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刻,我才听清楚那声音根本就不是胡其琛的,整个人一个激灵,瞪着猩红的眼睛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庄继辉深谙的眼眸。
如五雷轰顶,身体瞬间后退,该死的,我差点犯大错了!
“芃芃,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庄继辉俯身担忧的问我。
我摇头,一把推开庄继辉,挣扎着下床:“没有,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庄继辉拽住我:“芃芃,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人下y了?你现在这样出去很危险。”
“没有,我没被下y,这里的老板跟我有交情,没人敢把我怎么样,我只是心情不好,失恋了,没事,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庄大哥谢谢你关心,我要回去了。”我慌乱的说着,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在没有失去理智之前,转身就跑。
庄继辉一愣,喃喃道:“失恋?”
我跑得很快,一口气跑到了地下停车场,迅速的钻进车里。
我明白自己这种情况是不能开车的,慌乱的想要找手机给钱萌萌打电话让她接我回去,却发现,新手机还没买。
我怕自己再发作起来,随便找个男人当成胡其琛就睡了,便将车子锁死,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忍耐着,哑着喉咙几乎将胡其琛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出了这口恶气似的。
骂了好一会儿,就在我意识开始慢慢模糊,声音断断续续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骂不动了?”
我心里一凛,听出来是谁的嗓音,倔强的咬着嘴唇,没有动。
胡其琛也没动,我俩就那么静静的对峙着,车内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即便因为胡其琛的存在,车里面凉飕飕的,我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掐住我的腰,用力的将我抱到后座上去,我挣扎着推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却憋屈的发不出声音。
胡其琛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正视他,我别过脸去不愿意,他生气了:“憋屈什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出声,我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抽噎了起来,握紧拳头往他胸口砸,他握住我的手压在前面椅背上,吻住了我。
心里明明想拒绝,但是他压下来的那一刻,像块冰一样熨帖着我,我满身的火气瞬间降低了一个维度。
他手脚麻利的解除障碍,抱着我用力的时候,停车场里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后仰的视线从前面的车窗刚好看到庄继辉在车前跑过。
我吓得赶紧抱住胡其琛的头:“别动!”
胡其琛却动的更欢,闷闷道:“刚才我上过楼。”
我后脊背一凉,脑子瞬间清醒了,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你都看到了?你竟然允许?呵,胡其琛,我对你真的得另眼相看了!”
“是啊,我差点也对你另眼相看。”胡其琛咬着牙可着劲的折腾我,“还好,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今晚可能有人要血溅当场了。”
嗜血的眼眸盯着我,车子被他弄得直晃荡,很快我便听到了往回跑的脚步声,庄继辉回来了。
我立刻缩进胡其琛的怀里,不敢露出头,椅背挡着我的身子,胡其琛抱着我冷笑出声:“就这么怕被他看到是你?”
“你不要脸我得要。”我咬牙切齿道。
“其实我还是愿意让他看到你在我怀里绽放的样子,这样,他对你的念头才能彻底断了。”胡其琛恶劣的说道,“芃芃,你知道吗,看着他俯身想要吻你的那一刻,我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后脖子上,只要他吻下去,他的脖子,立刻就会断掉!”
我身体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胡其琛,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简直要被你逼疯了!”胡其琛埋头在我的颈窝里冲刺,“我是疯了才会对你那么在意,才会想着为你扫平前路的一切障碍,可是你他妈的就不知道领情!”
我不明白他忽然而来的狠厉是为了什么,心窝里面却一阵一阵的发酸,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好一会儿,等他终于平息下来,我才失神道:“可是,不理我的一直是你啊!”
声音都被哭哑了,话说出来软绵绵的,像是在跟他撒娇,胡其琛显然也很受用,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我不理你,你就不会来找我?”
