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爱他啊,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吧?
摸了摸胸口的佛牌,是了,就算是要分手,也得将佛牌还给他,说清楚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省得以后自己睹物思人更难过。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破晓时分,对方才慢慢的撤离,我们的人撤回老宅之中,死伤无法统计。
老宅被胡其琛完全掌控住,狐族的十八个长老一夜之间全都服毒自杀,从他们的下巴处全都找到了黑色火焰标记以及编号,胡炳坤哑口无言。
经过昨天一夜的战斗,对方也是精疲力尽,短时间内卷土重来的几率很小,一时间,我如坐针毡,感觉再留在这里很尴尬。
踌躇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决定自己去面对,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手里捏着佛牌站到了胡其琛的面前,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
僵持了一会儿,我长舒了一口气,仰脸笑着看着他:“恭喜你啊。”
胡其琛冷着脸没说话,我将佛牌递给他:“我是真的没想到你最终会选择她,也对,毕竟你们有阴婚名帖,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佛牌还给你吧,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我将佛牌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走,他一把拉住我,我以为他会跟我解释些什么,说些好听的话挽留一下什么的,但是他就那么拉着我,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
那一刻我脸上保持着笑,但是却差点笑着哭出来,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白山。
柳真一路追着我离开,我出了老宅的门就一直强忍着泪水,后来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柳真抱着我,任由我眼泪鼻子往她身上蹭。
“柳真姐,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男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转眼就跟陌生人似的,他是铁石心肠吗?”
“解释都没有一句,直接像丢块破抹布似的就把我给丢掉了,我就这么廉价吗?”
……
我支支吾吾的哭着说着,整个人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这个打击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大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一切真的发生了。
柳真帮我擦着眼泪,一个劲的说着:“芃芃,胡其琛有他自己的苦衷,你要相信他。”
“什么苦衷不能跟我说?他的苦衷就是不能跟我在一起吗?”我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柳真摇头:“芃芃,咱们坚强一点,就算没了胡其琛,咱也能活的很好。”
我还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钱萌萌打来的,那时候我们正在长白山山脚下,信号并不是特别好,断断续续的就听钱萌萌说让我们去她家一趟,有要紧的事情。
柳真不放心我,坚持送我过去,我一路都在尽力的稳住情绪,不想在钱萌萌面前失态。
等到了钱萌萌那边,她焦急的领着我们去了一个地窖,打开地窖的那一刻,我们简直被惊呆了,地窖很大,像是以前大财主家的酒窖,里面昏睡着二三十个人,柳真赶紧出去打电话叫人。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酒窖的?”我问钱萌萌。
“我给外婆上完坟,之后收拾了一下,准备去竹家找你们,经过这一片的时候就听到有求救的声音,自从染了煞气之后,我的听觉很灵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确定了位置,扒开来一看,就看到胡景辰扒在地窖口子这边气若游丝的叫着,我一个人弄不动他们,就只能给你们打电话了。”钱萌萌解释道。
“你真是帮了他们大忙了。”我一边将地窖打开了通风,一边说道,“这些人都是狐族被画皮师替换下来的,本来我们还担心他们的死活,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没过多久,胡绍阳便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一个个将人从地窖里面拖出来送回长白山去。
我心情很不好,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胡绍阳一边做事,一边忍不住往钱萌萌那边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走过去,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没心思听,就只看到胡绍阳一个劲的小声说着话,钱萌萌一个劲的躲,摇头,不愿意听他说。
“好了,邵阳,该回去了。”柳真叫了一声。
胡绍阳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我,又走了过来:“嫂子。”
