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陶老太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家二宝还那么小，他本来就不正常，出生就被送到我这里来了，就只有我一个亲人，我死了，他可怎么办啊？”

“那些人，害死了我的女儿，害死了我的大宝，现在还害死了我的二宝，我究竟做了什么错？我的孩子们又究竟做了什么孽？”

“奶奶！”二宝抱住陶老太的腿，小声的叫道。

陶老太颤巍巍的伸出手搂住二宝。

“我知道我的女儿不好，可她再不好，也是我的女儿，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宝贝。我养大她成人，不求她大富大贵，不求她成为人上人，只求她平平安安的一辈子，苦一点也没关系，累一点也没关系，她好好的就可以了！”

陶老太身上的怨气猛然大涨，不断的冲击着楚泱设下的阵眼，那磅礴的怨恨产生的力量，还有从二宝身上源源不断的补给，让陶老太的怨力大涨，灵魂散发着刺目的红光。

怨气涛天。

楚泱不知道陶老太口中的大宝女儿还有她自身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绝望，她没有深入的去看却算，只是沉默的听着陶老太的诉说。

可不管再大的怨恨，再大的仇恨，冤有头债有主，去找那些欠了他们的人去索取报复，她绝无二话，也不会去阻挠。

但绝不是滥杀无辜，只因为自己心中有恨，有怨有不甘，就肆意报复，牵连无辜。

况且，他们的身上还有她师弟的神魂碎片，一旦他们做出任何的罪孽，都会算几分在裴衍的身上。

楚泱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也不是冷血的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地步。

“选择救人的人是你！”楚泱轻轻的说道。

陶老太猛地抬起头，森冷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死死的盯着楚泱，那眼底的怨恨朝着楚泱扑面而来，似是将她当成了曾经所怨恨的对象。

“既然怨恨他们，为什么最后又救那个孩子呢?”

陶老太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既然明知道你的村子对你不好，为什么还要留在那种地方？腿长在你的身上，保护自己也好，保护孩子也好，为什么不离开？”

“是因为什么，村子上的人都欺负你们？又是因为什么，到最后连命都搭上了？”

楚泱的神情冷漠的静静反问，一连串的语气轻缓的问题，却问的陶老太卡壳，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呢?

在一次次的排挤，一次次的迫害之后，她为什么还坚持带着孩子留在那种鬼地方？

为什么最后女儿求着她和她离开，她却依旧死活不愿意离开？

为什么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那些人钉死在棺材中，她却连求情都不敢？

陶老太不承认自己有错，她摇头：“不是我的错，对，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太凶悍了，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害死了大宝，害死了我和二宝，对，是他们……”

楚泱摇头：“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