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年长的乞丐跟着那两个兄弟越走越远,张元彪和年少一些的乞丐一起排队在施粥棚弄了粥和窝头走到一边的墙角蹲下开始吃。
“这个窝头你吃吧,我今天吃了馒头不饿。”说着张元彪把窝头递给年少乞丐。
年少乞丐也没推迟,接下来就开始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张元彪喝着淡如水的稀粥问道:“今年多大了?”
“俺叫王五,今年十二,本来家在真定府种地,遭了灾,一年前爹就带我和妹妹到了京城投亲,结果那亲戚被恶邻霸了家产早就搬出了京城,俺爹没办法就把我和妹妹卖给有钱人家当奴寻个活路,结果我因为被诬陷偷钱要被打死,就偷偷跑了出来。饿晕在巷子里好在遇见了周三哥,给我吃点东西,我这就跟着周三哥在这附近要饭过活,好歹没有饿死。也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妹妹咋样了。”王五吃着窝头絮絮叨叨说着这悲惨的往事。
“以后跟我混,我让你顿顿都吃饱。”张元彪拍着王五的肩膀说道:“吃完了咱们就去你们落脚的地方等你周三哥。”
王五就带着张元彪七拐八绕地在贫民窟里走着,一路上倒是没有说话。
张元彪观察着这个被誉为超牛逼的大都市,贫民窟的房子破旧不堪,老百姓和乞丐差不多都是衣衫褴褛,道路没有啥排水沟地面有时候就是泥泞,不泥泞的地方就是风尘仆仆,垃圾到处都是,各种方言的谈话,繁荣的北京城真是大国小民,这卫生条件,在十几年后鼠疫爆发京城连上城墙守御的人都凑不到,北方真的是死地,有机会得抓紧时间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他们群丐落脚的院子。
这个院子也是位于哪张元彪是不知,就是一个四面漏风估计下雨会漏雨的破旧茅屋,小院四周的篱笆早就被破坏拿去生火了吧,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一个人踩出来的小道通向茅屋。茅屋里这时候有个老乞丐,他躺在破门板搭起来的通铺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王五带着张元彪进了茅屋,这是张元彪和周三约好的会合地点,张元彪会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给张元彪情报。
床上躺着的两个老丐估计是在睡觉,张元彪们进来也只是眯着眼看了一下就继续躺着没有动作。
张元彪们两个蹲坐在门口的屋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感叹王五这个年纪在后世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学生,现在却已经是饱受社会的蹂躏,若不是他周三哥把他捡走给他饭吃,现在估计早就在乱坟岗躺着了。屋里的那个老乞丐是他们这个大家庭的叔伯辈的,当初也是他们在这里收留了周三,以及其他的四个乞丐,这么些人就每日出去讨饭或干点杂活,晚上要点东西一起回来吃,这个老丐怕多吃饭被人嫌弃,天热或天冷不能出去讨饭时就在床上躺着节省粮食。
张元彪看着茅屋中间有个破铁锅,才想起来肚子饿的发慌,就从虚拟空间中拿出一片金叶子,这是穿越而来时管理者给的盘缠,一共十片,也是张元彪这些天活下去的精神支撑,除了上午展现给王五和周三看了一眼之外,此刻拿出来交给王五,让他拿着这个金叶子给老乞丐去看,让他们掰断去当铺换点碎银子。
老乞丐看着王五手上的金叶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要知道这明末黄金可不常见,一个小乞丐带着这玩意出去十之八九会被当铺的伙计扣下等官府的人再带走审问,不是按盗墓处死就是按盗窃流放,老乞丐也是迷惑的看着张元彪,再看着这个金叶子不知道该咋说。
“行了,我知道你能把这个金叶子花出去,我今日出来办差走的匆忙只带了这个金叶子,这个金叶子没有沾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只管去找人销了,至于差价我不在乎,你能兑出来多少我都留下来一半给你们几个,就当是的佣金,你把换来的银子买些吃的回来,我们晚上先吃一顿饱饭。”张元彪说道。
王五这个小乞丐也趴在老乞丐耳朵边低声说着,张元彪估计是把锦衣卫和办案的事说给他听。老人一边听一边瞪大眼睛看着张元彪,良久默默叹息道:“大人,老朽我活了六十有四,这个事以后也不知道会招来什么事,只希望大人能保全其他的几个人,如果将来需要顶罪杀头,只找我老儿一人。”说完就下床磕头。
张元彪赶忙上去扶着他,口声说使不得。
“老儿早就知道建奴细作在城中散播流言,只是那些人心狠手辣俺们万万招惹不得,他们早就买通了官差,也买通了不少忘了祖宗的穷汉办事,这边不少青壮都拿了他们的粮食金银,一有风吹草动就杀人灭口。”老丐说道:“我们几人在此与世无争有多是老老少少人家看不上才没招纳我等。大人你若是说给了其他人,说不定此刻就被他们盯上了。”
张元彪听到这里自然是一身冷汗,看来建奴的情报工作做的很厉害啊,连大明的都城都被渗透成这样。不过也是难怪,现在是王朝的末年,大家早就没了原本的道德评判,为了活下去做出这种事也无可奈何,所谓的民心,可不是宣传到位就行,民心就是馒头和钢刀啊。现在大明王朝既没银子也没刀子,还能指望下边的民众赴汤蹈火?
当初李自成起兵抓了一个地方乡绅的头头,就是内阁退休的老干部不停地骂李自成,人家李自成自然不会在战役胜利之后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就让人绑着他说不骂了就放下来,这老家伙就说出了千古名言“何不作安乐殍”。意思是在家饿死得了不要给大明添麻烦,你看这是人话吗?既然国不知有民,那人家为了活下去挖大明的墙角也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