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黄龙心中一动,他习武于四明山中,与外界牵连不大,对神意大宗师,只曾听闻有这个境界,但对于这个境界到底为何,却不甚了了。
他的突破只是在山中一心习武,心中纯粹,怀有至诚,练拳之时,精气神勃发,就自然而然的见到了神意。
现在听到赵政所言,他又有了另外一层感悟,他天生宿慧,一心习武修行,不想理会凡尘,妄图臻至绝巅。
这一修行,就是二十年之久。
这神意并非自由天成,而是先有二十年,日夜之操持心中之道,才有一朝之得悟。
黄龙心中思索,他虽然通过古籍传说,对神意修行,早有推测。
如诸子,这史上最强的一批人,各个宛若神魔,为何要在人世广施教化。
或许,正因为他们各个广施教化,影响万世至今,万道从诸子出,他们才能宛若神魔。
如老子言,圣人以其私,成其有私,阳明诸子,立志于圣而圣。
这是明晃晃的通天大道。
但猜测终究是猜测。
此时,他也不由得感慨:“今日借他人之口,而听丰王之言,才犹如拨开迷雾,真见光明。”
这!
赵政听闻黄龙所言,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触动到了黄龙,但终究不明所以。
以前他听自己父王所言,不明所以,练武修行皮肉筋骨,这修行道理,他始终不懂。
道理是如何修行的。
不曾见神,就算听闻修行至理,也是犹如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以然。
“先生?”
赵政看着黄龙。
黄龙却没看他,而是他忽然感觉到,天地间,本来差别不大的百数十颗星辰,有的忽然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他顿时明悟,以前天下只讲丰王一人的道理,那他定然是如大日高悬。
现在却不同了。
从梨州走了上千里,到了中州,黄龙终于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他看着眼前的未来丰王:“我看皇榜所言,手持皇榜之人,不仅要为一国之师,还要为太子之师。”
赵政看黄龙,一会沉思,一会感慨,正不明所以,忽然听到黄龙的话。
脸上不敢置信,突然一喜,就要拜下。
结果被黄龙扶住,根本拜不下去。
赵政一愣,然后就听黄龙所言:“既然我为你师,那必然诚心教你,为王者,怎可拜于他人。”
观星台外等着的几个老太监,虽然不是大宗师,却也是宗师修行。
此刻心中却有冷汗冒出。
因为就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神意大宗师,如此年轻的武道大宗师,简直骇人听闻。
他们忽然有些后悔,对赵政玩了一个小心思,故意没对赵政所讲,揭榜的是一个年轻人。
一个年轻人又能干什么?
他们打算看笑话。
因为他们是忠于王室,但王室却并非赵政一人。
“老吴?”
一个老太监轻声开口。
两个太监眼神交流,其中一人摇头,只是看了看里面,却没有说话。
另外一人立地心领神会,顿时明白,此人担心的是阁楼里的大宗师。
宗师就能耳听方,即使隔着阁楼,也是听的一清二楚,何况是与宗师有泥沙之别,与天下人宛若两分的大宗师。
不知过去了多久。
在几人眼中,黄龙与赵政一同跨出观星台阁楼。
这意思很明显!
几个活成人精的老太监,顿时心领神会,黄龙出任国师,赵政拜黄龙为师。
很快,从丰都往天下传出了一个消息:丰王崩没,天下戴孝三天。
同时随着这则消息的,还有另外一道消息,黄龙出任大丰国师。
“丰王死了?”
“披麻戴孝三天?”
这是普通人的注意的地方,至于国师,反而有些不起眼,黄龙更不知道是谁。
“他叫黄龙?”
无梦和他的师弟,这时候才知晓,揭皇榜的人叫做黄龙,至于丰王之死,不说他师傅推算,他自己也是在丰王崩没的那一刻有了感应。
人死如灯灭,披麻戴孝对他就更像个笑话,第一条消息,他反而不怎么关注。
不仅是他,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这群人百数十的大宗师,可是知晓,丰王的皇榜所蕴含的意义。
梨州!
黄家!
黄道周陪着自己的舅舅黄宗羲,也是在关注这这则消息:“是他。”
“那个少年吗?”
黄道周望着自己的舅舅,当初他们调查那个少年之后,立即就知道了名字,黄龙。
黄宗羲点头感慨:“在四明山之时,就有感于潜龙在渊之势,没想才不过半个多月,此人已然成了大丰的国师。”
从籍籍无名的山野,到大丰的国师,旁边的黄道周,身为黄家的掌权之人,心中也是恍惚了一下。
他虽然知晓,少年为神意大宗师,但他攻于权势,对于黄龙的反应,更是在身份的转化上。
仅仅半个多月啊。
他也不由得赞叹,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半个多月,或许只是在路上。
身份的转换,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短,七日?三日?一日?一时?
最终,黄道周想了一个词语。
朝夕!
九州如梨州黄家,其他云州,幽州,雍州,剑州,桃州,建州,营州,天下百数十的各个大宗师都若有所思。
咀嚼黄龙这个名字。
其他诸多,如市井中人,隐士侠客,世家门阀,乡野之间,也或多或少的议论黄龙。
或赞叹,或嫉妒,或平静。
众人态度不一,但无论如何。这一切,却都像黄龙对赵政所言。
我不曾闻名于天下,只是因为我未曾来过。
现在!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