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其琛就像个伸手要糖吃的孩子,想吃又吃不到嘴,可怜巴巴的黏着你,黏的你整颗心都软了。
“好吧,反正家里面也没什么事了,那就回芙蓉园待一阵。”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硬扎扎的,“每年暑假我都兼职的,今年却闲下来了,倒有点想考驾照。”
“你又没车,考什么驾照?”胡其琛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我的后背说着。
“现在没有,将来肯定会有的,驾照这东西,越早考到手越好,等以后上班忙起来了,哪还有时间考。”
胡其琛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爬起来穿衣服,等我穿好了,他也起身了,出去的时候,奶奶看到胡其琛并不惊讶。
我倒是有点尴尬,不过奶奶的接受能力似乎比我强得多,早饭也是做的三人份的,显然是知道胡其琛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接到了黎叔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疲惫:“小吴啊,张小华招了,你要不要来警局一趟?”
语气蛮沉重的。
我其实并不关心张小华最终的下场,只是有个问题我一直弄不清楚,并且,张小华伏法之后,那堵墙还得超度一下,所以我就说一会赶过去。
等我们到警局的时候,黎叔正蹲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抽烟。
“小吴来了啊。”黎叔看到我,熄了烟蒂,站起来,看了一眼我手里拎着的香烛纸钱什么的,明显有些不适应,胡其琛没现身,他看不到。
“超度用的。”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黎叔,我就是想知道,张小华不在场的证据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劳改所那边记错了时间?”
黎叔摇头:“有些事情真的是天注定的。”
黎叔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原来,几年前,张大友家盖房子,全家住在了旁边张小华的瓦房里,木料什么的都堆在新的宅基地和瓦房的中间。
张大友的儿子明明当时十一岁了,学校里面要求做手工,家里盖房子忙,大人顾不到他,他便到那堆木料里面找材料,自己动手做。
小孩子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危险,选中了自己喜欢的木料就往外抽,这一抽,木料堆倾塌下去,砸中了孩子的头,孩子就那么晕倒在了木料堆里。
家长发现孩子不见了,到处找,谁也没想到会是被压在了木料堆里,又靠着路口,害怕是被人贩子给抓走了,乌拉拉的一片人全都分散出去四处找。
而张小华刑满释放回到家,发现家里没有一个人,而自己唯一的一间瓦房被哥嫂给占了,心里面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还没来得及去找哥嫂评理,木料堆里昏迷的明明终于醒了,惊恐加饥饿等等,哭得嗓子都哑了,张小华将明明从木料堆里面给翻出来,那时候还没动杀心。
但是明明从小娇生惯养,有些顽劣,看到张小华,张嘴便是一句:“劳改犯回来啦。”
张小华压下去的无名火蹭蹭的冒了上来,伸手就要揍明明,明明也不是善茬,什么劳改犯、赌鬼、小偷张嘴就来。
张小华本身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身上江湖气也重,被自己的亲侄子这么鄙视,再加上有一种被哥嫂鸠占鹊巢,以及嫉妒心作怪,当时便伸手教训了明明。
明明先是被木料砸中晕倒那么长时间,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身体本来就虚弱了,张小华手上也没个轻重,没几下明明就倒下去了。
一摸鼻子,没气了,张小华这才慌了,正好看见哥哥放在家里的杀猪刀,一个可怕的念头冲进脑海里,他手法熟练的将明明肢解,剁碎,肉糜推进了门外正在搅拌着混凝土的搅拌机里,架起柴火,将骨头推进了大锅灶里面,烧了一大锅热水清洗作案现场以及自己身体。
等到明明的父母折返回来,只看见了焕然一新的弟弟,谁也没有怀疑,就在不久之前,这个恶魔做了一件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明明昏迷的那段时间,却也给张小华凭空中设置了一层保护膜,所有人都以为明明出事是在张小华出狱的前一天,而不是张小华回到家的那一刻。
听到这儿,我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能猜得到,张大友一家因为明明的失踪寝食难安,明明的血肉混合着混凝土被抹进了那堵墙里,冤魂不散,家里面所谓的闹鬼,其实就是明明的冤魂在控诉啊!
张小华很好的掩饰了自己一切罪行,甚至等到房屋拆迁之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要不是李雪梅夫妻俩发现了异常,这件事情成年累月的搁置下去,随着明明的冤魂慢慢消散,说不定张小华这个恶魔最终真的逍遥法外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你要过去那堵墙那边吗?我跟你一起过去,专业人员待会也会去墙那边搜集证据。”黎叔说道。
车子开过去,我点香烛,烧纸钱,念地藏经,做了超度,等到一切做完,地上忽然一阵颤动,那堵墙轰然倒塌,吓了我们一跳。
我叹了口气,张小华伏法,明明的怨念消散,魂飞魄散,可怜的孩子,来这世上走一遭,尽受苦了。
之后的事情全都交给黎叔队里的人了,没几天,黎叔便打来电话,说检验结果出来了,果然在水泥砂浆里面提取到了明明的基因,这个案子到这里才算是有了终结。
这事翻过去不提,我和胡其琛回到芙蓉园,却并没见到钱萌萌,我立刻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学校申请床位,我当时就有点生气,问她跟我一起住不好吗,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想一个人安静下来好好理理头绪。
我丢下胡其琛去了学校,帮着钱萌萌整理床铺,弄完了已经过了午饭点,我俩去外面吃。
看着钱萌萌的黑眼圈,我有点舍不得:“萌萌,心放大一点,不就是强吻了人家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见了面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咱照样活得潇洒。”
“我脸皮厚你也不是不知道。”钱萌萌说道,“我只是,哎,心里有点受伤。”
“因为胡绍阳没给你回应?”我问道。
钱萌萌点头:“如果他当时就推开我,甚至是怒斥我,不给我任何幻想,我可能疯狂买醉一晚也就过去了,可是他的不作为,却让我心里放不下,总想着是不是还有机会,但是心里又明白,机会几乎等于零,芃芃,你能体会到我这种煎熬吗?”