“我回来找你了啊,有什么用呢?”要不是他连着两天不理我,我也不会到处乱跑。
“我不也回去了?你他妈的就不知道主动一点?”胡其琛连续爆粗口,似乎比我还恼火。
“主动?”我凄然一笑,“强扭的瓜不甜,胡其琛,我跟你在一起,从来都是走心的。”
胡其琛猛地抬头,掌着我的后脑勺,额头顶着我的,像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可是又无从说起。
最后,一切都化作了一个深深的吻烙在了我的唇上。
那一晚,我不知道庄继辉什么时候离开的,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车里的我,最后累瘫在了胡其琛的怀里。
……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茫然的,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了一般,脑子昏昏沉沉的。
好半天才翻了个身,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崭新的手机,心里奇怪,伸手拿过来,打开。
有一条短信:这是我的号码,记得存。
我盯着短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是胡其琛买的手机吧?这号码是他的?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老古董终于想通了,要用手机了?
我立刻想给他拨回去确定一下,可是手指还没接触到屏幕,又缩了回来。
心里还是有点生气的,不想主动联系他。
然后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凭着印象将自己记得的电话号码全都存进手机里,群发了消息,告诉他们我的新号码。
之后我便起床,准备去洗澡,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庄继辉打来的,顿时有些头疼。
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我没说话,那边也没说话,好半天,我们就这样彼此默不作声的等着。
最后,还是庄继辉先开的口,他问我:“芃芃,你好点了吗?”
“嗯,没事了。”我脸有点红,心里有点慌。
“那就好。”庄继辉又停顿了一下,继而说道,“你,跟你男朋友是不是和好了?”
果然,他还是看到,或者猜到了什么。
想着昨晚在车里,胡其琛发了狠的话,我知道我的心软会给庄继辉带来很多困扰,他是个好人,很优秀,值得更好的女人,便说道:“嗯,和好了。”
“他,对你好吗?”庄继辉不死心的问道。
我回答的很坚定:“嗯,特别好,虽然有时候会吵架,但是谁也离不开谁。”
“这样,好。”声音明显落寞了下来,“那,芃芃,祝你幸福。”
“嗯,我们都会幸福的。”
挂了电话之后,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惆怅。
说真的,庄继辉人长得帅,家世好,自身能力也很强,绅士有风度,嫁给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很幸福,不知道哪个女人会如此幸运陪伴他走过一生。
甩甩头,自嘲的笑了笑,想什么呢,反正不会是我就是了。
洗漱之后,我收拾了一下出门,去银行取了一些钱,大概计算了一下,我跟钱萌萌的学费加生活费大概要多少钱,还好,上个月拿的分红比较多,压力不是太大。
转身刚往回走,听到有人叫我,一抬头,便看到马路对面站着的陈晓峰。
快两个月没见了,陈晓峰恢复的很好,脸色红润,笑容阳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我暗恋他的时光。
“芃芃,没想到刚回来就遇见了你,真是有缘。”陈晓峰几步走过来,高兴道。
我笑了笑:“是啊,真巧。”
陈晓峰挠了挠头:“还有一周才开学,我赶着回来补考,不然你们上大二,我只能做学弟了。”
“那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我问道。
陈晓峰自信道:“应该没什么问题,芃芃,正好到饭点了,我请你吃午饭吧,就在步行街这边,行吗?”
我有点犹豫,陈晓峰又补充道:“算是我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要被玩死了。”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想到白仙堂里面那几位,又想到白惜文,对白仙堂的感觉很复杂。
陈晓峰摇头:“说实话,我身体上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心理上却有阴影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再被盯上,很没安全感。”
“你再等等,等到重阳节之后,如果你还能保持现在的精神状态,问题就不会太大。”我说道。
陈晓峰不解:“为什么是重阳节之后?”
重阳节之后,白惜文休眠醒来,度过千年大劫,之后就要将心思转到管理白仙堂这方面来了吧,到时候要是白仙堂还揪着陈晓峰不放的话,倒是可以跟白惜文说说情,保一下陈晓峰。
不过之前白仙堂之所以盯上陈晓峰,是因为我的关系,如今我跟陈晓峰保持一定距离的话,白仙堂那边应该不会盯着他了吧?
想到这里,我果断拒绝陈晓峰:“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还有,对不起啊,我有事情要去忙,就不一起吃饭了,等开了学,叫上钱萌萌他们一起聚吧?”
