位放心,我不但会饶了你们的性命,还要保你们的荣华富贵!如果罗刹国那个什么一等公能给你们一分,不必我大清皇帝陛下开口,就是我定远大将军就能给你们十分!若是皇上垂爱,那百倍千倍都不止了!哈哈哈!”济度说着,突然一把抓住了阿勃林的肩膀头,轻松至极的就将其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大将军……”
阿勃林做了一次人力升降机,怎奈经受刚才一番惊吓,此时此刻腿脚早就不听使唤了,口中说着上位者的尊号,下盘却晃晃悠悠毫无形象可言。
济度“呵呵”一笑,挥了挥手,一旁早有亲兵过来,搬过来两几方凳,让阿勃林和亚雷日金分别落座。
“两位,实不相瞒,这苏武湖周遭,已经被我手下数万精兵一举荡平。有些负隅顽抗的入侵者,我自然是毫不留情、赶尽杀绝。这个想必两位已经能够猜到。”济度就站在他们二人眼前一步之外,问道。
“是是是,我们能猜想得到。您的兵威所至,所向披靡!”阿勃林急忙表示赞同,亚雷日金也不甘示弱的在旁边使劲点头。
“嗯,知道就好。”济度很满意这个答案,却转过身去,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但你们知道我这数万精兵,下一步要如何吗?”
“这……”阿勃林毕竟老道一些。只是迅速启动了大脑的超频模式,却没有急于作答。
“大将军,那还用说?”亚雷日金如愿以偿等到了阿勃林“卡壳”的机会,忙不迭答话道。“一定是一路向西。越过乌拉尔山,征服欧洲大陆!您就是继蒙古人之后。马踏泰西、势不可当的第二人!”
“第二人?你是要我学蒙古人吗?”济度没有回身,但听语气就知道他是十分不屑于这个答案的。
“哦!大将军,我说错了,你自然不用学那些蒙古人。您会成为第一位征服泰西的清国人!”亚雷日金赶紧纠正道。
其实,这个答案在他的心目中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作为哥萨克人,草原上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早就深入他的头脑。如果济度的兵力足够强大,那在亚雷日金心目中,他就应该有那种征服世界的**和冲动。
“哈哈,亚雷日金,你只知道什么征服、打杀的。可你想过没有。蒙古人西去经年,又有几人回还?百十年之后,不还是灰飞烟灭?诺大帝国,土崩瓦解……所以。仅靠铁骑是征服不了世界的。”
济度虽然年轻,但却善于思索。这种不盲目崇尚武力的朴素思想,在时下的满洲勋贵中也算少有。
“哦,我明白了,大将军您是要用仁慈来寻求和平!”亚雷日金心中不信,但语音语调却极为配合自己的语言。
“错!”
突然,济度大声说道,一下子转过身来!吓得亚雷日金差点从方凳上张倒过去。
“仁慈?仁慈绝不能用在你们身上!仁慈?我朝入关以来,就是对你们罗刹人的那些匪兵太过仁慈了,总是既希望你们适可而止,自行悔悟。可结果呢?关外我龙兴之地的白山黑水之间,罗刹匪兵肆无忌惮,烧我村落、杀我民人,简直忍无可忍了。”
济度不是吼叫,但此时此刻的话语却比吼叫更让两个罗刹使臣心惊肉跳。
“仁慈不能用在强盗、匪徒身上!所以,皇上才命我统军北上,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血债要用血来还!”
“大将军……”两个人再也不能拿自己是所谓的罗刹使臣说事儿了,此情此景,也只好主动跪倒。
“实话告诉你们,我大军一到,关外那些个罗刹国的匪众,也就只能是无本之末了,合围全歼他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我大清皇帝陛下有好生之德,实在不想再有人血溅沙场,故而只是围而不打,还是希望他们自己能够醒悟。”济度长叹一声。
“是!是是!”两人频频点头。
“但罗刹人生性狡诈,品性不善,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呢?”
“是!是是!”两位前罗刹使臣更加卖力地点头。
“所以,我数万大军长驱直入,重回苏武湖畔。说来也是自然,这中国之地,任凭你罗刹人占据了几座城池,也还是我们的。大军一到,摧枯拉朽,夺取你们那几座城堡简直就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是!是是!”
“如此一来,关外的匪兵就成为瓮中之鳖。只要我一路西进,一路北上……”济度说到这儿,不再高高在上,而是稍稍弯腰,说的慢慢悠悠,一边近距离观察两个罗刹使臣的反应。
“是!是是!”不过这一次,只有亚雷日金习惯性点头了。阿勃林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阿勃林,你以为有何不妥吗?”济度自然就是等待有人说“此处不妥”。
“大将军,我岂敢说不妥?这西进嘛,两国交锋、锋芒毕露也是自然。但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北上?”阿勃林对于自己的回答很是上心,因为能不能避免被遣送回国,就看自己的出谋划策了。
“为何不能北上?”济度老油条,又岂能自己先和盘托出?
“因为北边只有茫茫冰原、无尽冰海。”
“那又如何?”济度不以为意。
“大将军,在那种地方动用武力,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上万大军一动,给养困难,就地补充又杯水车薪……”阿勃林适时展现自己的商人本色,给济度要普及一下所谓“成本理论”。
“哦?这么说,那种地方罗刹人也不曾去?”济度其实最关心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据我所知,罗刹国在极北之地都有了据点,虽然规模不大,却也是早就安营扎寨了的。”
“哼!阿勃林,你不要忘记了,我建州女真立国之初,也是在冰天雪地中打出了天下。那极北之地,罗刹人能立足,汉唐之际汉人能涉及,为何我满洲就不行?”济度还以为阿勃林小瞧了自己和麾下的八旗子弟。
“大将军息怒,我并非这个意思。若大将军执意永强,料想贝加尔湖以北的那几处远东贸易站就会尽数收入囊中了。只是有些……”阿勃林急忙解释。
“只是什么?”济度追问道。
“只是得不偿失罢了。大将军您想啊,那些个中转站规模不大、人口不多,也都都莫斯科为了取得远东的皮毛货物而分段设置的,只是为了往来人员的中转而已。大军一到,自然望风披靡、纷纷归顺。但数万人马往来于茫茫冰原,自身损耗也会不小,却只是得到了几处没有大用的小城寨而已。”
“你是说得不偿失?”
“正是。”
“你是说让我舍弃?休想!”
“大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阿勃林此时有意识看了看身旁的亚雷日金,又不再言语了。
“阿勃林,你实话实说就是了。亚雷日金!”济度心领神会,突然冲着亚雷日金断喝一声。
“啊!小的在!”亚雷日金受此一喝,生怕自己有什么飞来横祸,忙不迭献媚,连自称都矮了许多。
(本章待续)
《打油诗一首?藏头》
读文阅史只长息
正说当年有契机
版定图开皆夙愿
去来神秘亦难期
起身百载光阴渡
点尽人间苦与疾
中镇边夷平海晏
文安武定喜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