“邵阳,你的嫂子换人了,以后叫我芃芃吧。”我不冷不热的说道。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琛哥,但是他真的有苦衷,以后你会明白的。”胡绍阳欲言又止,“咱们现在都不容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点头:“嗯,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
当天中午我和钱萌萌便坐上了回江城的火车,在火车卧铺包间里,我再次泣不成声,钱萌萌忿忿道:“我就知道那一群骚狐狸没一个好东西,咱们别为这些个臭男人伤心难过,没了他们,外面有整片森林等着咱们去挑呢。”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怀里抱着别的女人,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有苦衷,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啊,支支吾吾的就是欲盖弥彰。”
“芃芃我跟你说,以后他们就算是吹的天花乱坠的,咱们也不能回头,就当他们是个屁,放了就算了,咱们姐妹俩过咱们的,准比跟他们在一起开心。”
“你看我,胡绍阳回头来求我我都不带搭理他的,我就是要让他看看,姑奶奶没了他,活得更好。”
……
钱萌萌搂着我的头,我埋在她怀里面抽噎不止,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个小时,把胡其琛和胡绍阳扁的一文不值,回到宿舍我倒头便睡,天昏地暗,再也不想起来。
之后的生活一下子恢复了平静,静的如一潭死水。
胡其琛掌控了老宅,管理长白山的事物,并没有回江城,佛牌店完全交给了胡绍阳,胡绍阳没事便给钱萌萌发信息约她出去,每次钱萌萌都会拿着短信嗤之以鼻,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老娘要是再回头,我就直播吃??。
我那段时间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除了上课,就是睡觉,醒着的时候,就琢磨着爷爷留给我的心法,慢慢的有了一些心得。
也经常给奶奶打电话,但一直没跟奶奶说我跟胡其琛分开的事情,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开始力不从心,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好,我只能报喜不报忧。
至于钱萌萌身体里封存的那股煞气,奶奶一直没能找到帮助她排出来的方法,我们只能等着。
转眼圣诞节就到了,江城迎来了第一场雪,下的并不大,稀稀落落的,一早顾瑾年就打来电话,她的肚子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几乎不上学,就待在庄家养胎,快憋坏了,嚷嚷着让我们过去陪她过圣诞节。
傍晚我便开车载着钱萌萌去了庄家,庄家里里外外被布置的很有节日气氛,庄继辉小心翼翼的围着顾瑾年,生怕她磕着撞着了,顾瑾年整个人胖了一圈,口味倒是很好,比以前能吃很多。
庄母亲自下厨,饭菜很可口,看着庄继辉体贴的为顾瑾年夹菜,庄继明殷勤的讨好钱萌萌,我忽然就有些失落。
看着窗外渐渐大起来的雪花,鼻头酸酸的,从庄家回来,车子刚开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一个人靠在学校大门旁边,我立刻踩了刹车,钱萌萌瞄了一眼,撅着嘴道:“真是阴魂不散啊。”
“萌萌,跟邵阳好好谈谈吧,当初他离开江城去长白山,是为了大局考虑,他对你的感情未必就是假的,如果真是假的,现在又何必这么紧追不舍?不管我跟胡其琛怎么样,你和邵阳应该好好的走下去。”这么多天了,我渐渐的也想开了,胡绍阳是个好男人,钱萌萌不应该错过。
钱萌萌没说话,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知道她心里面怎么可能真的放下了,不见面的时候,谁嘴都很硬,一见了面,很多情绪便再也遮掩不住了。
“好了,下车吧,今晚我也不想回宿舍了,我回芙蓉园。”我叹了口气说道。
钱萌萌猛地抬头看向我,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回那边去了?”
“没来由的就是想回去看看,你别管我,明天一早我给你带早餐。”我冲她笑了笑,让她安心。
钱萌萌刚下了车,胡绍阳便冲着她这边快步走过来,她先是慢走了几步,然后一个大转弯,避开胡绍阳飞快的朝着学校里面跑去,胡绍阳苦笑一声,冲着我这边点点头,转身又去追钱萌萌。
看着漫天雪花之中,两个渐行渐远互相追逐的身影,竟然也觉得有些羡慕。
好久没回芙蓉园住了,家里面依然很冷清,桌柜上落了一层浮灰,我从酒柜里面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站在落地窗前,慢慢的喝着。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一学期又要过去了,这两天要期末考试,这一学期旷课的时间要比上课的时间多,好在有刘主任帮我扛着,不怕毕不了业。
等考完试我就准备带着钱萌萌去奶奶那边过春节,一个春节过去,相信一切都会被淡忘的,来年,我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了。
不知不觉一杯红酒下肚,整个人都开始飘飘然起来,酒真是个好东西啊,特别是对于我这种酒量很差的人来说,一杯酒下肚,啥事都抛诸脑后,丝毫烦恼都没有。
爬上床,缩在被窝里,半睡半醒间,感觉自己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拥进了怀里,那个怀抱真的是太熟悉太熟悉了,熟悉的让我不敢睁开眼,害怕一睁开眼就发现这是一个梦,眼一睁,一切灰飞烟灭。
我肯定是在梦里,因为喝了酒,所以才会做这样的美梦吧?
