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对着这敬业的老头,李响只能相对业余地硬摆出一副冷脸走向被告席的位置,上官凌雨和上官凌雪分别坐在左右,阿元和阿布叉着手站在李响三人身后。
本来挺胸凸肚地气势十足,却被法警喝斥坐下,他二人讪讪地乖乖坐下,再没刚才的气派。
李响扫了一眼法庭,除了那些忙着架起三角架,调整机位的摄象师,还有拿着稿子准备做开场白的记者外,旁听席中居然坐了不少熟人。
可以说是京州各大商行的主要负责人都来了。
等级评定名单中前十的商行来了大半,还有些白头发的知名收藏家,徐教授也在里面,对李响点头示意。
李响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等级评定委员会的委员夏正。
他居然也来了。
不过想到这次侵权案件本来就是事关上官古玩店实力起伏的大事,夏正当然会来,就像江湖高手榜的撰写者百晓生一样,每场高手间的对决他都会参与。
其他商行过来旁听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了解京州博物馆在西夏宝库商标上的意图。
说实话,其实西夏宝库商标大部分都被他们瓜分,反倒是上官古玩店干干净净没有抢注任何商标,只是在永春园的拍卖会上,打出了西夏宝库横幅卖古玩而已。
这时身披黑『色』法官服的法官走了进来,李响还在想怎么没看到他头上顶着假发,之后才醒悟到自己昨天看了一夜的律政速递,那可是b的剧,自然是香港那边的程序。
这里是京州,当然完全不一样。
法官落座,也没废话,直接进入程序:“请原告人陈述。”
方馆长拿出一张纸来,开始念了起来:“京州博物馆就上官古玩店未经授权就在永春园拍卖会上拍卖西夏宝库文物一事提起申诉”
也不知道方馆长是故意的,还是人老了气息短促,每句话念出,断句的位置总是断在那不该断的地方,让人听了像是拿一把『毛』锯锯玻璃似的,不知什么时候会断。
李响看到方馆长在念稿子的时候,桌下那脚趾还在有节奏地抖着,这家伙上庭居然还穿着夹指拖鞋,何其洒脱!
李响已经在想象电视直播中方馆长抖脚念稿的潇洒画面。
方馆长念的都是些公式化的话语,恨不得把一件事拆成百件要素一个个说过来,法庭里的人都听得昏昏欲睡,偏偏在方馆长那独特的断句节奏下,被弄得难受至极,就连在法庭上高坐的法官和旁边的书记员都皱起了眉头。
方馆长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纸,众人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整个法庭活了过来般。
然后这口气吸到一半,又转成一声齐唰唰的低呼声。
方馆长『舔』『舔』干涩的嘴唇,又从桌底下掏出厚厚的一叠纸。
“还有!?”这是大家的心声。
法官终于忍不住了,敲了敲锤子:“原告人,请缩短发言,尽快进入下一流程。”
方馆长愣了一下,对李响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有你好看”的表情,然后放下手中的稿子,大声道:“基于以上的二十八条理由和三十六条附项,我代表京州博物馆起诉上官古玩店侵权,加上名誉损失费,国家资产无形浪费,还有此次的诉讼费用,总计一亿五千万元整。”
“对了,我补充说明一下,本来还有二十三万的零头,出于人道主义的考量,我把它去掉了。”
方馆长掷地有声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然后看向李响,李响张大着嘴巴。
表情略显浮夸,不过还可以。
方馆长又看向法官,也是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方馆长觉得不对劲,又转向旁听席上,所有人,包括记者、摄像师、站在门口的法警,甚至还有个拖地的大妈还没离开,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个大大的“”字。
“我说错什么了吗?”方馆长习惯『性』地挠了挠头,虽然那光亮的头皮上并没有多少东西好挠的。
“一亿五千万!”
“这老头疯了吗!”
“不过他刚才好像是说过西夏宝库价值几十亿的事。”一个居然有在认真听讲的人『插』嘴道。
“他说几十亿就几十亿啊!想出名想疯了吗!?”
旁听席里的商行负责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电视台的记者却兴奋地鼻孔几乎要喷出两道长长的白气,对摄像师做了个“扫圈”的手势,示意他此时抓拍下每个人的反应,还用手指重重地点了李响那一排。
摄像师沉肩紧胯,腰马合一,像是扛着加特林多管机枪扫『射』冲锋的敌人一样,将镜头扫过法庭里的每一个人,又在李响他们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那个新入行的女记者薄薄的脸皮上都泛着血管里奔腾不止的血『液』的红光。
“大新闻啊!大新闻!别管上官古玩店赔得起赔不起,京州博物馆索赔一亿五千万这个标题拉出去,太拉风了!”
女记者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砸在头上,拿着话筒的手都颤抖不已。
李响现在同身边的上官凌雨和上官凌雪一样,还陷入呆滞当机的状况,不过总算那嘴巴是合拢了,下巴那里的两块咬合骨头被撑得生疼。
“这家伙就是要搞个大新闻,也不用报个一亿五千万啊!几百万已经很高了好嘛!”李响有种被猪队友深深连累的感觉,就好像演惯了正剧的演员对上刚从地方滑稽样板戏里出来的浮夸演员时,那种无力的感觉。
这时法官总算反应过来,不管方馆长报出的金额是多么的
还是要进行下一个程序:“请被告人自辩。”
李响站了起来:“尊敬的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代表上官古玩店开始陈述。”
众人听得一阵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哪来的什么陪审员?
有些比李响年纪稍大的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这种腔调,不就是b里的那些律师剧嘛!
李响被薰陶了一晚上,这些腔调就像钻进了骨髓般,甩也不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