陈晓峰也没坚持:“好吧,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
下午没事,我就开车去军区医院看望李莉,毕竟要开学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在开学前出院。
我买了水果之类的提上去,在病房门口就听到了李莉嘤嘤的哭声,当即心下奇怪,这是这么了?
门半掩着,我伸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卜云迪正坐在李莉的病床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莉苦着脸,咬着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时不时的抽泣两声。
“以后指甲不准留这么长,不准涂的花里胡哨的,就按照我给你剪的这个标准修剪,卫生、安全、健康。”卜云迪握着李莉的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点点头,直到自己满意了才放下。
李莉撅着嘴小声抱怨:“女孩子谁不喜欢留长指甲,涂指甲油,做美甲啊,你给我剪秃噜了,太丑了。”
“你手指蛮漂亮的,不丑,自然的才是最美的。”卜云迪一板一眼的说道。
说着,又将李莉的脚从被窝里拿出来,李莉惊呼一声:“你干什么啊!”
“脚指甲也涂成这样,以后不准。”卜云迪又低头开始帮着修剪。
我默默的退出来,心里五味陈杂的,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看着卜云迪和李莉的相处方式,有点像霸道总裁与小白兔女主,又有点像老父亲和小女儿似的,我还是不掺和了,将水果交给外面的大兵,让他之后帮我转交。
……
下楼的时候,刚好就看到妇科的牌子,鬼使神差的,我就去挂了个号,做了一个彩超。
其实我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良好,只是有几个月大姨妈没来了,再者,子宫壁上那东西成什么样了,我都有些好奇。
彩超结果出来,医生自己也迷糊了,说我子宫内膜正常,没有要来大姨妈的前兆,也没妊娠,只是子宫壁上有个跟小瘤子一样的东西,钙化了,不处理也没事。
钙化?
也就是有实体了?
那是不是说明,已经接近胡其琛大功告成的日子了?
心里面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坐在车里面,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胡其琛打电话,可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这个老古董,就算有了手机也不注重,丢到哪了估计都想不起来。
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删删改改好几遍,最后就留下几个字:不知道今年生日会不会下雪。
其实我想问的是,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还能不能等我过完十九岁生日。
……
车子开到半路,胡其琛的电话打了过来,急匆匆的:“芃芃,我得去中泰边境一趟,这几天不能陪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有点懵:“这就走了?”
“嗯,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做,乖。”说完胡其琛便挂了电话。
这就是我们俩的第一次通话?
如此简洁明了,并且,是他挂了我的电话!
有点生气,芙蓉园都没回,直接开车回奶奶那里!
奶奶和钱萌萌竟然都不在,打电话才知道,原来是去了柳金花那边。
奶奶和柳金花有些交情,但是却不经常走动,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窜门去了?
我赶紧赶过去,有了车真的方便很多,可是到了柳金花家我就傻眼了,她家门口围了很多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情绪很激动,踮起脚尖来,还能看到最前面有人穿着孝袍。
我心里一惊,不会吧,柳金花死了?
很快,钱萌萌出来,偷偷摸摸的将我从后门放进去,带着我去了柳金花的卧室。
柳金花这小老太婆平时精气神很足,能说会道的,精明的很。
但是此刻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奶奶掀开被子让我看,我就看到她浑身上下,除了脸上,到处都是水泡。
“这是出水花了吗?”我问道。
奶奶摇头:“不是水花,是疮,蛇疮!”
“她供奉着柳爷的牌位,不应该怕蛇,得蛇疮吧?”真是奇了怪了,“对了,外面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有人披麻戴孝了?”
奶奶叹了口气:“都是来找柳金花算账的,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好像是柳金花帮着看事,看死了人。”
“不会吧!”把人看死了,自己又弄成这个样子,这是糟了什么霉运了?
这个时候柳金花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眼角烧的通红,她嘴唇嗫嚅了几下,我看唇形,好像是在说柳爷。
“你想见柳爷是吗?”我赶紧问道。
柳金花眼睛闭了闭,像是在回答是,我疑惑道:“你是柳爷的出马弟子,怎么会联系不上柳爷?”
