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那件事情之后,我都累瘫了,当时是赵阳开车送我回去的,之后又被胡锦绣骗去了长白山,车的事情早已经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钱萌萌不说,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想打个电话让金喜去看看,才发现,我手机又没了。
哎,自从跟了胡其琛之后,已经丢了两个手机了,并且什么时候丢的都不清楚,以后银行卡还是不要绑定了,省的被盗了都不知道。
“对了,萌萌,你最近有看到李莉吗?她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钱萌萌一脸的唏嘘:“李莉正在医院里面呢,我去看望过一次,身上其他地方都是小伤,养养就好了,就是妇科方面需要调理,有点困难,整个人瘦的都脱形了。”
这一点早在琳达为李莉诊治的时候我就清楚了,所幸命保住了。
……
李莉住在军区二院,一早我就和钱萌萌拎着东西坐车过去。
我们到的时候,李莉正在吃早饭,卜云迪笔挺的坐在一边,看着她。
卜云迪也受了伤,身上穿着病号服,肩部绑着绷带,那是弹伤。
李莉捧着早餐吃的很慢,脸微微往阳台的方向侧,似乎是不想面对卜云迪。
卜云迪的身份摆在那边,做什么事情都认真细致却又一板一眼,他送早餐过来的目的就是要保证李莉将早餐吃下去,所以就坐在那边盯着。
我们的到来,让李莉松了一口气,放下早餐,笑嘻嘻的跟我们说话。
卜云迪呼啦一下站起来,将板凳让给我们,伸手将李莉刚放下的早餐重新拿起来:“你必须将早饭吃完才能干别的事情。”
李莉撅着小嘴,有些委屈,钱萌萌一把将早餐夺过来:“啊呀我说大叔,女孩子要哄的,你这么跟黑面阎王似的盯着人家李莉,她能吃的下去才是怪事。”
卜云迪有些茫然:“人是铁饭是钢,她不吃,身子骨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那你也不能像是喂大鹅似的让我吃那么多啊,一早醒来先是蜂蜜柠檬水,然后是小米粥配窝窝头,十五分钟前又让我喝了一大碗燕窝,现在又让我吃这些,我都快吐了。”李莉瘪着嘴说着,我们没来之前,可能她连说的胆量都没有。
卜云迪很不理解:“这都是医生告诉我的,对你的身体好,我已经做了详细的安排,你先把手里的吃完,九点钟会有水果拼盘补充维生素,九点半……”
“大叔,能把你的安排给我们看看吗?”钱萌萌问道。
卜云迪点头,从病号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记事本,我凑过去看钱萌萌一页一页的翻,卜云迪的字跟他的人一样一板一眼,苍劲有力,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几乎是精确到每分每秒的给李莉安排食谱,整整三张纸。
“1、2、3……”钱萌萌开始数,“36,天哪,大叔,你真的打算一天让李莉吃36顿吗?”
李莉哀嚎:“这几天我都快被撑死了,怎么说都不行,就说是为了我好,我的体重蹭蹭的往上涨,等出了院,我估计得长到一百二,到时候还有哪家模特公司请我走秀台?”
“以后不准再去那个圈子做事,需要钱跟我说,我很有钱。”卜云迪很真诚的表态。
李莉都要哭了:“你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都说了,等我出了院,我们就再也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做主。”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支持你去追求你的人生理想,但是你的人生理想必须是积极向上的。”卜云迪想了想,“如果你真的喜欢表演,我可以请我父亲帮忙,让你考部队的文艺兵,以后跟我比较有共同语言。”
“啊呀,又来了。”李莉拽高了被头将自己像只鸵鸟似的包起来,卜云迪走过去就想扯,被钱萌萌一把拉住。
“大叔,你这么大年纪了,是不是从来没追过女孩子啊?你这么个追法,会把人家吓坏的。”
卜云迪正色道:“我不是在追她,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
钱萌萌抚额,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卜云迪沟通,我快被憋爆了,以前我总觉得胡其琛是钢铁直男,现在看到卜云迪,简直应该庆幸!
