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问许彩月怎么了,那许彩月只是笑了笑,她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纸递给项南,道:“这个,你有办法解决么。”
许彩月给的东西,项南自是万分认真的。
他仔细观瞧,便发现这张纸上,写的是一个小小的,关于丹方方面的问题。
是一个灵草二次回火的问题,圣阶灵草因为灵性太过强大,在炼丹过程中无法一次将药性全部提炼出来,这就需要两次回火来反复提炼。
那问题就来了,这株灵草本身已经温度很高,二次回火就要加温,但这样做又会破坏灵草的结构,导致整株灵草被毁。
项南想了想,便道:“师傅,写出来有点麻烦,我说你记就好。”
“你需要一株属性相似,但品级略低的引路草,当灵草第一次被提炼之后,便将它种在引路草上,模仿灵草种在大地上的样子,而后将它摘下来,再二度淬炼就行了。“
那许彩月眼睛一亮,道:“原来是这样,好高明的手段,是否所有炼丹师都会遇到这个麻烦。”
项南笑着摇了摇头:“不一定,看炼丹师自身情况吧。”
项南就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现在炼丹用的是太阳真火,这种火焰是光明之力的演变体,对灵草本身就有保护作用。
所以从项南创造出太阳真气之后,再炼丹,就再也不用任何辅助草药了,只需要主料就行。
解决了问题,那许彩月显得很高兴。
二人对坐饮酒,又聊了好一阵子,直到窗外的夜色渐渐被晨光替代,那许彩月才告辞离去。
“师傅,你什么时候还来看我。”项南不舍的问道。
那许彩月站在门口回眸一笑,道:“会来的。”
之后,隔三差五,许彩月就会来看项南一次,而每一次许彩月也都带着一张写在纸上的问题。
项南自然是全部解答,毫无保留的。
而项南实际上早就和许彩月相处了一些年头,对于许彩月的偏好,习惯,秉性,全都了如指掌,比了解自己还深。
在这样的大优势下,二人每一次聊天,那许彩月都有一种和项南相见恨晚的感觉。
二人的感情也是迅速升温。
待许彩月再度离开时,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项南一眼,道:“项南公子,你可相信这世界上有注定之人。”
“便是你一看到他,一接触他,便感觉他是上天为你量身打造的另一半,你是为了他而生,他也是为了你而生。”
那项南一怔,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表示,那许彩月已经关门离开了。
在这期间,项南跟许彩月提了一个要求,让赤瞳族人去一趟丹神峰,并在丹炉列阵那里写上“项龙安全,私事外出。”
自然神殿等不到项南,关筱他们一定回去丹神峰寻找,而项龙是项南曾经一个化名,关筱是知道的。
光阴似箭,时如水。
许彩月常常来看项南,从最初的聊天,到后来二人开始一起画画,一起写字,下棋。
项南将人族的文化传给许彩月,那许彩月也是学的很有兴致,常常投入其中。
这段日子,许彩月经常在笑。
她脸上的笑容,比项南一辈子见过的都还多。
再往后的日子,许彩月来的次数,突然变少了。
往常是三两天就来看项南一次,后来变成三四天,甚至四五天。
而她每次来,也都仍然拿着一张纸,上面有小问题,但她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项南心中焦急,多次询问,仍是无果。
知道有一次,许彩月隔了整整十天才来看项南。
这一次项南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抓住许彩月手腕,道:“师傅,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若不回答我,我也便不回答你所有问题了。”
那许彩月面白如纸,一双眼睛被淡淡的灰色笼罩着,连呼吸也都不再沉稳,常常一个小动作,都会让她累的呼吸急促。
这种状态,莫说是武者,便是连普通凡人也不如啊。
那许彩月眼帘低垂,道:“项南我问你,人的一生要怎样度过,才不算虚度。”
“给你一万年的寿命却孤苦伶仃,给你十年的寿命却收获丰富多彩的经验,你选哪一种。”
不等项南回答,大蛇几乎脱口而出:“倘若是我,定是选那第二种。”
项南却沉默了。
许彩月拉着项南的手,道:“如果我选了第二种,你是会为我难过,还是为我高兴。”
项南只觉心都碎了。
许彩月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但说不出口。”
“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这段日子,能让你不觉虚度。”
许彩月爱怜的抚摸着项南的头发,道:“项南,给我唱首歌吧,什么都行。”
她就像一朵即将凋零枯萎的花。
在花期末了,更努力的绽放自己的颜色,只为让那来迟的人看看,她曾有多美。
项南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一首朦胧胧儿时的歌谣,便清唱了起来。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许彩月托着腮,认真的听着,静静的看着,渐渐她眼神迷离,竟是睡了过去。
项南仍是哼哼着小曲儿,便将手掌轻轻的覆盖在许彩月那白如雪的手背上。
堂堂男儿,竟是泪珠晶莹,摔碎在桌上。
他已经无数次暗中观察许彩月的病症,却毫无头绪,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
确切的说,这或许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寿命走到尽头的征兆。
就像一个普通人太老了,老到终有一天会撒手人寰。
那让项南感到如此的无力,他空有一身本领,可面对生命的规律,却毫无办法。
黄昏时,许彩月爬起来,对着项南盈盈一笑便离开了。
项南眼神里闪过一抹精芒,道:“大蛇,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为师傅续命!付出一切代价都值得!”
“哪怕用我一千年的寿命,只换她一天!我也愿意!”
大蛇叹了口气,并无回答。
可这已经是很糟糕的回答了。
第二天夜里,项南面容憔悴的坐在桌前,那桌上,地上,床上,扔满了白纸。
每一张白纸上都写满了各种各样的丹方,药方,这是项南竭尽所能想到的,所有,有可能会为一个人续命的东西。
甚至他还自创了一些丹药配方出来,但每一种,似乎都无法对着许彩月的“病症”。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提着剑,满脸怒容的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