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马儿被竹林里的一条菜花蛇惊到,撒开蹄子就开始往前狂奔,朝着叔侄两人就冲了过去。
周朴眉头一皱,一夹马腹,第一时间追上了上去。
马上的士兵受不了颠簸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眼看就要坠地,哇哇大叫中被周朴一把拽住后心的衣服,夹在了肋下。
那匹受惊的马儿却没有停下,一路踏着菜地,继续狂奔,就要撞上被吓呆的叔侄俩。
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坏了,脸色发白,都忘了躲避。
唏律律,战马嘶鸣。
小男孩看着战马的前蹄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离着自己的鼻尖就几寸的距离,双腿一软,瘫坐了下来,脑中一片空白。
本以为要被马蹄踩死,睁眼一看才发现那战马在绕着他们叔侄两人绕着圈圈,不久停了下来。抬头细看发现战马背上端坐这提着缰绳勒马的将军。
“抱歉,吓到你们了!”周朴翻身跳下马,将肋下那个被吓得满头大汗的士兵放下,抱拳恭敬道歉。
叔侄两人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相互搀扶着起来,讷讷地没有说话。
身后马蹄声传来,是张曼成他们担心周朴出事,打马追来。周朴开口阻止,可惜已经太晚,他们的打马经过,那片绿油油的菜地全被糟蹋了。
“将军无恙否?”张曼成跑过来抱拳问道,然后甩着马鞭对着那个被吓傻的士兵就是一鞭子,“混账,你怎么骑得马,险些伤了将军,看我不打死你!”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那士兵不敢反抗,普通一声跪下,朝着周朴连连磕头。
“起来吧,马儿受惊了,不关他的事!”周朴无语地喊停了他们,转头对着张曼成说道,“我不是早就告诫你们不要践踏农田,你看你们都把人家的菜地给踩烂了。”
“属下知罪,请将军责罚!”张曼成哗啦一声,带着身后一众士兵跪下认错。
“哎,算了,你们也是担心我才一时没有注意!都起来吧!”周朴心里吐槽:幸亏自己没有像曹操那样,下令踩坏稻田就看头,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周朴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递给了叔侄俩:“这些是踩坏了你家的菜地的赔偿。”
“不用,不用。大王来我们茅屋是我们的荣幸,区区几颗菜,值不了几个钱,真的不用!”族叔见周围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士兵,哪里敢要,连连摆手。
“大王?”周朴眉头一皱,这称呼一般是叫黄巾军头领才用,看来对方已经看出他们的身份了,他们会不会为了悬赏去报官?现在好几做城池的官军都联合了起来,自己的行踪一旦被官府洞悉,恐怕更难逃出包围网了。
“叔叔,你糊涂了,这些是我大汉的官军,应该叫将军才是!”小男孩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拉住叔叔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示意他赶紧改口。
这些小动作别人没有注意到,但周朴用神识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下,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脸上不动声色。
“哦,哈哈哈,我受惊后糊涂了,糊涂了,将军太客气了,难得军爷们来到寒舍,没有什么好招待,就请进来喝碗水解解渴吧!”族叔反应了过来,擦了擦冷汗,谄媚的笑道。
“也好,不打扰吧!”周朴微笑着问道。
“不打扰,不打扰,应该的,应该的!”族叔苦笑一声,原本只是客套一句,没想到他们还真要停下来喝水,被黄巾贼进了家里还能有好?可心里虽然万般不情愿也只得恭敬地迎接。
黄巾众人在山林中艰难穿行,周朴怕暴露目标,不让他们生活做饭,早就又累又渴,现在能停下休息,都高兴地下马休息。
茅屋不大,容不下那么多人,只有周朴等几个头领进入了里屋。
进入茅屋,发现比想象中的宽敞,里面虽然简陋却收拾地干干净净,旁边架子上还摆着不少书籍,这年头能看上书可不简单,他们显然不是普通的庶民百姓,至少是落魄的寒门。
族叔吩咐仆人去给众人送水,叔侄俩亲自给周朴倒茶。
张曼成偷偷凑到周朴耳边小声问道:“将军?屋后的牛棚里有牛羊马匹,还有一架马车,旁边一间谷仓里堆满了粮食。这户人家挺富裕的,要不劫了?”
周朴没有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把对方看得有些慌张地退后。因为官军联合协作的关系,为了避免伤亡,周朴只得一再改变行军路线,这才走了这边的深山老林。
原先准备的三天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如果长期保持饥饿状态,不要说碰到官军了,他们自己内部都能瓦解掉。
但他原先的目标只打算劫掠官府,并不想去动百姓的口粮,这才让他十分犹豫。
“将军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吗?小子不才,愿意为将军分忧!”小男孩虽然年幼,但敏锐的他也隐隐感觉到众人不善的眼神,除了坐在正中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将军,其他人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杀戮,就像是要把他们给吃了似得。
为今之计,唯一的活命机会恐怕只在这个年轻帅气的将军身上,小男孩鼓起勇气打算主动搏一搏。
“亮儿,不得无礼!”族叔连忙呵斥,然后陪着笑脸赔罪,“将军莫怪,小孩子不懂事,无礼冲撞,还请恕罪,恕罪!”