“凡事都有个过程,李莉现在是病人,要保持愉悦的心情才能有利于身体的恢复,你这么逼着她,她会抑郁的。”
卜云迪听我这么说,眉头紧皱,然后转向被窝,很郑重的说道:“李莉,我没有逼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
他顿了顿,下意识的看了我们一眼,知道我们都不爱听这些,最后妥协了:“那你们聊,我待会再过来。”
卜云迪离开,我和钱萌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大兵哥还真是可爱。
李莉一把掀掉被子,抓住我的手,哀求道:“芃芃,你能不能跟卜云迪沟通一下,让我回去自己养,我不想住院了。”
“住在医院里对你的恢复有帮助,你这么年轻,以后还要结婚生子的,妇科方面不调理好了,以后会很麻烦。”军区医院可是江城市数一数二的医院了,有钱人也不一定能进的来,李莉待在这里调养是最好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他真的是太难应对了!”李莉苦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被人照顾会这样难受。”
“卜云迪一身正气,人虽然古板了一点,但是很真诚,你不要一味的躲避,只要你能讲出道理来,他就会服你,跟他沟通需要方法。”在这方面,我算是深有体会了。
……
从李莉那里出来,我感慨万千,人生真的很奇妙,卜云迪这样的人,跟李莉本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可是一场阴谋,却将他俩紧紧的拴在了一起。
李莉想跟卜云迪划清界限,她未必对卜云迪没有一点感觉,毕竟两人也算是在一起滚了将近半个月的床单,但是她的家庭出身,她的过往,让她觉得自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卜云迪,所以选择拒绝卜云迪交往的提议,因为她明白,自己很难融入卜云迪的家庭。
但是卜云迪的责任感让他认真了,以后他们俩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还真不好说。
“芃芃,你说李莉和卜云迪有可能吗?”我们往江灯渔火娱乐城走过去的时候,钱萌萌忍不住问我。
我笑了笑:“这我也不敢断定,一切皆有可能吧。”
“以前总觉得李莉这人太作,功利心太强,后来知道了她的遭遇,却又觉得她好可怜,又很坚韧,哎,人啊,不相处真的很难看清对方的本质。”钱萌萌感叹着。
谁说不是呢?
不单单是卜云迪和李莉,就拿我和胡其琛,钱萌萌和胡绍阳来说,咱们的相遇相知,不都跟一场梦似的?
……
清晨的江灯渔火娱乐城,火热已经退却,金喜他们忙了一夜,这会子正在吃早餐,准备休息。
我今早过来,主要是看望李莉,之后把车弄回去,经过这边不上来打声招呼也不好,没想到金喜却递给我两本驾照:“虽然一本小小的驾照并不能准确的评判一个人的开车技术,但是没这小东西,很多时候会很麻烦,我就让赵阳去帮你们一人弄了一本,图个方便。”
钱萌萌激动的拿过她那一本,笑得合不拢嘴:“啊呀,我这没摸过方向盘的人,竟然也有驾照了。”
“谢谢你啊金喜。”
金喜摆摆手对我说道:“要不是之前我把你绑来,弄出那么多事情,你的驾照这个时候估计也差不多考到手了,算是谢礼吧,不过,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遇到的事情还真是多,前两天我就想联系你的,但是却在仓库那边找到了你的手机,落了水,已经不能用了,也联系不上你。”
原来是落在仓库了,从赵阳手上接过我那新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屏幕碎成了渣渣,报废了。
我将手机揣在口袋里,抬眼问金喜:“我前些天去长白山那边玩了一圈,昨天刚回来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大事,就是我有个伯伯,近两年有点不顺,听我说起你,便想请你去他家里做客。”金喜说道。
我有些想拒绝,毕竟刚从长白山回来,我不想再招惹事情,再者,胡其琛气鼓鼓的,我还没弄明白他生气的点,兴致不高。
“就只是吃顿饭,很随和的,我一起作陪,你别紧张,伯伯已经开口了,我多少得尽全力,还请给个面子。”金喜继续劝说。
我只得点头,毕竟金喜对我也算不错了:“你不用先休息吗?我们可以再约个别的时间。”
“没事,场子都是手下人在打理,我没那么累,赵阳,去开车。”金喜风风火火,给对方打了个电话,之后便带着我们过去。
一路上,金喜就跟我们说着这位谷老的光荣事迹,谷老是省城人士,九几年的时候,一手掌控着我们整个省的经济命脉,是一位杀伐果断的老人,即便是退下来这么多年了,只要他一咳嗽,整个省都得跟着颤一颤。
金大牙能有今天,据说就是当年为这谷老做了什么事,让谷老铭记于心,拉了他一把,近些年金大牙急于洗白,也是听了谷老的话,总之,这位七十上下的老人,是个厉害角色。
谷老的庄园掩在一片果树之中,车子进去一路上,经历了好几个关卡,看到谷老的时候,他正站在井边转着井轱辘,没一会儿,一个很深的木桶便被转了上来,里面装着两个大西瓜。
他亲手将西瓜抱上来,冲着我们笑道:“西瓜进了冰箱就不好吃了,这大夏天的我又贪凉,放在井水里面降温是最好的。”
之后我们便在一边的凉亭坐下,有人递来果盘和水果刀,谷老亲自切了西瓜,送到我们每一个人的手上,很是平易近人。
“这瓜是我自己种出来的,没有任何添加剂,没那么甜,但是也好吃,胜在自然。”
“伯伯您老当益壮,身子骨比我还硬朗,要是让我下地,没几分钟就熬不住了。”金喜一边吃一边奉承道。
谷老摆手:“这两年远不如之前了。”
转而又看向我:“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女娃子?”