柳金花有气无力,奶奶解释道:“柳爷应该不在江城,请柳爷需要一定的法力,如今柳金花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可能请不回柳爷。”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柳金花这边出事,柳爷还没收到消息。
我有柳爷的电话号码,但是他们这些人,一旦入了深山老林,根本就没有信号,普通的通信工具对他们来说,算是鸡肋,只是为了融入人类的生活而准备的,不实用。
我试着拨打了几遍,都提示无法接通。
柳爷这个时候会在哪我是真的不清楚,我跟他的交集也不多,胡其琛也不在,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他挺急的,估计也帮不上忙。
我就给胡绍阳打电话,让他帮着联系一下柳爷。
“柳爷联系不联系的上先放在一边,奶奶,金花婆婆这蛇疮能医吗?”我问道。
奶奶摇头:“别人的蛇疮多少都能医好,但是她这蛇疮,跟别人的不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属于一种反噬。”
“反噬?”我想到了些什么,但是不确定,“也就是说,这蛇疮应该是他们柳仙堂内部的东西做的孽对吗?”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了。”奶奶说道。
我立刻明了:“奶奶,我知道是谁害得柳金花了,应该是柳如意!”
之前,柳如意的魂魄借助她姐柳如玉凝聚了下来,后来因为作乱,被胡其琛抓了现行,交给柳爷处置。
当时胡其琛便跟我说,按照柳爷的脾气,估计是不会斩草除根的,顶多是将柳如意逐出柳仙堂,让她自生自灭。
那段时间我还有点害怕柳如意来害我,时间长了,我倒是把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我记得当时出了事情,胡其琛首先就是带着我来柳金花这里搜查了一遍,胡其琛不会无缘无故的盯上柳金花的,现在想来,在护短这件事情上,不仅仅是柳如玉参与了,柳金花也是推手,所以才会有反噬这一说。
但是,村民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反噬柳金花能说得通,村民怎么也倒霉了?
“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奶奶摆摆手,“村里面最先感染上蛇疮的,并不是柳金花,柳金花在村里面威望很高,家家户户有个什么,都会来找她看,被感染上的村民,将病源传给了柳金花,而对方下此毒手的目的原本也就是她,柳金花成功的被感染上,而那些村民却因此伤的伤,死的死,柳金花这一倒下,蛇疮之说传了开来,她这个蛇仙的出马弟子,首当其冲成了众矢之的了。”
“他们反过来认为是金花婆婆将病源传染给了他们?”我问道。
奶奶点头:“是这样!”
我皱起了眉头,民愤是最麻烦的事情,一旦暴动起来,想要平息,真的很难。
“第一个来找金花婆婆看蛇疮的是谁?或许从他身上能找到根源所在。”我分析道。
钱萌萌苦着脸:“这个我们之前也想到了,调查了一下,那人失踪了!”
“失踪?”跟我想象的怎么一点都不一样,我以为情况严重的,应该是死了,而不是失踪,“那后面感染的人呢?”
“接连的失踪!”钱萌萌说道,“前几个被感染的村民都失踪了,门外你看到的披麻戴孝的,是在金花婆婆出事之后倒下的,前后失踪了三个,死掉一个,目前被隔离起来的感染者有四个。”
“后面死掉的一个和隔离的四个身上的蛇疮,明显跟前面几个不一样,更重,来势汹汹。”奶奶接着说道。
金花婆婆又掀开了眼皮,虚弱的叫着一个字:“水!”
我赶紧转身去倒了一杯白开水,想要喂她喝下去,但是她却怎么也不肯喝,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想喝水,那是想干什么?”我自言自语道。
水杯放在桌面上的时候,我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说水源?”
柳金花立刻激动的嗷嗷了两嗓子,像是在肯定我,钱萌萌再次泼了冷水:“之前我们也想到了,但是村民们现在家家户户都是用的自来水,如果是水源传播的话,整个村子都被感染上了,那可是屠村,但是照目前状况来看,并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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