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摇头。
继续盯着黄油布。
“那好。”章彦点头。
他明白秦寿这是在查找物证线索,便随意指了一名捕快,“你!留下来给秦大侠打下手。”
“是。”那捕快领命。
而章彦带着其他人,呼拉拉地离开。
停尸房内,只剩下秦寿和那名捕快两个人。
还有一具尸体。
气氛突然有些诡异。
秦寿依然仔细地盯着黄油布,目光如鹰,小心翼翼地不放过每一寸纹理,好像这普通的黄油布里隐藏着什么凶手杀人的线索。
留下的捕快见状,也学着他凑近了黄油布,但除了一摊血迹再无其他。
不,严格的说,他闻到了黄油布遗留的那股恶臭。
“呕。”
忍住想吐的感觉,他捂着口鼻,往后站了站,躲在秦寿后面,默默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咦?”
只听秦寿惊讶了一声,目光停在黄油布的一处,手却在上方比划了起来。
片刻后,他大叫道,“拿刀来!”
捕快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凑上前去,“秦大侠,怎么了?”
“刀!”
秦寿不作理会,伸出右手,眼睛却依然紧紧盯着黄油布。
捕快依言抽出佩戴的长刀,“秦大侠。”
然后,小心地将刀柄放到秦寿的手里。
秦寿接过刀,低头一看,皱眉,“有没有小点的?”
“啊?”
捕快不解,随即反应过来,“有,我这还有把匕首。”
说着,又将匕首递了上去。
秦寿扔下那把长刀,接过匕首,非常仔细认真地在黄油布的一处地方刮了起来。
捕快满肚子的疑惑,好奇心驱使他又凑了上前。
只见秦寿正在刮的黄油布的那处地方,有白色的痕迹。
“秦大侠,这是......”捕快张嘴问道。
只不过半息不到,他就感到那股恶臭味直钻他的口鼻。
太过熏人!
他只得闭了嘴,捂着鼻子站了回去。
这时,秦寿已经刮好了,他将那些白色的粉末用刀尖挑入一张麻皮纸,小心翼翼地折好。
“多谢。”
秦寿捡起那把长刀,连同匕首一起递还给捕快。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停尸房。
“不......不客气。”
捕快反应慢了半拍,感觉有些云里雾里。
当他意识到此时只剩他一个活人时,吓得妈呀乱叫地弹跳出了停尸房。
......
白仁堂。
只白神医一人坐堂。
他医术精湛,极其闻名,很多病患会不远千里慕名而来碰碰运气。
为什么说是碰碰运气呢?
那是因为他诊金极高,脾气古怪,更是定下了日诊三人的规则。
要想得到白神医的诊治,那可是要花一番心思的。
其实,医者仁心,倒不是白神医沽名钓誉,故作姿态,而是不得以而为之。
他年过古稀,精力早已大不如前。
虽然一心想让白岩继承他的衣钵,但奈何他宝贝孙子的心思却根本不在杏林。
不仅不帮他打下手,连面都不愿意在白仁堂露。
这偌大的白仁堂交由他一人打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日诊三人已是极限,提高诊金也是让普通病患去往别家医馆。
他只诊治疑难杂症。
有时,合眼缘的可以免收诊金。
也算是积德了。
但总有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即便是普通病症也非要到白仁堂来碰碰运气。
当秦寿从府衙一路小跑来到白仁堂时,就看到位圆脸矮胖的汉子在大堂里大吵大闹。
所幸人们知道白神医不喜人多,因此倒是没有什么人围观。
“凭什么不给我诊治?”那汉子质问道。
他瞪圆着眼珠子,再加上他脸圆、身材圆,显得特别的滑稽。
“爷爷。”秦寿轻轻喊了一声。
“哎,小寿来了。”
白神医被那汉子吵得烦不胜烦,无处躲藏。
看见秦寿来了,连忙应声并走到他面前,笑眯眯道,“小寿,来找爷爷什么事啊?”
“我这有些粉末,想让爷爷看看是什么?”秦寿掏出纸包。
“白大夫,怎么又来个插队的?”
那汉子见白神医不仅没理会他刚才的质问,还当他不存在一般与后来的人交谈,更是气得脸涨得像猪肝。
“来,我给你治。”
秦寿向他一招手,“我爷爷有日诊三人的规矩,我没有。”
“你?”
汉子不信,站着没动。
“不过来也行。”
秦寿嘴角一扯,开始口灿莲花,“你肝胆湿旺,导致视力不明,后背不通似有重石在身,肝郁气滞,睡眠肯定也不好。”
汉子又瞪大了眼珠子,不过这次表情却是惊讶,他抚着脑袋,“你......”
秦寿打断他的话,继续道:“还有你这脖子如有灵蛇绕颈,压迫不开,当然,你还有偏头痛,我说得可对?”
“太对了!”
汉子惊为天人,叫道,“不愧是白神医的孙子。”
“呵呵,一般一般。”秦寿谦虚。
汉子已被折服,虔诚道:“求阁下赐药。”
“哎,诊方已出,你随便找家医馆都能给你配。”
秦寿摆摆手,上前抓着汉子的衣袖送到门口,“不用客气,不用感动,我们白仁堂就是这么为患者着想,慢走。”
“真是医者仁心,多谢阁下。”
汉子感动地离开了白仁堂。
“小寿,我就说你有天分。”
秦寿回过头,见白神医正眼神灼灼地望着他。
“咳咳。”
秦寿汗颜,“我随便说的。”
“可刚才句句在道。”
白神医眼神依旧灼热,有心点拨他,“你是如何看出这些病症的?”
白岩指望不上,但秦寿也行啊,毕竟找个人继承衣钵不容易。
“啊?”
秦寿张张嘴,有些犹豫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吧。”
“此话何意?”白神医不解。
“呃......”
秦寿想了想,反正也没有外人,便开口道,“我就看出来他眼瞎、长得胖。”
他的话说完,白仁堂便陷入了几息沉默。
不过,很快就被一阵笑声打破。
“哈哈哈。”
白神医笑得前仰后翻。
秦寿无语。
一直等着他止住笑声后,才重提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爷爷,帮我看看,这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
“我看看。”
白神医笑意满面地接过纸包,细细一瞧,“这不就是白矾吗。”
“白矾?”
“是啊,白矾具有燥湿止痒之功效,外用治疗痔疮也是一绝......”
白神医扯开了话头,滔滔不绝地讲述这白矾的功效。
秦寿听得两耳嗡嗡,终于明白白岩为什么不愿出现在白仁堂了。
半个时辰后......
“小寿,明白了吗?”
白神医望着秦寿,眼里闪耀着慈祥的光芒。
“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不打扰爷爷了。”
秦寿逃也似地离开了白仁堂。
“呵呵,这孩子。”
白神医笑呵呵地望着秦寿离去的身影。
“他就是秦大侠吗?”
有位华服老妇人从内堂走出来。
“正是。”
白神医收回视线,转向问话之人,“高老夫人,前几日岩儿已经带令郎找过他了,放心吧。”
高老夫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