我当然能。
“那你准备就这样一直纠结下去?”我反问,不想钱萌萌因此而颓废。
钱萌萌迷茫的看着我:“那我能怎么办?”
“我……”
我想说快刀斩乱麻,迎头而上,非从胡绍阳嘴里逼出点什么好死心,可是想想,这似乎是个馊主意,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一看是胡绍阳打来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钱萌萌,怎么这么巧?
钱萌萌也看到了,示意我接,我就开了免提,那边胡绍阳的声音传了过来:“嫂子,你今天有空吗,堂口的分红分配好了,你过来拿一下。”
“哦,分钱啦,那个,胡其琛是不是过去佛牌店了,你让他带给我就好了。”碍于钱萌萌,我不打算今天过去。
胡绍阳却说道:“琛哥过来晃了一圈出去了,他说这几次萌萌也帮了不少忙,也给萌萌包了个红包,你带她一起过来。”
额!
我看向钱萌萌,钱萌萌红着脸,一脸的纠结,咬着嘴唇,桃花眼眨巴眨巴的,这家伙口是心非,明显还是想见胡绍阳。
我叹了口气便说道:“那好,那我待会跟萌萌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钱萌萌整个人扑过来,搂着我脖子:“芃芃,刚才邵阳叫我名字的时候,好像并没有什么尴尬对不对?”
“好像是吧!”其实我也听出来了,如果真的介意什么的,胡绍阳肯定会连名带姓的叫,可是他还是亲昵的叫萌萌。
“芃芃,你说我是不是还有希望?”钱萌萌整个人忽然像是活过来了似的,问个没完。
我能说什么,感情的事情说再多都没用,你也说不明白,闺蜜跟男朋友吵得天翻地覆,你站在闺蜜这边把对方损的狗都不是,闺蜜心一软,你照样里外不是人!
“萌萌你别问我,自己去争取就是了,新时代女性,没啥咱不敢面对的。”
于是乎,我们吃完饭又坐车去佛牌店,一路上钱萌萌紧张的一个劲的跟我说话,我知道她不是想要我给什么确切的答案,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罢了,便安静的做个聆听者。
情窦初开,谁没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候,时过境迁,无论结局怎样,这都会成为一辈子中最美好最酸涩亦或是最难忘的经历。
经历过就好,没有对错,无关成败。
到了佛牌店门口,钱萌萌腿都软了,半边身子靠在我身上,一个劲的问我:芃芃,怎么办,我好紧张,好怕。
“那你就在这边等我,我先进去探探胡绍阳的口风?”我问她。
钱萌萌点头,我刚抬脚,她又眼巴巴的拽着我,弄得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过来了怎么不进门?”胡绍阳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动静,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钱萌萌瞬间躲到了我身后,她比我小巧一点,头一低就能被我遮挡住,我好笑的看了眼胡绍阳,伸手指了指身后:“有人害怕你。”
“怕我做什么,我又不吃人。”胡绍阳很坦然的语气,就跟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反手握住钱萌萌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手心里全是汗,我顿时就觉得这俩人好可爱,忍不住就想打趣:“你要是不会吃人,萌萌怎么会被你吓成这样?”
胡绍阳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眼神复杂的朝我身后看了看,欲言又止,钱萌萌呼吸很急促,热气喷在我后背上,有点烫人。
我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巨大的电灯泡,夹在他们俩中间,很尴尬。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用力一把将钱萌萌拽出来,狠狠往胡绍阳怀里一推:“我不管,吃人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数钱去了。”
我飞快的冲进佛牌店,躲在门后面偷看他俩。
可能是我用力过猛,钱萌萌撞过去的时候,胡绍阳往后一个趔趄,条件反射的搂住了钱萌萌,稳住身形。
然后,估计有长达三分钟的时间,这两人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姿势,像尊雕塑似的。
要说胡绍阳对钱萌萌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他的表现又让我想不通。
我感觉他在忍!
对,就是忍。
他应该是喜欢跟钱萌萌待在一起的,心里也明白钱萌萌喜欢他,但是他却不能给钱萌萌任何回应。
为什么?难道是要拿我们萌萌做备胎?
如果他敢,我第一个就不会饶过他!
不过,我又想起来胡其琛昨晚跟我说的话,他说胡绍阳和钱萌萌的关系顶多到这种阶段,不会再深入了。
胡其琛显然是知道原因的,昨晚我怎么没刨根问底?
懊恼的拍了拍脑门,感情的事情真难搞啊。
“看什么呢?”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传来,胡绍阳和钱萌萌触电似的分开,我幽怨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胡其琛,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让他这么没眼力价,尽破坏人家好事了。
“正好你过来了,走,带你去看样东西。”胡其琛说着就上来拉我,就跟没看到胡绍阳和钱萌萌似的。
我心里不爽:“大热天的往哪跑,我分红还没拿到呢,只想待在空调间里数钞票。”
佛牌店里有空调。
“钱又没长腿,少不了你的,我带你去看的东西,你肯定喜欢。”胡其琛不由分说的将我拉了出去。
钱萌萌焦急的跟上来:“芃芃,我,我怎么办?”
“哪儿凉快待哪儿去。”胡其琛不耐烦道。
钱萌萌的小脸瞬间耷拉了下来,我伸手捶胡其琛:“你丫能不能温柔点,我不跟你去……”
“抗议无效!”胡其琛抱着我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钱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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