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在室内聊了什么,无人得知。
    但出门时方丈大师对待客人的态度,有目共睹。
    三人站在门口,惜惜作别。
    “二位施主请慢走。”
    白擎夜同叶宸一起客气道:“大师保重!”
    这是要告辞了。
    机会难得,徐夫人打算走过去向大师表示感激,不料徐尚武忽然凑过来低低嘱咐道:“母亲,等会儿见到恩人一定说话客气些。”
    徐夫人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就算白擎夜和叶宸是尚青的恩人,但在徐夫人心中,显然提前预知的方丈大师更受尊重。
    所以她才会做出这个决定,先去拜会方丈,恩人嘛等会儿再说也来得及。
    徐尚武来不及向母亲细细解释,只道:“你听孩儿的话绝对没错,等会儿您一定记得把姿态放低,能多低就有多低。”
    徐夫人迟疑道:“这么严重?”
    徐尚武郑重点头:“严重。”
    徐夫人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法追问下去,因为白擎夜和叶宸已经结束了同方丈大师的对话,正转身往这边走来。
    “你们且在这里等一等。”
    徐夫人吩咐一声,抬脚往前走去。
    可惜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听见方丈大师洪亮的声音响起:“请徐夫人留步,老衲刚刚见过客人有些乏累需要休息,施主还是改日再来。”
    “……”徐夫人抬起的脚僵在半空。
    乏累需要休息?
    听听这响如洪钟的声音怎么会像乏累?
    分明是故意躲着不见罢了。
    不过徐家同万佛堂结缘许久,徐夫人对方丈的性子了如指掌。
    方丈大师一年会见的客人一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对待徐家已经算是例外。
    这的确就是方丈大师的性格,说不见客,指定是不会见的。
    徐夫人只好停下步子,讪讪笑道:“是,既然大师累了,那就休息罢。
    不过我是前来特意向大师致谢的,感谢您救了尚青。”
    “阿弥陀佛,此乃老衲分内之事,无需感激。
    若徐夫人有心,向刚离开的二位施主致谢即可。”
    方丈说完,毫不留情把屋门关了。
    原木褐色屋门将从门缝中溜出来的香火缭绕完全阻断,徐夫人毫无面子可言,便有些懊恼。
    几十年的老交情,还不如两个外地人!方丈大师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
    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也没说乏累,最后还亲自送客人出门并且作别。
    到了她这儿,她还是特意来表示感谢的,吃了闭门羹不说,居然还被当场下不来台,甚至方丈都懒得解释。
    徐夫人一向威风惯了哪受得了这种委屈,恰好不远处叶宸和白擎夜正一同往这边走来,她心念一动就把徐尚武刚嘱咐的话给忘了。
    这就是尚青的恩人?
    从外表来看二人郎才女貌气度不凡,看似非富即贵。
    但在南隅徐家算得上数一数二,就算是京城来的贵人又如何?
    方丈大师高看一眼,可徐家就未必!眼看白擎夜和叶宸就要错身而过,徐夫人端着威仪往一侧挪了几步,正好挡在两人要走的路面前。
    白擎夜和叶宸无法顺利通过,只得停下。
    季华桑娜和阿依塔见状立刻围过来,叶宸轻轻一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不知夫人这是何意?”
    徐夫人不答反问:“徐家的玉佩呢?”
    叶宸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得是什么玉佩,不过稍后等她看到站在旁边的徐尚青时,就想明白了。
    可那枚玉佩被丢在了别院里,哪会随身携带?
    见她拿不出玉佩来,徐夫人讥讽道:“拿不出玉佩装什么恩人?
    我就说尚青是看走眼了,他还不信。”
    叶宸:“……”徐尚青立刻上前,急忙道:“母亲,他们真是儿子的恩人。”
    “你给我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儿。”
    徐夫人斥责道。
    徐尚青无奈只能闭嘴不坑。
    徐夫人抬手轻轻扶了扶发髻间的金叶步摇,冲叶宸道:“别以为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别忘了这是在南隅。”
    叶宸秀眉微挑:“那又如何?”
    “外地人来了南隅要守规矩,不然若是犯了事,小心会有牢狱之灾。”
    叶宸和白擎夜对视一眼,这倒附和南隅郡衙的办事风格。
    叶宸若无其事道:“多谢提醒,只是我们从不曾犯过事,所以并不怕牢狱之灾。”
    “呵呵,这做人呐,可不能太自信。”
    徐夫人意有所指继续说道:“我夫家堂妹就是郡守正妻,我同她关系好得很,经常听她说起郡衙中的犯人有很多都是外地人。”
    “就是因为太过狂傲,这些外地人目无法纪,在南隅地界上无法无天,才会被抓进牢狱中。
    若你们被抓了,紧凭方丈大师,可保不了你们。”
    徐夫人说得一脸自信,徐尚青和徐婉莹一脸懵逼,而徐尚武却呆若木鸡。
    完了,要糟!叶宸问道:“你说,南隅郡守夫人是你的堂妹?”
    “当然。”
    徐夫人洋洋得意。
    叶宸若有所思,侧头问白擎夜:“爷,查不查?”
    白擎夜颔首:“查,既然徐家也和曲风有牵连,自然也会在调查范围内。”
    徐夫人怔了下,完全没听明白两人说得是什么意思。
    “你们,在说什么呢?”
    徐尚武的脸黑如木炭,低声呵斥:“母亲,您最好还是不要再说话了!”
    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没用。
    在徐家小辈中,三个儿子的性子比较偏随徐老爷,而女儿徐婉莹的性格则随了母亲,思想单纯心里想什么接着就去做,完全不考虑后果。
    徐尚青也觉得母亲有些过分,便和二哥站在同一立场。
    “是啊,母亲,儿子这回多亏了白爷和白夫人相救,咱们徐家不能忘恩负义。”
    徐家人来万佛堂不就是为了烧香拜佛,感谢救命之恩的吗?
    方丈大师说不用感激他,要谢就去谢白爷和白夫人,就说明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真的。
    方丈大师的脾性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母亲还要把这份怒气牵扯到恩人身上?
    “你们两个混小子……”徐夫人拍拍额头,立刻又被两个儿子气到了。
    她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发髻间的金叶步摇微微颤动不止,伸手冲着儿子们:“好哇,大概我可能不是你们的母亲,你们干脆气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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