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噗”地一笑。

少爷很久没有像这样平易近人过了，还有点撒娇的感觉。

“少爷，您给他量过体温吗？”

嗯……忘了……

黎寞一呆，摇了摇头。

毕竟是从小被照顾到大的，而且他本人也很少生病，对于照顾病人这方面，相当于半个白痴。

像是触及到了知识盲区，在黎寞的脑袋里，发烧就要找退烧药，感冒就要找感冒药，磕着碰着就要找跌打损伤药——总之，不舒服就找药！

“少爷，我来吧。”

张嫂微微一笑。

嗯，也好，都是女人。

黎寞仔细思量着，点点头。

可就在张嫂代替了黎寞之后，秋离寂突地醒了。

微红的眼眶里，眼眸充满着警觉与杀意。身上散发的冷意，让张嫂莫名一颤。

“怎么了？”

张嫂很清楚地感受到，黎寞说完这句话之后，秋离寂身上的危险气息就消失了。

“我不需要量体温。”

秋离寂抬头看着他。

“不行，张嫂说发烧了都要量体温。”

“说过了，不需要。”

秋离寂挣扎着下床。

黎寞眉头一皱，一把拉住她，顺势拉进怀里，右手顺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柔声低语：

“好，不量体温。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黎寞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暖，仿佛能穿透人心，带去光明，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把所有委屈吐露出来，因为眼前人，很可靠。

郑叔和张嫂在一旁默默不语，虽说看上去有七分像是在给自家的猫顺毛吧，但至少少爷从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

不过这个是男孩子……

嗯…男孩子也没什么不行。现在这么开放，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能太迂腐，想必夫人也肯定能接受。

郑叔和张嫂的想法不谋而合。

秋离寂终是败给了温柔。

把瓷娃娃重新哄睡着了，黎寞满脸地骄傲。

嗯，本少爷也是会照顾人的人了。

郑叔和张嫂见不需要他们了，默默地下去了。

黎寞依旧陪在秋离寂身边，看着面前人的面容，微微出神。

虽然很想知道，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你变成这样，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对我说。不过，没有人能够在被我觉得有趣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你，也是一样。

“唔……”

秋离寂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眉头紧皱。

黎寞用毛巾替她擦擦汗，轻轻把她的眉心按开。

“呜……”

秋离寂的眼角流下了泪。

黎寞一顿。

“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问着。

秋离寂说得没错，温柔的人，很可怕。

“姐姐……”

“什么？”

黎寞没有听清，凑近再听的时候，秋离寂已经不再说话了。

“嗯，瓷娃娃，你到底叫什么？我知道秋离寂不是你的本名。”

黎寞本是无心问的，没想过秋离寂会回答。

然而，也不知秋离寂是在回答，还是依旧说的梦话，

“小离，真的是叫小离……”

黎寞来了兴致：

“那，你到底是谁？想要查什么？还有，言，跟你是什么关系？”

“哥哥……”

“嗯？”

“小离只是想要一个哥哥……”

眼角的泪又流下来，黎寞心一揪，替她擦去泪水。但是看着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

对了，她之前是离不开随身听的。

他从她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随身听，给她戴上耳机。

果然，她重新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虽然黎寞很不爽，但是暂时就先不计较了。

他不是霸总，也不是小奶狗，他抛弃黎家继承人的身份，只为寻一世自由。他不愿走既定的人生轨迹，更不愿成为名利的傀儡，他，只想活于世上，不留遗憾，活一日，自由一世。

“如果可以，我希望，将来，你，能为自己而活。”

这句话，是他的信仰。

可这是谁对他说的呢？

记不起来，但总感觉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黎寞看着秋离寂，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

“嗯，本少爷就屈尊当你的哥哥吧。”

秋离寂的梦中。

焓村的墓地，黎寞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秋离寂手上握着满是血的匕首，神秘女孩在旁边，歇斯底里。秋离寂正要向她冲过去。

突然间，墓炸开了，一个人跳出来，挡到神秘女孩面前，匕首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苏言！”

秋离寂大叫一声，迅速睁开眼。

是梦，看样子烧已经退了。

黎寞被她的叫声吵醒了，揉揉眼，问道：

“苏言？”

黎寞眸色暗沉，

“瓷娃娃，我说过什么？”

秋离寂抬眸：“瓷娃娃？”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少爷，眼里只能有我。现在照顾你的人，是我，你天天喊着别人的名字，本少爷很不爽。”

秋离寂淡淡扬了扬嘴角，有点出乎意料。他没有追问苏言是谁，反而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他很生气。嗯，很可爱。

“嗯。”

“嗯？”

黎寞挑眉，

“我要补偿。”

秋离寂歪歪头，又要补偿？黎寞还真是很无耻……

“要什么？”

“嗯，我要你给我一个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