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二年十月十三日。
一早店小二就送来了早饭,就是稀粥和馒头,四人围着吃了早饭就去洗刷,这个时代的清洁是很简单的,就是打上来凉水洗洗手脸就完了。
吃完了早饭张元彪就去掌柜那里结算这些天食宿的费用,因为是锦衣卫买单,也就是在那里站了一会看他们核算,掌柜的一边算着费用,让张元彪过来确认签押,一边招呼店小二去锦衣卫找人过来结算。
张元彪拿起毛笔真的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就小心翼翼地在指定位置签下了“张元彪”三字,掌柜的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也没说啥就安排坐下来等锦衣卫的大人前来。
心里暗暗叫苦,若是青峰看到那歪歪扭扭的签字,定然一眼就识破这秀才的身份,到时候又少不了开动脑子想这些应对,好在现在已经是兵部核准的张元彪,他们也找不到那死去张元彪的手书,到时候就说自己耕读传家很穷或者说最近受了伤没法写好字,待正儿八经去调查时,说不定已经跟着关宁军去了山海关,估计那个时候就没人记得自己了。
一想到这核算还不知道需要多久,就把王五叫过来,拿出一小锭也不知道多少银子让他去找个地方换成铜钱,先带着王大和王二一起去买些棉被和碗筷,要在小院里开始新的生活。
王大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时,正好遇到了前来结算的青峰,今天青峰没有穿那招摇的飞鱼服,只是普通的便装,他一脸迷惑地看着三个小家伙出了门。
“张大人这是买了三个书童吗?”青峰走近问道。
“不是买的书童,是在外边捡的三个可怜孩子,自己已经是孑然一身,就安排在一起有个伴。”张元彪说道:“都是些苦命的人,现在跟着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张大人官运亨通,以后自然是越来越好。”青峰说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要是认了他们当奴仆,得过衙门和牙人的手,否则将来他们要离开你,可没人管得着。你若收了他们当仆人,只要交一些契钱,要打要杀也是你的意愿。”
张元彪看着这个青峰浓眉大眼的,说起这种话也是云淡风轻,封建社会的思想真的是简单粗暴有原则。他们觉得天经地义的事,在张元彪看来确是有些血淋淋。
“青峰大人,我已经是个苦命的人,现在也不过先收留他们,以后的事哪里说的准,说不定过些时日去城外与建奴交战就回不来了,倒不如省下那契钱将来他们也能多几文钱吃饭。”张元彪说道:“收留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弄个奴仆,只是一时的恻隐之心罢了。”
“张大人高义,容我先去结算了帐再聊。”青峰也看不出啥反应,说着就去掌柜那里,随便看了一下就拿起毛笔在账册上勾画几下。就听见掌柜的起身送青峰的声音,然后青峰就走到张元彪的身边说:“张大人退了这边的房,这是打算去哪里住,放不方便带我也去认认地方,这样以后也方便联系。”
“那真是太好了,青峰大人请跟我走吧。”张元彪说着就和青峰一起走出了客栈。
这边属于富庶的街道,路的两旁人熙熙攘攘,偶尔经过的轿子在路中间招摇而过,浓烈的熏香惹得众人一阵称赞。我和青峰并肩走着,在这人声嘈杂的街道上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过了好一会行人才慢慢地稀少起来。
“张大人可是秀才出身,刚才我看那字迹写的真是龙飞凤舞,看起来很像是一员猛将所写,看来张大人投军真是选对了门路。”青峰说着,这话也不知道是揶揄还是套话,但是我可不敢不小心应对,看见正在靠近的巡城衙役,张元彪就说到:“让青峰大人见笑了,我当初和李鸿章大哥一起从张家庄逃离时,被建奴扔来的铁锤打伤了手臂,虽然养了很久,却还是有些手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以前。”
说着就要挽起袖子假装让青峰去看。
青峰则是按住我说:“别挽袖子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我二人要争执,让这些多事衙役围上来,又少不了一番口舌。”
继续前行,青峰则突然问我:“那铁锤抛出威力不小,张大人只是被砸伤了胳膊倒是侥幸,可是那夜你在小巷力克六名汉军,确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张元彪一时语塞,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也多亏了手臂不听使唤胡乱开铳,否则我没打过五眼铳,认真瞄准只怕是一个人也打不到,白白折了性命。”
青峰看了看我,哈哈大笑,只是夸我运气好。
“你也别叫我青峰大人了,我虽是锦衣卫,但是张大人也是新军哨长,管着近一百人,不如就以兄弟相称吧。张大人是那年生人,哪年考了秀才,名列多少?”青峰问道。
啧,这青峰这个时候问我这个,是什么目的,我怎么知道那死去的张秀才是何时出生,更从那里知道是哪年成的秀才,更别提是多少名了。
正犹豫间,青峰说道:“赵大人一早就知道你这人是假扮的,只是不愿意拆穿你。”
张元彪冷汗直流,下意识与青峰保持了距离,低着头就盯着青峰的手,一旦发现他要拔刀就赶紧跑掉。
“你也不必惊慌,赵大人念在你一心为国破获了建奴的奸细大案,也不加追究你冒用他人的事,至于你编造的李鸿章大哥,他也是笑笑就过了,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还给了你一个机会去新军建一个户籍,你可知赵大人为何如此帮你?”青峰笑着对我说,那笑容像极了要咬人的毒蛇。
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