“无妨!”周朴表情淡然,对这个激灵又有担气的小孩子颇为好奇,不过毕竟是小孩子,周朴也没放在心上,敢要摆手离开,突然想到什么,猛得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小男孩,“你姓什么?”
“我…….我……..”小男孩被周朴的白天眼珠给吓得坐到在地,连连后退,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民家里复姓诸葛!”族叔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求情。
“诸葛亮?诸葛!哈哈哈!”周朴不禁大笑了起来。
“将军听闻过侄儿姓名?”m.cascoo
“略有耳闻,哈哈哈哈!”周朴忍不住失笑,卧龙诸葛亮这名字哪里是略有耳闻啊,简直是如雷贯耳。
没想到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还能遇到诸葛武侯,难道是老天都在帮自己?不过这诸葛亮年纪好像太小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顶用。
周朴的笑容让众人不解,望着彼此都是一头雾水,好一会儿,周朴才止住了笑声:“哈,我的确是有些烦心事,诸葛亮小朋友,能不能请你帮我出谋划策啊?”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得将军的大事…….”族叔笑着拒绝道。
“愿为将军效劳!”小男孩不顾族叔的劝阻,拱手一拜,他知道这场对话要是答不好,恐怕全家人性命难保。
“本将军最近遇到一队千人左右的黄巾军,先是偷袭了华容城,之后又击败了临沮的先锋部队,抢了不少马匹,那伙黄巾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着实难以围剿。现在我已经联络襄阳、新野、博望、南乡、宛城的官军一同协助围剿,不知道能不能将那伙黄巾困死在南阳?”
听到周朴这么说话,一众黄巾队长面面相觑,神情有些怪异。
族叔听了脸色阴晴不定,不时用袖子擦汗。这话已经说得相当明显,而且说得那么细致,这些消息是他们该知道的吗?恐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会指着自己的七岁的侄儿回答,难道是故意刁难?好借机发作?
诸葛亮听完,脸上也难掩震惊的神色,要了要牙,从书架上翻出了一张简易的地图,然后拿着棋子在刚才周朴说过的几个城池上摆弄。
越摆他越是心惊,发现他家所在的位置就是各大城池的包围中心,继续下去,黄巾军会彻底包围,困死在了山林中。
“将军认为这支黄巾军打算去哪里?”诸葛亮咬着嘴唇问道。
“北方。”
“不可能,北方是司隶地区,官军云集,岂不是自投罗网?”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最终的目标虎牢关!”周朴听了暗暗感叹,这么小的年纪,有这种见识,实在难得,不愧是三国智力的天花板,看来自己真是问对人了。
“嘶……”诸葛亮捂着嘴巴,眼珠子急转,对方为什么对一个小孩子说得那么多?为什么会和一个七岁的孩子商量军国大事?对方透露的信息这么多,到底是真是假?
“不瞒你们说,我等就是那支千人的黄巾军!现在正处于被包围的危险之中,还请两位助我一臂之力,我会尽我所能保证两位的安全。”周朴见诸葛亮迟疑,干脆直接摊牌了。
扑通,族叔一听,吓得直接跪倒了下去,这都已经图穷匕见了,看来他们叔侄两个的性命到头了。
“承蒙将军信任,将真相告知,小子不才,愿意为将军献上一记,还请指教!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声动而击西。将军欲往北,则先得往南走。”
周朴一听,心里大喜,这就是指点江山、献计隆中对的范啊:“有道理,其实我之前攻打华容,就是一步虚棋,可惜只拖延了几日,又被其他官军盯上。”
“小子有两条计策献给将军:其一:回军华容,吸引官军主力南下,再趁机别上,。其二:偷袭宛城,救出被俘黄巾军,等官军吸引到宛城,再突围北上。”
“俘虏?”
诸葛亮把从族叔那里听说的城门口砍杀黄巾军的事情给周朴说了。
“有没有可能是陷阱?”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诸葛亮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哈哈哈,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哈,抱歉,抱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周朴摆摆手解释道,“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知道这么多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我打算侦查一下宛城的虚实,你们几个先留在这里隐蔽。切记,诸葛先生是我的好友,千万不能无礼怠慢,不然等我回来,决不轻饶。”周朴对着身后的几人头领厉声吩咐。
“诺!”众人齐声答应。
“将军一个人前往太过危险,我愿意追随左右!”张曼成抱拳道。
“这里需要你来维持纪律。另外好生看好孙策他们,不要饿着他们,也要小心他们逃跑?”周朴拍怕张曼成的肩膀。
安排好之后,周朴换上了便装,借用了诸葛家的马车,打扮成卖菜的农夫,沿着小路往北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