金喜点头:“对,这位是吴大仙,旁边的是她闺蜜,吴大仙看事很准,伯伯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带钱小姐去水蜜桃园里面逛一圈,我可馋您的水蜜桃了。”
“去吧去吧,要多少自己摘。”谷老笑着摆手。
他们离开之后,谷老又给我切了一小片西瓜:“吴小姐看起来年纪不大。”
“十九岁,今年年初刚做了弟马,金喜有点太吹捧我了,其实我只会一点皮毛,看相比较准一点罢了。”我实话实说,谷老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事情严重到了一定地步,一般也不会轻易找人看的,我怕自己担不起这个担子,提前做好铺垫。
谷老点头:“是个不骄不躁的好孩子,既然你会看相,那就帮我看看吧,别紧张,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好奇,人老了,总喜欢跟年轻人在一起,感觉自己也年轻很多嘛。”
他这么说,我心里便更加谨慎了,他显然也是有保留的,没有确定我真的有点本事之前,连他遇到的麻烦都不轻易跟我说。
我抬眼仔细的打量起谷老的面相,谷老七十多岁了,保养得还算好,但是岁月的痕迹很难完全掩去,他脸上皱纹比较多,人也比较瘦,国字脸,因为瘦,现在呈现出长方形的骨架,眼睛小却聚神,鼻子很挺,鼻孔下缩,嘴唇非常薄,嘴角微微向下倾斜,嘴唇颜色发紫。
最有特色的是他的眉毛,他的眉毛很浓厚,也很长,右边的眉毛眉角往下,眉梢的毛发几乎要靠近眼角,而左边的眉毛也是那么长,却倔强的往上,直冲额角。
“谷老,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管对与不对,说错了,得罪人的地方,还请您海涵。”丑话先说在前面。
谷老点头:“丫头,放心吧,但说无妨。”
“谷老的整个面相其实很好,您年轻的时候杀伐果断,一路高歌走过来,还算是顺风顺水,很能积累财富。”
我停顿了一下,谷老的表情波澜不惊的,可能是觉得我这套说辞太普通了,随便一个江湖术士都能根据他现在的生活说出这么两句。
“但是谷老并不如表面过得那么开心,您的眉毛,右边下倾,左边上扬,所以,您的父母去世相隔应该相差很多年。”
说到这里,谷老有些诧异:“你能看出这一点,不容易。”
“我是养父母养大的,养父母十年前年头年尾相继离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所以一般人都以为那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活到这个年岁,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真正家世,对,我生父在我十岁那年便得了癌症撒手人寰,而我亲生母亲前几年刚过世的,她去世之后,我的眉形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仅凭眉形就可以说出这一点,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笑着摇头:“这其实并不是我算出来的,而是一种自然规律,父亲早逝,对您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情绪一直压抑低落,而您母亲还活着,所以时时的您又能感受到母爱,以及来自于母亲的各种情绪,脸部两边的肌肉长期处于两个不一样的情绪中,久而久之,对五官便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谷老笑了起来:“之前我其实找过不少人谈过心,他们多多少少也说准过一些东西,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坦诚的说自己是根据自然规律看出来的,而不是自己掐诀念咒算出来的,你很真实,我很喜欢。”
“不过谷老,恕我直言,您的运势在前些年应该是达到了一个高峰,但是从两年前,您的运势一直急转直下,对吗?”我看着谷老的印堂说道,他的印堂底子里透着一股红云,但是红云中心却泛着一点白,这很不正常。
谷老点头:“的确是从两年前开始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这些问题我并不觉得有多大,毕竟我活了七十多岁,手里面握着这么大的产业,子嗣众多,随着我身体每况日下,有些争争夺夺的,在世家大族里面,再正常不过了。”
“别人家的正常,人之常情罢了,但是您的,却并不正常。”我几乎是断定,“您的印堂正中有白点,这是大灾难的先兆,这大灾,会影响全盘,您的身体、子嗣、产业、运势,所有的一切,都会衰落下来。”