迷迷糊糊间,我哭了,哭着质问那人,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跟别的女人跑了,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绝情……
那人就那么搂着我,一直不说话,等到我哭够了,喊够了,整个人都开始混沌起来,就听到那人在说:哭吧,恨吧,彻底的把我忘却掉,也好过有一天我突然消失在你面前……
第二天一觉睡到了九点多,阳光明媚,身边空空如也,枕头上仍然有湿意,一个翻身起床,踏着拖鞋跑进厨房,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沙发上、餐桌旁,就连他的卧室里,也是原封不动,我终于接受了一切只是一场梦的现实,自嘲的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哭了好一会儿,进浴室洗漱,拾掇好自己,然后回学校。
到宿舍的时候,钱萌萌还没起床,李莉说她昨晚回来的很迟,回来之后便一句话不说,半夜里就听到她捂在被窝里面压抑的哭,早上就没叫她起来。
我便将早饭放在她桌子上,然后开始复习,钱萌萌起来后,该吃吃该喝喝,跟没事人似的。
期末考之后,我和钱萌萌当天便收拾东西准备去苗疆,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胡绍阳找了过来。
“你们真的不在江城过年吗?”胡绍阳问道。
我摇头:“不了,正好再过两天我过生日,回奶奶那边一起过。”
胡绍阳嘴角扯了扯,沉吟一声,转而又问道:“萌萌,你不回长白山吗?”
“我回不回长白山关你什么事。”钱萌萌不冷不热道。
“那晚两天走行吗?”胡绍阳想了想说道,“晚两天我们大家伙聚一聚,给芃芃办一个生日宴,大家在一起热闹一下。”
“你觉得芃芃跟你们这一群人在一起过生日能开心?”钱萌萌毫不客气道,“胡绍阳,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咱们是人,你们是狐,本就不是一类人,以后还是少掺和在一起为好。”
“有必要划分的那么清楚吗?”胡绍阳显然有些绷不住了,“萌萌,别再耍脾气了行吗?咱们都不容易,能高高兴兴在一起的时候,咱们别闹行吗?”
“不好意思,你已经不是我快乐的源泉了,现在看到你我就嫌堵得慌,连你站在我面前,我都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求你离我远一点。”
我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插嘴:“邵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火车票已经买了,奶奶那边也打过电话了,不可能再改变行程的,你回去吧,提前祝大家伙新年快乐。”
正说着,检票时间到了,我和钱萌萌立刻站起来离开,胡绍阳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我们,一直等我们看不见他了,他也没挪动一下。
苗疆这段时间也安宁的很,家族一应事物还是大伯父在打理,我一回去,他就变得有些严肃,可能是害怕我逼他交出大权吧,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那些族里面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也管不来,只要他不闹腾,他想管到天荒地老我也是愿意的。
奶奶又帮钱萌萌检查了一下身体,隐隐的有些担忧起来,当着钱萌萌的面没好说什么,但是趁着钱萌萌和新月跑出去玩的空档,拉着我说道:“萌萌体内的煞气已经侵体了,想将煞气完全拔出来恐怕不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要变僵尸了?”我大惊失色,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奶奶摇头:“不,她是活人,就算被煞气侵体,控制好了也不会变成真正的僵尸的,只是在一定的条件下,会出现一些类似于僵尸的行为举止,比如月圆之夜会想咬人,力气变大,听觉嗅觉灵敏之类的。”
“对,前段时间她的听觉就特别灵敏,我们听不到的声音她都能听到。”看来钱萌萌的身体的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了。
奶奶叹了口气:“你们这群孩子,怎么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哪有,萌萌是因为意外,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强颜欢笑道。
奶奶伸手点了点我的眉心说道:“别瞒了,你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呢,你跟狐仙爷吵架了吧?”
