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一结束开幕式,就离开会场,来到一间隐秘的特殊房间内。
而装修豪华的房间内,已有一华服贵族在等着他。
“托马斯阁下!”
华服贵族翘着二郎腿、略没正形地坐在一张沙发上,遥遥朝托马斯端起红酒杯,就算是问好。
该贵族有着一头比酒还红的波浪长发,非常显眼,面容也是初看就非常让人惊艳的类型。
他不仅身形消瘦,面容亦非常苍白,充满一种病态的中性美,好似一个病弱的绝世佳人,却又不似。
那忧郁中透着放肆的复杂微笑,让人一看就知他不是个安分的主,分外迷人。
可他真是“他”,而不是“她”,更其实已年过半百。
那玩世不恭中,自有无法掩饰的、从好似悠悠的漫长岁月中沉淀下来的睿智与强大。
托马斯不介意他的轻慢、也没时间介意他的轻慢,一边点头回礼、一边继续快步走到对方身前的另一张沙发上,也大马金刀地半躺下去。
从对面贵族男子比他明显要年轻不少的容颜上就能看出,其真是有和托马斯这般不见外的资格。
实际上,其名为萨多-爱德哈特,正是名震整个星系的大贵族——龙心公。
他现年才54岁,却已是见微境巅峰,随时可能突破到明理境,不仅是同龄人里的最强者,未来还是星系最强者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且他还有很多其它耀眼夺目、让绝大部分贵族都难望其项背的荣誉、头衔,横跨文武多个领域,以及能震动整个星系的泼天权势。
紧跟着,随着爱德哈特一个响指,整个房间先是一暗、后又一亮,有无数光点,如夏夜被顽童惊到的萤火虫群般突然齐齐亮起,又快速升起。
接下来,那无数光点便又快速地分别汇聚在一起,汇聚成一堆又一堆、足有成千上万堆的不同光点群。
然后,不同的光点群才开始进一步分别演化,演化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立体投影。
连地面、墙壁和天花板等都开始发光演化,变成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洁白如镜的描纹地板,还凭空投影出华美的雕塑、复古的喷泉等。
该虚拟场景反映的,正是人工智能世博会的现场。
而环绕在爱德哈特和托马斯两人身边的,乃至是穿透两人身体的,那一个个还在谈笑风生的人物立体投影,又正是留在现场的一个个与会者。
他们基本不知自己正被严密监控着。
最后,随着现场热闹哗然的各种声音骤然响起,两个离开会场的人,却再次恍若置身会场,更或比真正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更能把握会场内的一举一动,无论多微小。
或多隐蔽!
对,这就是一间新型的监控室。
另这样的变化对两人来说,明显才是个开始。
没多久,投影出的会场现状就开始斗转星移般地高速移动起来,让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会场投影在移动,还是相对静静坐着的两人在移动。
并且,就算整个投影运动得如此之快,两人仍确在认真快速地浏览会场内情况,眉头一皱不皱。
一个依旧玩闹似地微笑着,一个亦依旧平静中透出不能直视的威严。
两人的目光更皆深沉而专注,皆真能看清现场每一个人的相貌、分清每一个的言语,更能牢牢记下。
甚至,他们还能根据每个人的细微表情变化,推测出他嘴里说出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客套话,乃至是满嘴胡话。
他们不止都是最顶级的上位者,有着最顶级的纵观全局之能,还皆是见微境的星系顶级强者,灵魂皆极其强大。
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就和穿着国王的新装一样,基本毫无遮掩,大多只有看腻了的虚伪、无奈和无聊。
这就是星系顶级强者往往身居高位、又不会尸位素餐的重要原因。
灵魂强大的人,智力自也会不凡,顶多德不配位!
