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顾瑀风腾出一只手,不紧不慢地端起酒壶,“淮儿每次喝了酒就容易发高热生病,等淮儿一生病,自然是要好好待在院里休养的。”
阮淮:“……”
她能想到,这的确是顾瑀风能干得出来的恶心事。
于是,在他拿着酒壶要往她嘴里灌的时候,阮淮主动说:“给我喝一杯就行。”
顾瑀风一愣,似乎是没想到阮淮这么配合他,不过他很快应声说,“也是,上回淮儿也是喝了一点就生病了,我还是舍不得淮儿受苦的。”
阮淮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喝下那一口呛喉的酒。
比起她在酒楼喝的甜酒,顾瑀风喂给她喝的,则是猛烈数十倍的烈酒。
阮淮嗓子眼细嫩,一瞬间有一种被炭火般的温度滚过喉咙的痛感,但她还是强忍着极度的不适,哑声说:“可以滚出去了吗?”
顾瑀风把她抱回床榻上,体贴入微地帮她盖好床被,“那淮儿好好歇着,不舒服了再跟底下人讲。”
顿了顿,他又说:“这两日,我会让底下人严加看守你的房门,淮儿就别出去了。”
阮淮忍着要吐的冲动,闭上了眼睛。
阮淮昏睡了一天,期间被吵醒过一回,是顾瑀风带着大夫过来。
但因为她的手还被捆绑着,顾瑀风连脉也不让大夫把,只让大夫大致开个退热的药方。
之后阮淮被喂过药没多久,又昏睡了过去。
她隐约断断续续做了很多个梦,每个梦里的阮淮看起来都很傻,尤其是小时候的阮淮,呆呆笨笨的,看不懂人的脸色。
梦里的小阮淮初初被领回顾家,懵懂天真地四望着偌大的顾府,管家伯伯在一旁教导她说话,但阮淮听不太懂京都话,总是困惑地歪着头,似懂非懂。
然后她冷不丁地撞上了一个小男孩。
那时候小男孩看起来比她还矮一些,长得很好看,身板挺拔,但是她撞到他以后,他不太高兴地拧起眉,将手中的木剑负于身后,问管家,她是谁。
阮淮看到了他背后的阳光,晃啊晃,那一束漂漂亮亮的光,就好像会流动的水,一不小心打落在他稚气未脱的侧脸上。
然后她小脸轻垂,认认真真,磕磕巴巴地用管家才教会她的不太标准的京都话,声音软糯地向他介绍自己:“我叫,阮,淮。”
……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阮淮感觉自己稍稍清醒了些,便坐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被捆绑出明显勒痕的两只手,取出藏于袖中的小刀片,把手腕上的绳子划断了。随后坐直着,也顾不得手上疼痛,只是很缓慢地转动着眸子,想着方案,直到门被轻轻打开,再关上。
是一青端着药进来了。
阮淮总算回过神来,看着一青走过来。
“把衣服脱了。”阮淮开口,声音还是低哑,看人的眼神也很虚弱,但语气淡冷,不容置喙。
闻言,一青也没有多问,颔首说是,将身上的婢女服饰一并解下。
阮淮偏开头没什么精神地咳了两声,也开始解衣,一边换上一青的服饰,一边淡淡道:“等晚些宴会结束了,我会派人来接应你。到时你直接跟他走,离开京都,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再回来。”
一青欲言又止,“那你呢,你会不会有事……”
阮淮的皮肤本就很白,这会生着病,除了唇,小脸更是苍白得不见血色。她听到一青的话,顿了一顿,抬头浅笑:“自然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