“没有啊,就是这段时间他很忙,我们聚少离多罢了。”我表现的很坦然似的。
奶奶摇头,显然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她的一双慧眼的:“你跟狐仙爷一路走过来,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一开始他只是想把你作为一个修炼的工具,后来你们之间慢慢的产生了真正的感情,他对你越来越放纵,芃芃你知道为什么即便我知道狐仙爷的初衷是什么,却并不阻止你们俩在一起吗?”
我摇头:“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吧?”
“不,因为我从你的面相上能看出来一丝转机,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转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但是它的确存在着。”奶奶叹了口气,“为了这事,我想了好久好久,直到前段时间我跟你二伯母在小佛堂里礼佛,忽然就想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我看奶奶吞吞吐吐的,想说又不好说的样子,心里面莫名的不安起来。
奶奶斟酌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跟我说明,而是问我:“芃芃,你觉得一缕游魂在这个世间能够存活多久?”
“这个,看这缕游魂的能力大小吧,如果能力大的话,比如那些厉鬼,鬼奴之类的,好像能存活好多年的吧,能力小的,很快就会消失的。”我很认真的分析。
奶奶点头:“对,厉鬼、鬼奴之类的的确可以存活很多年,但是你要知道,他们的存活要经历多少考验,每一次考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炼狱,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如果作为一缕魂魄能够过得很好,谁又想费尽心机,几十年如一日的去修炼真身呢?”
奶奶的话给我当头一棒,是啊,如果现有的状态足够好,谁又想费心费力的寻求改变?
除非是现有的状态维持不了太久,所以才急需要找寻另一个状态以求存活。
“奶奶,你的意思是……”
“芃芃,我只是提醒你,如果狐仙爷真的决定离开你了,那一定是为了你好,别再纠缠,他有千年修行护体,有那么多人帮他,而你什么都没有。”
……
那一天从奶奶的房间里出来之后,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奶奶的意思很明了,她已经看出来我跟胡其琛分道扬镳了,并且这样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这就是她一开始便从我面相上看出来的所谓的转机。
胡其琛做阴狐十九年了,过完年就是第二十个年头,他在这个关口找上我,练成了内丹,本来应该取了内丹重塑真身的,可是他放弃了。
如今还这么绝情的将我甩掉,什么理由都没有,他,会不会真的有苦衷?
不取内丹,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莫名的,我就想起了上次,在他要离开江城去长白山的那个晚上,我的手从他的身体上面穿过的那个画面,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脑子里面闪现,我越来越慌。
他对我的态度,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生转变的吧?
他,会不会真的要出事了……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给柳真打电话,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睡醒,劈头盖脸的便问她:“柳真姐,胡其琛到底有什么苦衷?”
“啊呀,我的芃芃啊,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怎么还纠结着这个问题不放啊?我好困,睡了啊,改天再聊。”说完,柳真便挂了电话。
我再拨过去她就不接了,我心里更烦躁,便又给胡绍阳拨,结果没拨通,然后又给胡锦绣打,一圈打过来,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通。
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提不起一丁点的精神来,最后半夜摸进钱萌萌的房间,把正在做梦的钱萌萌吓得够呛,没好气的问我干什么。
“萌萌,你说胡其琛离开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苦衷?”
我这话刚说出来,钱萌萌立刻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前几天不是还挺清醒的吗?”
我伸手将她的手拿下,然后把奶奶的话说给她听,听完之后,钱萌萌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吧,你就是想要一个最终的答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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