而托马斯纵使在龙气天赋上不如爱德哈特,却也没差太多,加上又年长爱得哈特十几岁,总归是差得不太远,至少同为见微之境。
他们的算力、理解能力、记忆力等,自也皆远胜凡人、近乎半神。
这个监控室的技术,先进归先进,却绝非泛泛之辈驾驭得了。
如此,在把整个会场内的全部情况掌握个七七八八后,会场投影就不再快速移动,并徐徐移到汉见尘所在的位置停下。
看着被众人众星拱月般环绕在中央、正享受着大家的称赞或奉承、依旧保持警惕、又不免开始飘飘然的汉见尘,爱德哈特直接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切,还真是小人得志啊!”
托马斯略为无奈地回道:
“没办法。”
爱德哈特又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并不反对在全星系范围内广纳英才,但那怎么也得是怀才不遇的那种吧?这样忘恩负义、给点钱就敢在自己祖国背后捅上一刀的人,即使我们把他捧上那样高的位置,他也未必会感恩,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在我们背后捅上一刀,只要价钱合适!”
托马斯又回道:
“可又有什么办法?我国和卡缪拉间的科技水平差距,现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而整个星系局势又越来越危如累卵,随时可能爆发波及整个星系的战争——二战,连我们紫枫都难逃毁灭命运。我们若不把汉见尘一个卡缪拉猿人捧得这么高,竖立起榜样,怎么能吸引到各国最顶尖的人才?特别是卡缪拉的!”
爱德哈特摇摇头,仍无法认同,直言道:
“此事短时间内看或有些好处,但长远看必是弊大于利。我还是认为,我们不应该过分倚重外国移民,而把我们国家的原住民贬得一无是处。毕竟我们之前吸收外国移民的政策有致命缺陷!”
“……”
“我们之前不管移民哪个国家来、什么背景品行,只要能带来好处就来者不拒,特别是那些有钱的。想以此暗暗消耗、吸走其他各国的资金,折人壮己,却忽视了对他们的道德要求。导致外国移民的整体道德水平每况日下,连累我们整个国家的平均道德水准亦是一天比一天差!”
“……”
“人的成长,其自身的努力固不容否定,但更多却受环境影响,比如时运,又比如国家无声无意的资源倾泻。这些更不容否定,且相比捉摸不定的时运,国家既有意又无意的悄然帮扶才更重要。即是说,人不管多有才或多有钱,多少都有自身和环境、家乡、国家等外部条件的支持,必须认可自己,也必须学会感恩。”
“……”
“那么,在自己的国家混得不如意的那些也就算了,那些明明混得还算不错,却稍受利诱,或是在自己国家稍受挫折,就怀恨于心,果断抛弃自己国家,乃至是背刺祖国的人,就实在过分,简直就是毫无感恩之心的垃圾!”
“……”
“那样的人,再有钱有才,于任何集体而言,都不过是一颗颗仅因一点点不满就可随时叛变集体、威力难以估计的不定时炸弹。可我们却见利眼开,对这些人照单全收,还越吸越多,就给我们自己的国家埋下了越来越多的隐患。甚至,现在我们还要赋予他们更多的权柄,这不是作茧自缚、自取灭亡吗?”
说着,爱德哈特就一拍沙发,差点忍不住要站起来,显是对其他贵族们已经达成共识的决定非常不满。
可托马斯仍是那句淡淡的话:
“诶,这不是没办法嘛!”
爱德哈特则又冷静下来,耐心地继续劝到:
“那些人投奔我们紫枫的理由,说得再冠冕堂皇,说什么为了伟大的理想、为了真正的民主和伟大的自由、为了全人类的进步等,说到底还不是过度的私欲得不到满足,然后就干脆带着自己国家给予的物质财富或精神财富,乃至是两者皆有,果断背弃祖国、远赴他乡,至少道德上有缺陷的几率很大,只少部分是例外,就是一群贪婪的……”
然这回,托马斯没再说什么“没办法”之类的废话,更有力地直接打断道:
“可是,那位‘大人’也已经同意了!”
爱德哈特当即胸口一胀,脸色发红,显是话一下就被堵在心内,再说不出来。
托马斯的话虽平淡,那眼里异常浓郁的严肃意味,却在明摆着警告爱德哈特:
你若再那般再三置疑,就是对那位“大人”的大不敬,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