我这话说完,谷老已经面色发青,一副山雨欲来之势,远处的保镖们也一个个蓄势待发,只要谷老一发怒,我估计今天我没好果子吃。
我顿时有些后悔了,谷老也没问那么多,我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以我的年龄和资质,再加上金喜的关系,谷老也不会怎么为难我的,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后悔也没用了,现在只能看谷老是什么反应了。
谷老放在桌上的手捏的很紧,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松开:“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直接诅咒我的人。”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有点不高兴:“谷老,这不是诅咒,我只是陈述我自己所看到的,常言道,忠言逆耳,如果您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
“人老了,的确不喜欢听这些,自己也就罢了,你说到我的子嗣,我便有些不高兴,因为前些天,我一个小重孙胎死腹中,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跟金喜说想见见你,没想到又被踩中痛处,情绪激动了一些,你也别介意。”谷老叹了口气,“既然你看的准,那就再详细说说吧,我保证不对你发火就是了。”
我耸耸肩:“我能说的,刚才都说了。”
“你不是被我吓住了吧?丫头,说吧,我能承受的住。”谷老耐心的说道,看得出来是认真的。
我摇头:“从您的整体面貌上来看,您这一辈子是杀戮命,能干大事业,晚年也是子孙满堂的有福命,但是印堂之中忽然出现了白点,这是大凶之兆,如果不是您最近几年有了大业障,一般不会出现这个东西的,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帮您的,还是您自己。”
“大业障?”谷老疑惑道,“就是说这几年我是造了什么大孽吧?没有啊,从六十岁那年生日开始,我便注重起慈善事业,手底下的产业,也慢慢的放手给继承人去做,自己就种种果树,养养生,连只狗都没杀过,更别说什么大业障了。”
“有些业障,并不是说非得见血。”我回想着奶奶笔记本里面曾经的记载,挑着说道,“有可能是您无意间做了一件事情,助纣为虐了;亦或是您家里的风水冲了大煞,害了人;哦,还有可能就是这几年,您家的祖坟风水有变,比如说迁坟什么的,总之很多,您好好想想。”
谷老听我这么一说,忽然严肃起来:“祖坟?这倒是有,之前跟你说了,我是养父母养大的,所以他们死后,我便将他们葬在了祖坟中,这也是他们的要求,后来六年前我亲生母亲在她老家去世,当时便是安葬在了我父亲的坟旁,后来两年前那边水库涨水,淹了上来,我就找人将他们的坟墓移了移,难道是移出问题来了?不过应该不至于吧,毕竟我找的业内人士,花了大价钱的,一般情况下不会也不敢看走眼。”
的确,以谷老的身份地位,对方要是出幺蛾子,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我只是提供个参考方向,不一定就真的对,所以您确定,那可能就是我看走眼了。”
谷老摇头,眼神有些闪烁,沉吟一声:“那,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二老的坟上看一眼,确定一下。”
我摇头:“我只会看面相,看风水这种事情,我不在行。”
谷老笑道:“你来之前,我其实已经找人详细的查过你了,知道你有个奶奶,看风水很厉害,中午就在这边吃,我让人把她老人家接过来就行了。”
我满头黑线,果然不能跟这种大人物打交道,太被动了,没想到现在还牵扯到了奶奶,心中很不愉快。
一顿午饭吃的我味同嚼蜡,午后,奶奶被带了过来,我过去扶着她,苦着脸,奶奶摸了摸我的头发,让我别担心。
谷老效率很高,当即便带着我们去了他亲生父母的坟墓,那是在省城最大的陵园,二老合葬在一块墓地上,墓碑做的很大气,墓前摆着的鲜花还没完全凋零,看得出来,谷老时常来拜祭。
但是奶奶一看到那墓,掉头就走,小脚癫了癫了的,走的很快,气呼呼的。
谷老当即便拉下了脸子,我赶紧追上去小声提醒奶奶:“奶奶,您看到了什么得说两句啊,对方咱们得罪不起。”
奶奶可没我那么没底气,手朝着谷老一指:“说什么?这老家伙不老实,墓里面根本没葬人,他耍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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